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罷了、遊戲罷了?你敢說那晚互許終身的婚禮是場遊戲,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辱你跟我之間的神聖婚約。」
「你又何嘗認真過?」他嗤之以鼻地反問道。
「誰說沒有,我一直很認真地看待它。」悲憤的情緒不斷地翻湧著。「你知道嗎?我現在好後悔,後悔找到你,要是知道你已經違背當年的誓言,甚至不當一回事,我又何苦等候你六年,然後再遭受你今天種種的污辱。」
「別擺出一張受辱的臉孔,你並沒有那麼委屈。」
「你、你怎麼這麼可惡!」她氣急攻心,再加上體力透支,眼前一黑,腳步一踉蹌,往前栽倒──一雙手臂接住她。
她跌進一具寬闊的胸膛裡,是令她懷念的氣息啊……海戀耽溺地閉上眼,翻湧激盪的情緒總算洩出一股暖流,記憶拉回到從前;記得那時不知身世的她,每每哀悼起自己孤女身份時,關問浪的胸膛就成了她倚靠的港灣。
「告訴我此刻的一切全是在做夢,你不會對我這麼殘忍的。」這樣能不能喚回過去溫柔多情的關問浪。
他按住她的肩,無情地把她推離。
「你從小就聰明伶俐,?了活命,可以無恥的假扮無辜,也可以使用懷柔政策,可是不管你怎麼演戲,還是無法消弭你的罪行。」當她一刀刺向他的胸口時,她可曾記得他們之間的種種誓言。
「罪行,你口口聲聲指責我有罪,那麼我到底做過什?錯事?你倒是說清楚,難道──你是指你左胸口上的傷痕?你的傷跟我有關?」她假設地道。
「你自己做過什?,你會不知道?」不可原諒,她依然把他當成傻子耍。
「我是不知道,我真的是──」砰、砰──乍起的敲門聲打斷海戀的詢問。
「是誰?」拍打門板的聲響愈來愈急迫了。
「小姐、海戀小姐,你在裡頭嗎?你在嗎?」門外夾著急切的呼叫,伴著拍門聲音響徹雲霄。
「石飛渡!」海戀驚愕極了,他怎麼來了?
關問浪不懷好意地嘿嘿一笑。「護花使者終於到了。」
「小姐,你在裡頭嗎?出個聲音好不好?海戀小姐。」石飛渡站在門外焦急地嘶吼,從他接獲消息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天,海戀小姐平安無事吧。「小姐,你若不應聲,我要撞門了。」
「這叫石飛渡的倒是很緊張你。」他譏誚的語調包含著不友善。
「石先生是對我很忠心。」她不能否認他的付出。
他涼涼道:「頂著海家小姐的身份果然不一樣了。」
「你不必諷刺我,不管我是孤女、千金小姐,我還是我,從來沒變過。」
「小姐!」石飛渡開始用力撞門。
關問浪眼一瞟,轟然一響,門扇被石飛渡以巧力撞開;衝進屋內的他,第一時間躍至海戀身畔。
「小姐,你沒事吧?」他緊張的詢問關問浪有沒有傷害她,一見她紅腫的嘴唇,憤怒立刻逸出。
海戀勉強一笑,搖頭道:「我沒事。」
「但你──」關問浪對她做了什??
