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雙手合十,暗地裡白了她一眼,低聲詛咒:「無知!」
「你說什麼!你給我小心一點!」蘇菲亞齜牙咧嘴地低聲警告。
火氣加上憤恨,使她勇氣倍增,哪還肯趨於群眾力量下跪?
蘇菲亞決定給莉莎一點教訓,憤怒的情緒立時帶動肢體,才一出手卻將打算勸架的紀曼菲給絆倒在地。
「啊——」紀曼菲就這麼往地上跌了去,尼爾森見狀連忙接住她,二人同時「順應需要」跪地而坐。
群眾的情緒在不斷變化的詭幻天象中更加沸騰,就在這一片黯黑的山谷之中,突然有一道奇異光芒在轉瞬間降臨在紀曼菲的頭頂上方。
「烏啦!」沙彌亞長老那粗嘎的啞音興奮地叫著,手中的權杖直朝他們的方向指來,這時祭壇及山谷四周光明再現,每個人紛紛往他們四個人所在的方向看去,眾口喧騰,「烏啦!烏啦!」
「怎麼了?」蘇菲亞有些錯愕。
「水晶公主已經送選出來了!」莉莎更加虔誠地膜拜,和著人聲呼應追,「烏啦!烏啦!」
「是誰呢?」蘇菲亞對他們無意識的叫聲可沒興趣,只想知道究竟是誰雀屏小選。
「總之,不會是你!」莉莎哼道。
「也不會是你這只自以為是天鵝的癩蛤蟆。」蘇菲亞回應著對方的冷言冷語。
可儀的聲音這時響起:「水晶公主已經遴選出來了。」
「烏啦——烏啦!」群眾激越的聲音幾乎衝破九重天。
台上的沙克洛夫也站了起來,兩道波光順著長老權杖方向,來到了紀曼菲身上。
「沙彌亞長老已得知來自上蒼的指示,就是——」司儀立刻靠近沙彌亞,謹慎地宣佈,「就是光之所在,一身紫衣的高貴女子。」
這時探光燈立即打在紀曼菲身上。
「他……,說什麼?」紀曼菲不知所措。
群眾登時將她簇擁至祭壇前,「烏啦!烏啦!」
「不,一定弄錯了!」她想反抗,無奈人潮似海,她根本無力抗衡。
她被人群拱上祭台前,沙彌亞長老露出會心的微笑。
「孩子,就是你。神的旨意,我們永遠不知道,你只須服從。此後的十年間,你就是神所遴選的水晶公主,將與這塊大地的主宰沙克洛夫先生一起保護巴西利亞的和平。」
「什麼?」她怎麼可能留在這裡!太荒謬了!
「沙克洛夫先生,麻煩你向前一步。」沙彌亞說道。
同樣處在驚訝中的沙克洛夫,此刻像個傀儡地走向紀文中。
「女孩,我現在要將這象徵水晶公主權鑰的紫水晶項鏈交予你。」沙彌亞低聲地問著,「我該怎麼稱呼你?」
「紀曼菲。」她猶如被人下咒般地應答。
「好,紀曼菲,我以長老之名,將這象徵水晶公主權鑰,透過巴西利亞的守護者沙克洛夫的手中交予你。」他將那串上千年的紫水晶項鏈,遞給了沙克洛夫。
沙克洛夫著魔似的接下項鏈之後,在一陣「烏啦!烏啦」的祝福中,將那水晶鏈套進紀曼菲的粉頸中。
「看來,你我將受制於它了。」他苦笑地暉著雙防迷離的紀曼菲。
她慘然一笑,四目相對中卻潛藏著相互扶持心心相照的情愫。
遠遠的後方,卻有兩抹帶著冽烈的波澤向紀曼菲無情地射來,正是先前聚光燈所在的方向。
※※※
水晶公主遴選會結束後,紀曼菲與沙克洛夫一同回到薔薇名邸。一路上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奇異的心情在彼此心間不住地迴盪。
當車子駛進大門後,沙克洛夫卻將它停在一片薔薇花海的走道邊,以一種連他自己都非常詫異的溫柔聲音問著:「想不想散步?」
他……說什麼?散步?沙克洛夫也會有興趣散步?晶彩的雙瞳閃著不可置信的疑惑,喉間猶似被胡桃鉗鉗住似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笑了,「你一定以為我是個除了鑿礦,什麼情趣也不懂的冷漢吧?!」
