娜娜一愣,俏臉上有一秒的呆愕。
「上宮登智是你舅公?」
石少勇撇了撇唇,有點煩的應道:「對啦,我奶奶是上官家的長女。」
本來不想讓別人知道的說,他喜歡憑實力闖蕩江湖,不喜歡靠關係,這樣才能服眾。
「你是祥義幫的?」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他點了點頭。
她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那麼上官圖真是?」
「是我老爸的表弟,也就是我表叔啦。」這女人怎麼回事?他臉上都已經寫著不想講了,幹麼還問那麼清楚啊。
「你是上官圖真的……」這些突如其來的轉變,完全攪亂了她的心湖。
「侄子。」他替小姐她接了話,看看她還有什麼能問的。
天哪!
「你居然是他的侄子!」
她跟上官圖真的侄子交往,老天到底送了她怎樣的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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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投,秋天溫泉度假會館。
娜娜拿著請帖走進宴會廳,守衛控管得相當嚴格,若沒有請帖,連一步也走不進來。
請帖是石少勇給她的,今天是上官登智的大壽,上官圖真極可能到場,這是她見他的唯一機會。
從石少勇口中,她知道了更多關於上官圖真的事。
他重傷五個月後,顏介琪就奇跡的醒來,她替他掌管幫裡的事,也因為要保護他的安全,因此對外一律宣稱他已經脫離祥義幫。
他的行蹤相當神秘,除了顏介琪和上官登智,沒有人知道他會在哪裡出現,即使身為上官圖真侄子的他,想見他也得碰運氣。
因此她知道,自己今天未必見得到他,她也只是來碰碰運氣罷了。
踏進華麗的會場,她不停梭巡著上官圖真的身影,手機乍然響起。
「妳快點到機場,妳想見的人正在往機場的途中!他要去美國再做一次整容手術!」
石少勇急迫的聲音傳來。
真是他媽的,為了得到這個消息,他可是綵衣娛親,在他奶奶面前又是端茶又是送點心,放下平日狂傲的身段,好不容易才讓奶奶洩漏消息的。
哦!為了一個女人,而且是個跟他不會有結果的女人,他石少勇居然肯這麼犧牲,真是夠了!
只能說,他是被她那股傻勁給感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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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飛車來到機場,若不是因為要參加壽宴,又是裙裝又是高跟鞋的,她可以開得更快。
「拜託你等等我,一定要等我!」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見到他,她想告訴他,不要因為身體的殘疾就跟她避不見面,她不會嫌棄他,一點也不會!
她像熱鍋上的螞蟻,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不停的找。
一樓沒有,她快速找到二樓去。
如果他進海關就糟了,她就見不到他了!
她焦急的尋找。
沒有,沒有她要找的人……
驀然,她的眸光定在書店前,一個戴著面具,正在翻看雜誌的男人身上。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是--他嗎?
是這個戴面具的男人嗎?
她忽然想起,她在聖心醫院也見過這個男人,當時她跟現在一樣,心臟難抑的狂跳。
「上官圖真。」
她輕聲叫他,自己都聽到自己心跳得好快,咚咚--咚咚--
聽到她叫他的聲音,他居然無動於衷,連頭也沒抬。
難道這不是他嗎?
不可能,連身高都一樣,氣息又是那麼熟悉,不可能不是他。
「上官圖真。」她叫,聲音大了點。
他還是沒有反應,倒是他旁邊的旅客抬頭看了她一眼。
「上官圖真!」她的聲音大了,而且充滿了憤慨和悲傷。「你為什麼不理我?就因為你變殘廢了嗎?所以你就可以有理由不理我了?」
往來的某些旅客在看她,他還是動也不動。
「我知道你這一年多來是怎麼過的,你想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她的火氣狂冒,淚水卻掉下,從內心深處說了出來,「我一直在等你買蒂芬妮經典白金六爪單顆鑽戒回來給我,卻怎麼等也等不到,我們曾有一個孩子,我卻狠心把他拿掉了,如果不是你連點消息也不給我,我才不會那麼殘忍,我才不會……」
越來越多人在看她,但她不在乎,她只想把心裡的話傾巢倒出,讓他明白,身體無恙的她,並沒有比他好過!
