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是不能甩掉我的。」鍾瑤更偎近他,今生若是這麼完結, 她也不會後悔。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向月同日死。」兩人默契地同時說出這句話,相 視一笑,十分甜蜜。
鍾瑤踮起腳尖,閉上翦水明眸,獻上她獨一無二的紅唇,等待著他,拓跋魁沒有遲 疑,眼睛裡充滿真摯的真情,濃烈激昂地燃燒,他緊緊摟住她,抱緊再抱緊,緩緩俯下 臉,用他今生最燦爛,最美麗的感情印上那甜蜜的唇。
拓跋魁的身子微微一側,兩具糾纏的軀體就住無底的深淵掉落。
「什麼?他們居然……跳崖!」韋湘湘跑到崖邊,底下黑壓壓一下,哪裡還有拓跋 魁與鍾瑤的人影。
「這崖這麼陡峭,他們就算沒中毒,大概也沒救了。」一名白衣搖搖頭道。
另一名白衣人拉著韋湘湘道:「聖女,任務完成了,我們回去吧!」
韋湘湘怔愣著,喃喃地道,「既然已經活不了,為什麼他們還要跑崖呢?沒道理。 」
她哪裡知道,他們寧可跳崖墜落萬丈深淵,也不願在死後屍首任人擺佈。
生同寢,死亦要同穴!
第九章
能夠和自己心中所繫的那個人一同迎向生命的盡頭,那麼無論是生是死,此生都應 該足夠了。
從萬丈的高崖上墜落,鍾瑤不是不害怕,然而她的害怕已被滿滿的幸福取代,笑容 是她在臨死之前給予拓跋魁最後的記憶,她心裡默禱著,願來生能再與他相遇。
拓跋魁彷彿感應到她的心緒,他望著這容顏,一遍又一遍,企圖刻在心上,來生他 還要再找到她,再續前緣。
別了,最愛的人。
他們撞上堅硬的石頭,身子一翻,落在翠綠的草菌上,眼前一黑,失去知覺。忽然 ,一陣綠光倏地一閃,光輝四射,綠光包住兩人,良久才消。
火焰愈燒愈烈,這一夜並沒有就此完結。喀爾東與琅邪多順利地救出族人,他們絕 地反攻,奮勇殺敵,欲將突厥軍殺個片甲不留,但由於人數略遜一籌,且被關多日體力 不繼,幾乎又要敗下陣來。
就在危急關頭,數十面寫著「唐」字的旗幟倏地在陰山旁飛揚,這是由大唐鎮守北 疆的谷鷹率領的大軍,他們加入了狼族的行伍,頓時一改戰況,突厥大敗,在風的領導 下勉強退走。
富察哈敏與宗喇彌等叛逆被逮獲,關在牢獄等待處分。不到十日的滅族之禍,至此 結束。
直到天色破曉,喀爾東才特地前去唐軍陣營拜謝谷鷹,「多謝大將軍大力協助,緊 爭來援,狼族方能化險為夷。」
谷鷹笑了笑,表示沒什麼,「舉手之勞,請不要放在心上。何況我是來還人情的, 根本談不上大力協助。」
「人情?」
「是啊,我欠你們狼主拓跋魁一個天大的人情。等了許久,終於能趁這個機會還他 。」拓跋魁與金狼曾幫他降服難纏的東突厥,是以谷鷹欠拓跋魁一個大人情。「對了, 我來這幾天了,怎麼沒有看到你們狼主拓跋魁?」
喀爾東面露難色,「實不相瞞,我們狼主……不見了。」他將昨天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我們只在落風崖的石碑旁拾到這條繡帕,這應該是和狼主在—起的鍾姑娘的。我 怕……」
難道他們跌下山崖了?!「怎麼會這樣呢?事不宜遲,我們快去找找看。」
「我正有此意。」喀爾東贊同地點點頭。
淙淙的水流聲在耳際間不斷地響著,他不想睜開眼眸,但是的日光卻無情地召喚著 他。
是什麼時候?又是什麼地點?他在哪裡呢?感受到身上微微起伏的壓力,他不情願 地睜開沉重的眼瞼,一綹烏黑的髮絲覆蓋住的臉頰,他動不動已麻痺的手指,好一會兒 才恢復知覺,撥開那一束黑髮,愣看沉靜的睡顏正貼著他的胸膛,嘴角依稀是甜蜜的弧 線。
他們竟沒死!拓跋魁懷疑地眨眨眼,可能嗎?他們不是應該毒發身亡了嗎?就算沒 毒發身亡,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來,他們也應該掉死了,可是,他還有呼吸,還有知覺 ,甚至坯有溫度,這是怎麼國事?
