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自己像只無尾熊般攀住他不放的情景,再看著此刻睡在枕畔的他,一個令她 心驚的猜測浮上心頭——昨晚……她……她……她該不會對他「用強」的吧?
「轟」的一聲,白皙的臉蛋在瞬間漲得通紅,這個猜想,令她羞愧萬分地想挖個地 洞將自己埋藏起來。
天哪!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她往後該拿什麼臉來面對他?
紀語甜捂著自己紅得發燙的臉,懊惱地想呻吟,腦中卻忽然想起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
昨晚他怎麼會到這裡來?他不是和金思嘉在一起嗎?
回想起他辦公室裡的那一幕畫面,她的心不禁再度泛起一陣刺痛,但卻又隱隱覺得 自己好像遺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昨晚他來了之後,有解釋些什麼嗎?
紀語甜努力地回想,但是除了自己賴在他懷裡哭訴委屈之外,其他的對話幾乎連一 句也想不起來。
到底他們後來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
討厭!早知道她昨天就不借酒澆愁了,如果她沒有喝酒的話,就不會只記得一些無 關緊要的小事,重要的事情卻偏偏什麼也記不起來。
現在她惟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們肯定「做」過了,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全身酸疼, 尤其雙腿間的疼痛,更是讓她想忽略也難,就算她再怎麼沒經驗,也知道那是一場激烈 的男歡女愛的代價,將身子給了心愛的男人,她一點也不感到後悔,但是,他們這樣… …到底算什麼?
紀語甜靜靜地凝望近在眼前的俊臉,心情既甜蜜又酸楚。
如果他們是一對戀人,那麼共享激情與纏綿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但是,她根本還 不確定他是怎麼看待她的,再加上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金思嘉,經過了這一夜之後,一切 似乎變得更複雜了。
她不希望他因為佔了她的清白之身而負責,而且,說不定昨夜真的是她酒後亂性, 她可不願意是自己對他霸王硬上弓後,還要硬賴他負責。
雖然她很想和他在一起,但卻不要他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她是個貪心的女人,在毫不保留地付出真心的同時,也希望他能夠全心全意地愛她 、疼她。
心思百轉之際,床頭櫃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她連忙伸手抓起電話聽 筒。
「喂?」她壓低聲音,順便瞄了蕭之硯一眼。
見他沒有被吵醒,紀語甜暗暗鬆了一口氣,現在她還沒有心理準備,不知道該怎麼 面對他。
她抓著無線電話,掀起棉被下床,一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好不容易才消褪的紅暈再 度回到臉上,她連忙抓起一旁的睡袍披上。
為了不吵醒蕭之硯,她像個小偷似的,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並輕輕關上了房門。
一來到客廳,散亂一地的衣物令她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尤其當她看見自己貼身的 蕾絲內衣褲和他的襯衫、長褲交疊在一起時,粉嫩的臉蛋更是紅得有如熟透的番茄!
看這情形,想必他們昨天是在沙發上纏綿,而之後……或許她睡著了,而他就將她 抱回房間去睡了吧!
對於昨晚的一切,不論她再怎麼努力回想,也只能捕捉到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她 不禁在心裡暗歎可惜。
她多希望她能有個浪漫的、美妙的、終生難忘的初次經驗,能夠讓她再三回味,可 是現在卻什麼也記不起來,叫她怎能不扼腕歎息?
「喂?喂?語甜,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電話聽筒那頭,傳來了阿姨微惱的 聲音。
紀語甜猛然回過神,才發現她竟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忘了她正在和阿 姨通電話。
她連忙拉回心思,答道:「有呀!我當然有在聽。」
「都已經幾點了,你怎麼還在家裡?」
紀語甜轉頭看了一下時鐘,已經快十點了。
「昨天有點失眠,很晚才睡,所以睡晚了。」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總不能坦白 告訴阿姨她是因為「縱慾」而累壞了吧!「阿姨有什麼事嗎?」
「喔,對,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阿姨說道。「上次的那個賴先生願意再和你 見一面。」
「賴先生?哪個賴先生?」她有認識姓賴的人嗎?紀語甜回想了一下。實在是想不 起來。
「你……唉,就是上次和你相親,你卻口無遮攔地把人家氣走的那個啊!」阿姨沒 好氣地說。
「嗄?」是那個「連連看」先生?