可是,他卻還是連點反應也沒有。
「好吧,算了,當我沒來過,我會忘記你,這沒什麼難的!」
她恨恨的踩著步伐離開,手臂卻驀然被抓住。
含著淚的眼一抬,看到了面具。
娜娜深吸了一口氣,任由他抓著她的細腕,她反手一拉,把他拉往僻靜的角落,行動間看到他的右腿微跛,她的心一揪,又想哭了。
冷薄的唇終於打破沉默。
「不必為我感到難過,我已經習慣了。」
這是報仇付出的代價,他不怨任何人。
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天,知道自己殘疾的現況後,他就決定不再找她。
他告訴自己,他不再有資格跟她交往,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她還可以有她美好的人生。
於是,他在她生命裡消失了,他也以為,她應該早就忘了他。
可是在聖心醫院與她偶遇那一次,她強烈的反應撼動了他,他知道她並沒有忘記他,甚至還感應得到他。
她的眼珠黑幽幽的盯著他。「把面具拿掉,我不要這樣跟你講話。」
「會嚇到妳。」上官圖真僵硬的說。
這樣的見面,不在他的預計範圍內,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娜娜大大一震,迅速揚起睫毛。「我想看!」
他以為她那麼膚淺,會怕他的臉嗎?就算是再怎麼醜陋的一張臉,也是她苦思許久的他。
他咬了咬牙,眉頭微蹙了一下。
自從決定不再見她之後,他就自以為聰明的認定,毀掉的容貌再也不能困擾他了,沒想到,他終究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
「別那麼怕好嗎?」她好深切、好深切的注視著他。「我不會拔腿就跑,我也不容許自己這麼做,如果我在乎你的殘疾,今天我就不會來這裡了。」
「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三個月。」他一直用這點說服自己,有誰會為三個月的感情看不開?
「你的意思是,只有三個月,我就沒有資格看你了嗎?」娜娜定定的望著他,那烏黑閃爍的眸子轉也不轉,眼裡有著不爭氣的淚霧。「別忘了我拿過我們的孩子,那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你能瞭解嗎?」
一個人去醫院那天,她真的好脆弱,當醫生開始動手,悲傷的感覺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成那個手術的。
「娜娜……」他不能再拒絕她的要求。
緩緩的,他拿下了面具。
往日俊酷的臉,佈滿了疤痕,彷彿可以看到當日事發時的慘烈。
娜娜輕撫著他的臉,她深刻的思念。
「你還是你……」她一直看到他的眼睛深處去。
上官圖真動容的一顫,輕輕托起了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拭去她面頰上的淚痕,這個舉動讓她的心微微一陣悸動,淚水又靜悄悄的湧出眼眶。
他的嘴唇輕輕落在她的眼皮上,吻去了她的淚水。
尾聲
娜娜走出婦科診間,俏臉帶著深深的失望。
「怎麼了?」上官圖真看著妻子,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懂得掩飾情緒。
不知道以後她看到他們的孩子考試抱了鴨蛋回來,是不是下管三七二十一,馬上就垮下臉來?
「這次又沒有。」她煩躁的歎了口氣。
真的好煩哦,都結婚半年了,沒有避孕,她卻一直沒有懷孕,不知道會不會是上一次拿掉孩子的後遺症?
她好擔心自己會不孕,她好想生個孩子,跟她弟弟一樣可愛的孩子。
「那走吧,我們去吃東西。」上官圖真搭住愛妻的肩,外頭炙陽正盛,司機已經將車開過來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戴著面具生活,他的老婆都不在乎他臉上佈滿疤痕了,他又何必在乎別人對他的眼光?
「就算是吃龍肉我現在也沒心情哪。」娜娜坐進車裡,對著駕駛座裡的司機咳聲歎氣,「阿正,我又沒有懷孕!」
司機正是當日從墓園送她回家的小伙子阿正,現在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幫主夫人,妳還年輕,有得是時間生,千萬不要氣餒哦。」
「謝謝你,阿正。」
真難為他了,每次她來婦產科檢查,阿正都要按照慣例,負責安慰她。
「這樣吧,」上官圖真拉起她的手。「我安排一次國外度假,放鬆心情,或者受孕機率比較高。」
他們才結婚半年,兩人世界沒什麼不好,娜娜卻一心想生孩子,連嬰兒房都佈置好了,非常誇張。
他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一直為上次拿掉孩子感到抱歉,她想生個孩子來彌補心中的愧疚,這些他都瞭解,所以他沒有阻止她努力做人,每晚都賣力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