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太多嚴厲的言語,利夏爾一句話就能讓她清楚誰是這兒的主宰。
艾芙麗爾高傲的臉上一陣蒼白,雖然同是卡斯待羅家族的一員,但是她卻沒有因此而受到應有的特殊待遇,相反的,利夏爾對她有著一份連她自己也難以理解的厭惡。
"我再跟你說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要是你下次再沒有經過允許,擅闖我的任何一處地方,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利夏爾緩慢而無情地看著她道。
艾芙麗爾揚起下巴,高傲地咬著牙,惱恨著利夏爾的威脅。
利夏爾不明白艾芙麗爾為什麼老是這麼不識相,自以為跟他是同一家族的人就認為自己有權利干涉他。
愚蠢的女人!難道她還看不出自己之所以這麼忍氣吞聲,完全是因為顧念那麼一點親戚關係嗎?要是她還執迷不悟的以為,這一點親戚關係使得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與眾不同的話,那麼他倒是應該找個機會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的地位。
"是……我知道了,請原諒我的失禮。"艾芙麗爾忍氣吞聲地說,隨即無聲地退出他的視線。
目送著艾芙麗爾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後,利夏爾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堅定的想法,他打定主意要讓那嵐清愛上這個山莊,雖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幹嘛要那麼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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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半,那嵐清被領進金碧輝煌的餐廳,剛剛那群衣著光鮮華麗的女人已經開始用餐,餐點是自助式的,有來自世界各國的名菜,看來利夏爾對他的女人很體貼,至少懂得在胃口上滿足她們。
跟她們的盛裝打扮比起來,合身長褲配上西裝外套的她就像個來此洽談公務的某家銀行經理一樣,不過她一點也不在乎,她跟那些精心打扮的女人目的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但是她們射向自己的目光卻毫不避諱地充滿敵意,一下子受到那麼多人的敵視,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她大約占算了一下,大概將近三十名,想像著利夏爾像古代的皇帝一樣,用翻牌來決定當跟哪一個女人共度的畫面,厭惡感就忽然湧了上來。
她一定要想辦法盡早結束採訪,離開這個跟她格格不入的地方。
她以為這個領台的男僕會帶她到另一張餐桌,遞給她一杯水和所需要的餐具,然後禮貌的輕聲說可以開始用餐了。接著她便可以乘機找到攝影師,一邊吃飯一邊跟他談明天即將開始的工作。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領台的男僕卻帶著她穿越自助餐用餐區,進入餐廳的最深處,那兒巧妙的利用圓柱大理石和拱型牆壁構成一個獨立的用餐室。
"請進,少爺已經在等著你了。"
什麼?剛踩上階梯的腳停頓下來,她往內望去,果然看見一身優雅裝扮,法國味十足的利夏爾已經端坐在長型餐桌的另一頭,在他的右手邊,神態高貴的艾芙麗爾正飲著餐前酒。
她一點也不想進去跟利夏爾一起用餐,她寧可去自助餐那裡讓將近三十名陌生的女子對她虎視眈眈,也不要接受利夏爾莫測高深的凝視。
但這畢竟是一項邀請,是主人對來訪記者一種盛情的表示,看在這點的份上,她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艾芙麗爾大概完全沒有想到要與她一起進餐,看見她走進去,她露出受到冒犯,震驚又憤怒的眼神,那種樣子就好像她突然被通知,她的僕人要跟她一起用餐一樣。
這個看起來應該是目前最得寵於利夏爾的女人,那種輕蔑的眼神讓那嵐清感到非常不舒服,她覺得艾芙麗爾完全搞錯對象了,她可不是要來跟她爭寵、自不量力的女人。
"歡迎,請坐。"利夏爾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著她映著燈光的閃亮眼神,一瞬間他又感到迷惘了。
除了這雙眼,另外吸引他一定要強迫她來到卡斯特羅山莊的究竟是什麼?
