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芊雅趕上來,就著四方掩至的夜色,在黝暗中,芊雅很細聲很怯怯地問他:
「你願不願意陪我越過成人的門檻?」
阿飛愣住,不解地望著她。
「我想了好久了,覺得你是最好的人選。我喜歡你,這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有,我相信你。」她幽幽說道,好像說著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阿飛心跳加劇,無法言語。
「阿飛,你做過嗎?說實話,沒關係。」
阿飛口乾唇燥,搖搖頭。
「真的?」芊雅喜出望外,「我本來想,也許你和孫如眉早就——」
「沒有。芊雅,我們始終僅止於朋友,最多,親吻過。」
「……她和我,你覺得……」
天啊,阿飛按住她的肩:
「芊雅,你不必跟她比,沒有人可以和你比的,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已經被你吸引得神魂顛倒了?」
「那麼,你願不願意——」
「老天,」阿飛狠狠地踢了一顆大石子:
「你還問我願不願意?天知道我得花多少自制力來克制自己不侵犯你。」
芊雅嘴邊隱隱浮起笑意,說:
「我不要再等了,就是今晚。否則,等我爸媽回來就不容易和你見面了。阿飛,我們去買保險套。你和我回家去。」
阿飛瞪大眼睛。
「我不要在骯髒的旅館或任何不熟悉的地方。我外婆通常九點多就呼呼大睡。我們待會兒去市區買一點兒東西,晚上在我臥房,我們幫助對方成為一個大人。」
阿飛怔怔地望著她,不知道怎麼去分析眼前的女孩。只有隨著她,看她要把自己帶到什麼地方,天堂或地獄,他都毫無招架的能力。
九點多,他們偷偷溜進房。外婆果然睡覺了,呼聲震天。
芊雅吁了一口氣,看了阿飛一眼,臉紅心跳,忙說:
「你先去洗澡,小聲點。」
天啊,我落入了什麼女巫之手?阿飛有點好氣又好笑。
梳洗罷,出來。芊雅早已在地上鋪了巾子,擺上了好多東西。
「換我了。」她臉上一片紅暈,一腳溜進浴室,在浴室裡耗了好半天。
阿飛漸漸覺得空氣稀薄,只好到窗邊透氣。牆上貼滿了她的相片,從小至大各種活動。也有一張劉德華的海報,他有點嫉妒,撕了下來。
芊雅洗好了,出來看到他對著海報齜牙咧嘴,忍不住笑他:
「跟劉德華吃醋?嗯,吃醋得有理,他才是我的初戀情人。」
阿飛一把攫住她,吻她,直到差點不能控制。
「別急。」芊雅掙脫了,她輕輕問他:
「你會用那個嗎?」
阿飛紅了臉,點頭。
芊雅坐在地上,給兩人斟了酒,端給他。
「阿飛,乾一杯,慶祝我們邁向成人的世界。」說著淚水浮了上來。
阿飛吃了一驚,憐惜地說:
「芊芊,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那我就回去,沒關係。」
她搖搖頭,拭去了眼淚,深深地望著羅飛:
「飛,不要說話,只要吻我就好。」
他無法抗拒她的任何命令,何況是這麼溫柔的邀請?緩緩地,他挪向她,輕輕地吻她的額頭,然後眼睛,鼻子,游移到耳朵,雙手也從腰部不斷地游移。
在碰觸到她鮮艷欲滴的嘴唇之時,阿飛已在自我控制之外了。
他已經忘了怎麼脫掉了兩人的衣服,又怎麼滾入了芊雅的床,他只知道自己迷失了,陷落了,當芊雅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他眼前時,他才猛然有一絲清醒,然而,芊雅沒有退卻,她反而更緊更緊地抱住他,喃喃地說:
「飛,沒關係。我覺得很好。」
於是,在他的理智主管局面之前,他的身體早已蓄滿張力,有一點困難,但是芊雅溫柔地引導著他,突然,她發出一聲尖叫,他已進入了她裡面。
只有幾秒的時間,阿飛飽漲的感覺在她裡商倏地解脫,他有點兒頹喪。
芊雅抱著他,不讓他離開。說道:
「飛,就這樣抱著我,好不好?」
他俯身吻她,舔去她臉上的眼淚。
「痛嗎?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點點頭,說:
「有一點,不過,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激烈。」
說完,她更加緊緊地抱住他,「我覺得很舒服。」
阿飛鬆了一口氣,覺得有點累,問她:
「我……離開一下,好嗎?」
芊雅紅了臉,點頭,雙手放開他。
阿飛抽身離開,翻身一旁,他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眼光不曾須臾離開芊雅臉上,然後,他忍不住又想要她,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移到了她的臀部上,望著她,他的眼光詢問她:可以嗎?
