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注意力擺在沙王身上,對於兩人曖昧的坐姿恍若未見。「沙王,恕我直接道明,這次來見,是要找你商量一件合作案。」
「找我合作?」男童要替主人倒咖啡,但沙逆示意換來陳年美酒。「真讓我意外!大名鼎鼎的黑狐伊凡也會找人合作。」在中東半島上他們擁有各自的勢力,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即使黑狐伊凡的名聲臭傳天下,但只要不觸犯到他的利益,也就不至於發生紛爭。
各人頭上一片天。
而這回沙逆雖是為償還欠卓爺的人情債而引誘伊凡現身,但也只是製造機會,至於國際刑警方面要怎麼逮捕伊凡,那就不關他的事。
「沒辦法,這回牽扯的利益相當龐大,白花花的鈔票讓我不得不動心,自然要找你一談。」伊凡寓意深遠地解釋動機。
「究竟是什麼樣的利益引你心動?」沙逆的鐵臂卻專注於鉗緊懷裡佳人的纖腰,書小刁覺得自己快被他揉進骨子裡,可又不能抗議。
搞不清楚他現在是把心思擺在哪邊?
是在聽伊凡的合作案?還是在「玩」她的身體?
「石油礦。」伊凡帶著挑釁的嗓音直接道明。「據我所知,你在西部區域又鑽探到新的油田。」
沙逆的視線總算投往他臉上。「你曉得?」
「雖然這個消息被你下令封鎖,但我確實知道,也因為我有這本事,這才敢出現在你面前要求合作。」他斯文淡定地說著。
伊凡在威脅沙逆?!
趁著沙逆分心,書小刁圓滾滾的眼才得以偷覷伊凡,他連威脅的表情都顯得好瀟灑。
「如何?跟我合作有利無害。」伊凡非常誠摯地邀約道。
「我向來不與人合作!」沙逆否決。「伊凡,到此為止,你走吧!」
書小刁一驚!小手偷拉他白袍。幹什麼呀,把伊凡趕出去,她要怎麼親近他!
沙逆忽地執起她小手,放在掌心上把玩她如雪般的蔥白玉指。「我再說一遍,我不跟外人合作。」他的眼光卻定在她憤怒的杏眼上。
她要咬死他,可是又不能,一旦沉不住氣,計劃當場腰斬。
本以為伊凡會離開,沒想到他動也不動。
「沙王,在中東半島上你權勢驚天,的確是不需要外人跟你合作、與你分享利益,可是這一次不同,你遇上的對手是我。」他的目光移轉至沙逆懷中佳人身上,饒富興味地看著,嘴巴卻說道:「我能查出你鑽探到新油田的訊息,就能快一步控制住你賣油的價格,你不想你的辛苦化為烏有吧。」
「我不合作!」他回以同樣答案。
伊凡挑眉。「那麼,你也沒興趣知道洩漏這個秘密的背叛者是誰?」
「我當然想知道。」
書小刁有瞬間搞不清楚,此時的局是沙逆為了完成對卓爺的承諾,引誘伊凡出來所布下的反間計,還是真有所謂的「背叛者」?
她想知道答案。
可是沙逆回視的眼神除了傲慢以外,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推敲的線索。
書小刁不得不承認,沙逆的心思好神秘、好深沉,她根本無從掌握。
「沙王,你懷裡的女人是你鍾愛的寶貝。」伊凡突然話鋒一轉,問出壓抑半天的疑問。
書小刁一聽,顧不得之前的研究,大眼轉向他,原來伊凡是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是啊,她是我的妾。」沙逆扣住她下巴,將她的臉轉回。
「她有一對美麗的眼睛。」伊凡大方稱讚,事實上對他們這種有權有勢的男子而言,女人只是種工具,有時還是拉攏彼此關係的禮物。
「謝謝你的誇讚。」他的眼鎖住她的。「小刁年紀輕、好奇心重,再加上見識不多,若有得罪之處請你海涵。」
「小刁,她叫小刁?」伊凡玩味地喃念。「小刁小姐的個性似乎很活潑,比起那些唯唯諾諾的女人要有意思許多。」他不在乎她是人家的寵妾,還大方讚賞道。
書小刁忍不住想轉頭看他,但扣住她下顎的手指捏得好緊。
她齜牙咧嘴,但沙逆不為所動,依然緊緊壓制住她的身體。
伊凡試探一問:「你很疼愛她?」
「至少還沒討厭。」
書小刁大眼一瞪,這臭混蛋,講這什麼混話,什麼叫還沒討厭?換言之,倘若玩膩了,就可以把她送出去了是不?