又來了,又是那種討人獻的凝視,看得那嵐清渾身不自在,她雖然很想坐在他的對面,讓那一大束插在銀盆裡的花擋在她和利夏爾之間,但是隨侍在旁的侍者已經替她拉開左手邊的椅子,她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地坐下。
利夏爾比了個手勢,侍者開始無聲的從專門送菜的門把高級料理送上鋪著白色桌布的餐桌。,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個侍者端著一盤魚子醬來到她身邊,輕聲地問她想要怎樣吃魚子醬。
這下子可把她給難倒了,拜她有限的經濟能力所賜,她還沒有機會上高級餐廳去學習怎樣吃法國料理,而在卡斯特羅家,這個擁有最純正法國皇室血統的家族,吃的自然是最正統、最高級的法國料理。
看著發出銀光的餐具,像是在嘲諷她的困窘,那嵐清甚至不確定餐具是不是由擺在最外面的開始使用。
她瞥見對面的艾芙麗爾又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輕蔑目光在等著看她的好戲,一股無名的怒火就這樣被撩起。
她輕聲回絕侍者,侍者禮貌地退下,她隨即抬眼正視著利夏爾。
"怎麼了?萊不合你的胃口嗎?我可以叫廚房另外——"
"不用了!"她忍著怒氣說,"我想我必須承認我對法國料理一竅不通,非常感謝你的招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利夏爾先生,我覺得我還是去用自助餐好了。"
艾芙麗爾眼中的嘲諷加深,惡意十足地看著她的落荒而逃。
利夏爾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但不是阻止她離去,而是打算跟她一起去用餐,反正他對這套動作繁複的法國料理也早就厭倦了。
"咦?"不清楚這樣的舉動是不是惹惱他了,從他澄澈湛藍的眼中,那嵐清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微微一笑,把一條餐巾丟在桌上。
"走吧!反正我也不想吃這些料理,我陪你去吃自助餐。"
啊?她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時發現利夏爾已經帶著她往外走。
"利夏爾?"艾芙麗爾不可思議地低聲叫著,但就像往常一樣,利夏爾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那嵐清的腦中一片混亂,利夏爾正一意孤行的帶著她穿越剛剛領台的男僕帶她走過的路,一路上正在取用餐點的美女們對他們投以驚奇的目光,她在混亂中模糊地想著,高貴的像個王子似的利夏爾大概從沒走出他豪華的用餐室吧!
那他為什麼不繼續待在他豪華的用餐室裡呢?對他來說,偶爾出來跟大家同處一室可能是一時興起,但他卻不知道他這種舉動再度令她成為眾矢之的,美女們含著妒忌的目光正恨不得殺死她般紛紛朝她身上射來。
利夏爾帶著她往前走,一直來到距離用餐室最遠的一個餐桌,他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坐下,對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主意感到非常愉快。
"我正好厭倦了法國料理,來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廚師們準備了些什麼。"
那嵐清困惑地被他拉著走,覺得他好像走人民間的王子,正在進行充滿刺激的探索。
不知是怎麼回事,那嵐清忽然想起今天傍晚他穿越眾人時的背影,那個背影與現在穿梭在食物間的背影重疊,一個荒謬的念頭忽然跑進她的腦海,她不知是怎麼搞的,忽然覺得利夏爾的背影看起來是那樣寂寞。
利夏爾把每一種食物都挑了點放在自己的銀盤上,他還惡作劇地把自己看上眼的食物放進那嵐清的銀盤裡,當她因此而皺起眉抗議時,他則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
完全被他的性格弄混思路,那嵐清搞不懂利夏爾究竟是一個深沉冷峻的人,還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無論是哪一種面貌的他,都是魅力十足、俊美非凡的。他就像希臘史詩中的王子,華貴、優雅、讓一般人自形慚穢。
那一頭有著波浪捲度的金髮在任何一種光線下都顯得那樣耀眼奪目,她忍不住出神地想,碰觸它的感覺一定很好,就像柔滑上等的絲緞一樣……
那嵐清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欣賞起他的美貌,在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坐在對面的利夏爾·正用那種涵義未明的目光盯著她看。
"在想什麼?"並不瞭解那嵐清心中所想,利夏爾覺得很不高興,她在跟他用餐時居然還心有旁騖,他再一次感受到不重視的怒火緩緩的在心中升起。
"不,沒什麼……"她心虛地低下頭,不應該的遐想使她心跳加速、臉色發燙。
"是嗎?"他銳利地看著她,因為不能看穿她的心思而惱火。"跟我在一起時,不准你想些有的沒的。"
利夏爾不知不覺對她專制起來,而他並沒有去細想為什麼會忍不住開始想掌控她。
那嵐清雖然因為覺得丟臉而把視線膠著在堆滿食物的銀盤上,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的耳朵也暫時跟著失靈,利夏爾的語氣讓她不禁輕輕的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