芊雅的回答是——主動地吻他。不出三秒,阿飛又把她抱在懷中,他這次比較熟悉了,做得很好,進入的時候,芊雅並不疼了,反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在他帶動的旋律中,他們一起翔翔天際……
阿飛睡著之後,芊雅睜著眼睛望著他,時而流淚時而微笑,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
接近四點時,她不得不心疼地把他叫醒,提醒他該在外婆醒來之前溜走,他醒時還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處,等恍然大悟之後,環住芊雅,深情纏綿地印上一吻。
「得走了,阿飛,」芊雅掙脫來,笑著躲開,食指放在嘴上,「快,穿好衣服,我外婆醒得早。哎呀,別看人家了嘛。」
阿飛無奈,只得在她催促下,尷尬地穿好衣服。
芊雅拉著他,躡手躡腳地溜下樓,把他送到門口,她主動啄了他的嘴一下,說:
「別在巷口發動車子,中午見。」說著把大門合上。
阿飛依依不捨望著她家大門,回想所有經過的纏綿,不禁心動神馳。
翌日清晨,母親叫醒他上課去,問他:
「昨晚又跑到哪裡去了?有個姓孫的女孩子找了你幾百次了。阿飛,媽可警告你,可別和人家怎樣,到時候惹了麻煩想逃都逃不掉。」
「知道了,媽,你別老是嘮叨,行不行?」羅飛還沉湎在綺麗的夢境裡,不能忍受母親的打擾。
「知道?都只是嘴巴說說而已。別以為我都不知道,什麼飆車、什麼R黨,要不是你賈叔罩著,不知道被關幾次了。」
「誰希罕他罩?」
「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阿飛,你老大不小了,要懂事一點。」
淑月臨關門,再催他:
「你不是要上輔導課?快八點了。」
阿飛倏地從床上一躍,糟了,要去接芊雅,如果遇到阿眉怎麼辦?這下子可傷透腦筋了。
他蹺了課,牽車子去黑仔那裡檢查。
「阿飛,你來了。怎麼好久沒見到你?你那個七仔常來這兒問你有沒有來,怎麼了?鬧瞥扭?」
阿飛有點心虛,不好回答,另找話題:
「黑仔,怎麼沒看到你老婆?」
「跟人跑了。」黑仔一句話就講明。
「怎麼會?」阿飛有點替他難過。
「我不會賺錢,不會討好女人,所以她就跑了。」
「孩子呢?」
「孩子跟我媽住。那個女人說來也真狠心,一走六年,沒回來看過她兒子。」
阿飛想起自己的父親,一走也是十二年了,也不曾回來看過他。阿飛覺得惻惻然,與黑仔同樣悲傷。
拉了車子去阿正家,自從考到駕照之後,他飆車的事又曝了光,也不用再瞞母親了,所以他都直接把車騎回家,除非上課去,才寄車在阿正這兒。
「喲,稀客!稀客!阿飛,你最近都幹什麼去了,鬼影子也沒見到半個?阿眉到處找你。」阿正依然漫畫不離手。
「我忙著上課呀。」
「呸,阿傑說他也很少看到你。嘿,從實招來吧,究竟幹了什麼好事?」
說了阿正也不會瞭解的,他只會嬉笑怒罵,正經事沾不上邊;倒是阿傑,該找機會和他談。
在阿正那兒挨到了十二點,他想到一個主意,忙拜託阿正:
「你先去省女載阿眉到雙葉茶藝館,讓她在那兒等我。我稍後就來。」
「你去哪裡?搞什麼鬼?」阿正嘟噥著。
「拜託啦。」
於是,十二點十分阿正載走了鵠立校門口的阿眉,然後十二點十五分,芊雅踅出校門口,剛好阿飛出現,兩人眼光碰上再不能分開,阿飛載了她,不知方向為何,只想這麼一直往下騎去,天涯海角,哪裡都可以。
但是,阿眉的事不能耽擱了,他遂把芊雅載回家,讓她下去:
「芊,我得去和孫如眉攤牌。你爸媽幾點回來?」
「晚上的飛機。」
「我再來找你。」
她點點頭,不由他分說,環住他親吻:
「我等你。」
阿飛癡癡地望著她關門,心彷彿與之而去。
趕到茶藝館,阿眉正在發愣,一見他,臉上浮現又嗔又怨的神情。
「你吃飯了沒?」阿飛坐下,給自己點了一道午餐。
阿眉盯著他,覺得他有些地方不太一樣了,卻說不上來是哪裡,盯了他半天,她才說話:
「我以為你打算躲我一輩子。」
阿飛沉默不語。
「上回賽車失利,我以為你生我的氣,心想一兩天就過去了,孰料,你這氣好大,竟然足足兩個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