她覺得被傷害了。
「能否拿下她的面紗,介紹認識。」伊凡不管嚴格的禮教,而所謂規範,對他們僅是遊戲,當心血來潮時就好玩的遵守,認為無意義時就視如敝屣,況且沙逆根本就不是中東人,伊凡更不必去避諱。
「不。」沙逆再度冷冷拒絕。
書小刁更不滿,她無法忍耐了,她的工作就是接近伊凡,取得他的信任,然而沙逆卻處處設限。
她忿忿地扯掉面紗,打算跟伊凡攀談,哪知沙逆忽然撈起前方酒杯,迅速含了一口,直接吻住書小刁敞開的小嘴,將酒液哺進她的唇內。
酒液順著她的口,燒進食道;燒進她的胃,也把她的腦袋燒呆掉!
沙逆在做什麼?
趁她呆滯,他替她戴好面紗,遮去她的臉龐,眸光轉而鎖住伊凡,森冷的眸光降至更森冷的冰點。
「她是我的女人。」沙逆再度宣告。
「她『目前』是你的女人。」伊凡不以為意。「有機會的話,還是希望你介紹我倆認識,反正多一個朋友會比多一個敵人來得有意思。」他不死心,並且意有所指他願意等待接收這位小刁姑娘。
沙逆這回倒沒說什麼。
伊凡站起身,爾雅再道:「那麼我先告辭,至於我們的合作案,我希望你慎重考慮,我會再度來拜訪。」他依依不捨地再看書小刁一眼,嘴巴眷戀地說:「小刁小姐,希望我有榮幸目睹你真實的容顏。」
待伊凡離去後,書小刁再也不肯委屈地立刻跳出沙逆的懷抱。
「你在幹什麼?」她忿忿不平地扯掉面紗,氣到抖顫的食指幾乎黏在他鼻尖上。「伊凡對我產生好奇心,他注意到了我,可是你看看你,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做什麼?」沙逆淡淡應聲。「不就做我該做的工作。」
「你的工作是破壞我的計劃嗎?」為了任務,她都肯委屈,可瞧瞧他──沙逆收起慵懶的氣息,取而代之的神情寡淡漠冷。「也許是你的勾魂術超乎我的意料之外。」
「勾魂術?」她狂瞪眼前那張漠然的臉孔,他竟然給她這種答案。「是啊,我是有厲害的勾魂術,我是打算布下陷阱引誘伊凡上勾,可惜我的想法全部被你給破壞掉,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接近他?」
他異常炯亮的眼像是要吃人似的。「你的意思是我剛才就應該把你轉送出去?!」
「不對嗎?」
他忽然幽冷一笑。「在中東半島上,通姦是死罪。」
「通姦?」她錯愕,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來。「你說我跟男人通姦?你有沒有搞錯?說我通姦?」
「打從踏進宴會廳,你的眼睛就只在他身上轉。」
她惱道:「沒錯,我承認第一眼見到他時,被他斯文、溫柔的氣質給嚇了一大跳,可是──」
「你喜歡那種男人?」不待她把話說完,沙逆截口道。
「我……」這怎麼說呢,伊凡跟她直覺上的白馬王子十分的相似,當然一見面就被他的外形所吸引。
「若非我不斷警告你,你可能忘了己身的任務、忘了該扮演的偽裝工作,直接撲進他懷裡去了吧?!」她的吞吐激起他的諷刺。
「你──」書小刁突然閉起嘴巴。
「承認了?」不知為何她的無言已然激怒了他。
小刁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不會吧,你不會當真了吧?」
「什麼東西當真?」
「你不會真的把我當成是你的寵妾,才這樣百般警告我不可以背叛你。」他的口氣不僅帶著酸味,還大有制裁紅杏出牆的意味。
沙逆一愣,隨即自然地遮掩心口的難堪。「你是誰?我會為你吃醋?你也未免太抬舉自己了。」這是哪門子笑話。
「可是你明明……」
「我是在提醒你沒有卸下寵妾這個身份前,最好別妄動。」他專斷說道。
在他蠻橫的命令下,一種奇異的暖流掠過胸臆──怎麼回事?她該為他的無聊指控而生氣,而非讓暖意滲進胸中。
「你多心了,伊凡是我要逮捕的罪犯耶。」但捫心自問,她對伊凡那人並沒有敵視的感覺。
「你最好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
「不用你來警告我──恩雅?」眼角餘光瞥見一縷金髮飄過,雖然一閃即逝,但書小刁喊了出來。
沙逆頓了頓,旋即對空無一人的門外命令道:「你進來。」
恩雅怯顫顫地現身,步伐沉重地走進宴會廳,未經應允私自偷窺是犯了沙逆的大忌,可是她好久沒見到他,實在壓抑不了心中的思念。
「對不起,打擾兩位。」她行禮並且道歉。
「有事?」沙逆臉色不佳,恩雅的舉止愈來愈放縱,這是否也意味她會愈來愈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