「真是的,竟然連人家的名字也忘了!他叫做賴彥呈,別再忘記了。」
「喔。」紀語甜有些一無奈地應了聲,她才不想費神去記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的名 字。「上次他不是很生氣地走掉了嗎?怎麼還會想再見我一面呢?」
「是我好說歹說,他才答應再給我們一次機會的。」阿姨的聲音聽起來竟有點邀功 的意味。
什麼嘛!好像答應和她見面是多大的恩賜一樣!紀語甜在心裡暗暗嘟噥著,卻不敢 將內心的想法告訴阿姨。
「我已經和他約好了,十點半在你們咖啡館裡碰面。」阿姨又說。
「什麼?十點半?可是現在都已經快十點了!」
「所以你趕快過去就是了。」
「可是……這麼趕,難道不能和他改約下午嗎?」
「他只有早上才有空,而且只能給我們一個鐘頭左右的時間,之後他還有其他的事 情呢!」
「喔。」
只給一個鐘頭的時間?他幹嗎擺這麼高的姿態呀?紀語甜蹙起了眉心,對那位「連 連看」先生的印象又更差了幾分。
「總之,你快點出門吧!別遲到了!」
「我知道了。」
「還有,等會兒見了面,別再說一些不禮貌的話,知不知道?」阿姨不放心地提醒 ,深怕「連連看」事件再度重演。
「是,我知道,阿姨放心吧!」
在紀語甜的再三保證下,阿姨又叮囑了幾句,才終於收了線。
關掉電話後,紀語甜無奈地歎口氣,轉頭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胸口縈繞著一股沉 重糾結的複雜情緒。
如果她和蕭之硯是一對戀人,那麼她就有理由婉拒阿姨的相親安排,可是……他和 她,到底算什麼?昨晚的一切,又算什麼?
是兩情相悅?或者只是不具任何意義的一夜情?
而且,如果實際的情況真如她所猜測的,是她酒後亂性硬要他抱她,那她以後該怎 麼面對他?
「天哪!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紀語甜煩惱地想拔光自己的頭髮。
她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道困難的習題,而她是個老是考不及格的學生,只能望著 複雜的習題興歎,一點解答的能力也沒有。
她心情沉重地歎了口氣,放下電話後,先將自己散亂一地的衣物拾起,放進洗衣籃 裡,接著又將蕭之硯的衣物抱回房間,擱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著床上那個仍在睡夢中的男人,一股摻雜著酸楚的柔情溢滿胸腔,她好想緊緊、 緊緊地抱住他,賴在他的懷裡一整天,哪兒也不去。
她知道自己愛慘了他,但卻又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幸福的可能,更不知道在經過 了昨夜之後,他會怎麼看待她?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會如何演變?
瞥了眼床頭上的鬧鐘,她也差不多該趕去咖啡館了,雖然她並不想見那個男人,但 是她上次已經惹得阿姨不高興了,這次還是聽話一點,就當作是去安撫阿姨的情緒也好 。
匆匆梳洗換好衣服後,紀語甜留了張紙條給蕭之硯,就放在梳妝台上。
臨去之前,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俯身輕吻了一下他的唇,又深情地凝望他一眼,才依 依不捨地轉身離開。
***
手機的鈴聲不知道響了多久,才終於將蕭之硯吵醒。
他才剛睜開眼,鈴聲就停止了,而他也立刻發現這裡不是自己的房間,並且想起了 昨晚的事。
轉頭一看,枕畔的人兒早已不在身邊,而床畔沒有半點餘溫,顯然她已經起床很久 了。
「不會吧?快十一點了?」他詫異地盯著床頭上的鬧鐘,沒想到自己竟會睡得這麼 晚。
不過想想也難怪,昨天他一路從南部開車回T市,一進辦公室就忙著安撫情緒崩潰 的金思嘉。而當他開車送金思嘉去醫院之後,接著又趕去「陽光,請進」咖啡館,然後 又立刻飛車來到這裡。
從南到北、從早到晚的奔波,已經夠累人的了,來到這兒之後,他不但要安撫滿腹 委屈的醉美人,後來還化身為大野狼,將她給「吃」了。
就算他再怎麼有體力,經過這一連串的「操勞」也該累壞了,難怪他會一直睡到現 在才醒。
瞥見他的衣物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蕭之硯不禁想像著她為他拾起衣物的情景,俊 臉浮現一抹滿足微笑。
他猜,她在撿拾他的衣物時,一定是滿臉通紅的吧!他可沒忘記她有多容易臉紅, 更沒忘記當她的雙頰佈滿紅暈時,有多麼嬌俏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