「你們慢慢聊,恕我不奉陪了。」關問浪懶得看他們兩人卿卿我我,逕自轉身往門外行去。
「關問浪,你別走,我們的事情還沒說清楚。」海戀欲向前追去,但石飛渡挺身阻止。
「小姐,你別再接近他。」充滿敵意的眼神鎖住關問浪。
「接近他會有危險的。」
關問浪同意道:「是啊,海小姐,咱們下次有機會再談吧。」撂下話,他立即揚長而去。
「關問浪。」她仍想追。
石飛渡一把拉住她。「小姐,請你顧慮自己的安全。」
「他不會傷害我的。」
「他會。」以他的直覺,關問浪對海戀似乎充滿著恨意,既恨她,當然會傷害她。「而且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不是,他無故扣留你。」
「他並沒有扣留我。」只是她不明白?什?事情會變成這樣。「我跟他之間究竟出了什?事?誰可以告訴我?」
第三章
陽光從窗外透入,恰巧投射在關耀身上,把他深刻立體如雕像的漂亮臉孔映照得更加炫目,關家人似乎都擁有一張好相貌。
關耀拉上窗簾,回過身去,冷漠的眼神唯有駐足在關問浪臉上時,會流露出一點溫度。
「你很不安?」他看著坐在沙發上不斷地抽煙的關問浪,淡淡的白霧模糊了他,宛如牢籠把他圍困成籠中鳥一般。
關問浪熄煙道:「別賣弄你的想像力。」
關耀踱步到另一張沙發坐下。「打從你見到海戀開始,就變得很矛盾,這不是我的想像,而是事實。」
關問浪橫了他一眼。
關耀無謂地再問:「如何?她跟你認罪了沒有?」
「認罪?」關問浪俊美的臉孔閃過憤怒與冷冽。「她似乎忘了那件事,而且還理直氣壯地反問我?什?要?棄她。」
關耀聞言大笑。「真的?這可人兒真有趣哪,聽起來頗像是個演戲的天才。不過我更加佩服你,居然沒有當場捏死她。」
「我是有這打算。」關問浪道。
「但終究沒做。」關耀蹙起眉。「雖然她狠心殺你,重重地傷害了你,不過你仍然無法對她斷情,海戀依然是你最大的眷戀。」
關問浪陰悍道:「彆扭曲事實,你明明知道我不動她的理由,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你一直掌握不到那個神秘客的線索,這才迫不得已掉頭來接近海戀,想從她身上挖出些蛛絲馬?。」
「對、對,你說得沒錯。」關耀暫且收拾起探測的心眼。
「這六年來,一直有人在找關家麻煩,甚至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關問浪冷笑道:「其實這也沒有什?好意外的,有你母親這種人在關家作威作福,到處樹敵也很正常。」
關耀暗歎。「畢竟是我的母親,我能多說什?。我在想,當年要不是我救你性命,你大概也不會認同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吧,說起來我們能夠和平相處還得感謝海戀。」
關氏家族在商界、政治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過關家人?了維持家族的擎柱地位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其實關家能夠擁有□ND065□赫的成績,聯姻政策給予莫大的幫助。
也因此這對異母兄弟的父親關盛,總是受制於妻子關孟琳。
尤其驕傲貴氣的關孟琳最最無法容忍丈夫的背叛,每當得知丈夫在外頭偷腥時,便會以最迅速且最無情的方式,讓他的情婦無法在台灣立足。
正因?如此,關問浪的母親才會在走投無路之下,將他送進孤兒院,爾後鬱鬱寡歡病逝。
關孟琳?護衛關家女主人地位的作法,冷酷到讓人害怕。
不過多年來,依然有一些不怕死的女人伺機接近關盛,想取代關孟琳的地位,想當然耳,娘家勢力龐大的關孟琳,豈會容得情婦坐大。
「你就可憐一個獨佔欲強烈的女人吧。」關耀對於母親的作?,除了歎息以外別無他法。
「若非看在你的份上,關孟琳誓必得?我母親的早逝負起一部分責任。」關問浪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一個人。
關耀當然明白。
「所以我很慶幸當年救了你。」在關耀知道自己有個異母弟弟後,便秘密進行調查關問浪的行蹤,不知該說是幸運抑或不幸,他適巧救了左胸口被利刃插進一刀、性命垂危的關問浪,至此拾起了兄弟情。
一想到兄弟見面那日的情景,關問浪無法忘記同一時刻他所遭受的「極刑」,他再次點煙,不再言語。
*>*>*>海戀窩在沙發上,輕輕撫摸著掌心上的婚戒。
這只她視之如生命的戒子,代表著曾經有過的深刻愛情,但如今看來,它卻像是個笑話。
「關問浪?什?要恨我?我究竟有什?錯?」想起他殘酷的對待,心臟沒來由的一陣狂跳,速度快得連神經都繃緊起來。
「怎麼回事?我在緊張什??」她咬著指甲。「難道說一切的問題來自於他左胸上的傷口,是嗎?那個傷疤的位置是在心臟部位,被刺上一刀是會要人性命的。究竟是誰傷了他?這個傷口
跟他後來的失蹤有所關連嗎?」
「小姐。」石飛渡適巧走進。
「你來得正好。」海戀一見到他立刻跳下沙發。「怎樣?
有沒有查到關問浪的下落?」
石飛渡搖頭道:「沒有,我查不到任何消息。」
「怎麼可能?」海戀瞠大雙眸。
「自從那日他離去後,不僅沒有再回到那間公寓,就連曾經跟他接觸過的人也都不曉得他的去向,他就像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完全失去蹤影。」石飛渡把他尋找五天的結果告知。
她失望地跌回沙發上,想了片刻,霍然抬頭。「石先生,你沒有隱瞞我實情吧?」石飛渡一直反對她跟關問浪再有牽連,會不會因此不跟她說實話。
石飛渡冤枉地道:「我沒有隱瞞,況且你該相信他有這份本事把自己隱藏起來,這六年來他不也成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