「瑤兒!醒醒,瑤兒」拓跋魁推推他身上的鍾瑤。
鍾瑤迷迷糊糊的醒來,「怎麼了?魁。」
「瑤兒,我們沒事了。」他望著她尚未完全清醒的迷糊狀,不由得溫柔地笑了。
她打著呵欠沒應著,「我們沒事了,那很好呵!」隨即驚覺自己說了什麼。「什麼 ?!我們沒事了?」她瞪大不敢置信的明眸,霍然一震,差點跳起來。
她身子一動,一個沉甸甸的重物立時出現在他們之間,「這是什麼?」鍾瑤一眉, 抬起那個物體仔細端詳,暗紅色中隱約帶著一點綠,形狀有點變化,但還是可以看出它 本來是劍狀的玉。
「玲瓏寶劍?」鍾瑤抬眸看他,「魁,你的玲瓏劍呢?」
拓跋魁搜了搜身子,疑惑地道:「沒有,我收得好好的,不可能不見了。難道是這 ……」他接過這把疑似玲瓏寶劍的匕首查看,「可是玲瓏寶劍是一雙,並不是一支。」
「魁,爺爺說美玉能夠越吉避凶,我們沒事,會不會是因為寶劍救了我們而它救了 我們之後、原本翠綠的色澤就染上了血色,連形狀都改變了。」鍾瑤提供著自己都半信 半疑的答案。
是這樣的嗎?拓跋魁實在不信,不過除了鍾瑤所言之外,又如何解釋他們墜崖未亡 ,中毒未死?他真的不知道。
拓跋魁聳聳肩,「也許只有等我們上去後,詳細問過保管玲瓏寶劍的爺爺才能知道 答案。」他拉著鍾瑤一起站起來,望著高聳如雲的峭壁。鍾瑤不禁打個寒顫,真不知昨 夜跳崖的勇氣是從何而生,要是現在再叫她跳一次,她肯定不敢。
想不到昨晚居然能從那麼高的山崖掉下而毫髮無傷。
「下來容易,上去難羅。」拓跋魁望著平直陡峭的崖壁道。
鍾瑤拉拉過他的手,輕語匿喃道:「我們能大難不死,已經是天大的幸運。就算這 輩子都上不去,我也不在乎。」她沒說出來的話是,只要今生有他相伴,即使閻羅鬼殿 ,她也死生相隨,常伴君側。
拓跋魁早已厭惡人世,她的話引起他的共鳴,「好哇,那我們就別上去了,在這個 山谷築間小屋,種幾畝田,養些山禽野雞什麼的,你我就做對兩雲野鶴的夫妻,再不理 人間事。然後你為我生兒個胖娃,女的像你,男的像我,你說好不好?」
鍾瑤俏臉一紅,推開了他,別過身子啐道,「哼,你少作白日夢了,誰要為你生胖 娃。」
「我自個兒怎麼生呢?你這不是在刁難人嘛!」拓跋魁知曉她是在害羞,他由後摟 住鍾瑤的纖腰,在她耳際吹著氣,軟語輕訴道,「你若不幫我生個胖娃,那幫我生個瘦 娃好了。」
鍾瑤不吃這套,她皺了皺俏鼻,櫻唇扁了扁,「哼!想要娃兒,可沒這麼簡單。」
「哦,怎麼不簡單法?」她又在動什麼腦筋?拓跋魁挺好奇,一點也不擔心她一籮 筐的鬼計,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跟她耗。
鍾瑤晶瑩狡黠的眼珠骨碌碌地轉呀轉,一抹調皮的神采映著一張面容,增添無限豐 姿,心中算計詭計昭然若揭。
她扯著發瓣,正經八百道:「要我生娃兒嘛!可以,不過……得看你有沒有本事羅 !」
拓跋魁一臉備受侮辱的模樣,這丫頭竟敢懷疑他的本事,他非得以事實證明他到底 多有「本事」,他逼近她,「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本事。」
糟糕,她說錯話了,鍾瑤眼露驚慌之色,慢慢往後退,連忙揮舞著小手道:「我不 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得……好好說服我同意啦!」她的意思是要他苦苦衷求她同意, 而且他們還沒拜堂成親,她要一個婚禮啦!
他的眸子倏地變暗.他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而她已無路可逞,「我一定會說服 你同意的。」他啞著嗓子允諾。
「不是這樣……」她的話被截斷,他溫熱的唇攫住她的,四片唇交接燃起熾熱的火 焰。
她想拒絕,卻不敵他浪漫如火的糾纏,他的手欺上她的腰、她的肩、她的背,解開 那層層束縛。他以臂為席,以清風為蓋,以天地為證,許下永生永世不渝的誓言。
旌雙眼東飄西蕩,不知該把視線放在哪好。都怪它的主人,沒事那麼早放它下來, 害它見到如此不宜的畫面,它純純的少鳥心靈都被污染了。
「紅鷲?」終於有人發現它的存在,旌慢慢轉過頭,生怕又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幸 好拓跋魁已穿上褲子,擋在鍾瑤身前,讓她有時間著衫。
旌抬頭向上叫了兩聲,同時拍動著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