「形容得真貼切。」她也笑了。
「下車吧,水晶公主。」他突然憶起他倆的「責任」。
「你不會真的相信這古老傳說吧?!」她自然不相信沙克洛夫會「感性」到相信今晚的事。
夜,讓人松卸去所有虛假的面具,花香讓人短暫忘卻塵囂煩惱。沙克洛夫突然撫弄紀曼菲胸前的紫水晶項鏈,「我是不相信,但卻不介意與你一起捍衛這塊土地。
他盯著那兩片鮮紅誘人的沛唇,激越的情緒如一波波巨濤襲進心頭,不顧一切地將她擁進了胸臆,牢牢地扣住她……
心跳如擊鼓,四肢百骸也如被挑動的琴弦顫動著,他就這麼抱著她,品茗著嬌軀的淺淺馨香,沉醉在月光之下。
紀曼菲先是一怔,繼而意識漸漸恍惚起來,像飄在一個虛幻的靜濫空間,說不出來的安態與順服,彷彿被催眠似的,這股全然不可抗拒的力量,一再使她沉入,甚至不想醒過來。
他就這麼擁著她,一語不發,安適地享受這多年來禁錮後的解放。
原來,女人的身體是可以與自己的體魄心靈這般地交融!
她讓他有種回家的感覺。
有了這層更新的認識,他將她擁得更緊了。生怕一個鬆手,她便如蒸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怎麼也沒料著自己會有這一天,為一個女人牽腸掛肚、為一個女人可能離去兩手足無措、為一個女人甘做他向來不齒的感性之輩。
老天,他該不是……戀愛了吧?!
「直逃避母親精心安排的「紅配綠」活動,誰知,還是陷進去,而且……陷得這麼深。
「別走。」他忍不住開口求她留下。
紀曼菲再次怔忡,發現心中蟄伏已久的情感,竟在這短短這兩個字中冒出了芽,驚慌得有如處在火林中的芻鳥,不知所措……
「別走!」他的信念更加堅定,鬆開手臂的同時,深情地凝視著她恍惚紫眸。
『告訴我為什麼?」紀曼菲也被這氣氛所感染,語調不自覺地輕柔了許多。
「因為我們還要討論合作的相關事宜。」他深邃眼中淨是笑意。
這不是她要的答案!
紀曼菲淡淡的笑了笑,又將臉朝他移近了些,「還有呢?」
「還有……」他的聲音更柔了,近似耳語,「因為水晶公主和巴西利亞的主宰者,必須共同守護著這塊土地。」
「還有呢?」她的臉朝他更貼近了,彼此的鼻尖幾乎一觸可及。
「還有,」他輕吻了一下她的鼻頭後,貼近她的耳邊說著,「你說呢?」
「我說……我……」老天,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說呀!」他輕咬著她的耳垂。
一陣麻酥感頓時席捲她全身,她只能羞紅著臉,低頭不語,感受那神秘而美妙的感覺。
不可思議的快感,隨著他的貼近與愛撫,在她體內流竄。
她已無法多想,只察覺他的大掌滑近她的雙臀,不住地摩挲,感到雙腿間屬於女人芳澤區,已為他滲著珠潤,幾乎嘶聲懇求……
情慾讓她顫抖,一團混亂的腦子裡,似乎感覺想要得更多,她的身體更加熱切地回應他所有的觸碰。
就在這時,一聲細碎的聲音打斷了彼此的纏綿!
紀曼菲眨著那雙迷醉的紫瞳往地上看去——
她的紫水晶項鏈已因激情而斷了。
這下子她完全清醒了!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有人以類似巫術的方式,來害你的前妻?」
巫術?!
沙克洛夫也從曖昧的情挑中甦醒,他怎麼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
在這個帶著奇詭的國度裡,本來就有些不為他所知的風俗、民情,甚至……崇拜儀式。
這些年來,他從不以為意,可是回想起他的前妻們與紀曼菲一再遇劫,卻全無管道可尋,至此他再也無法漠視另一股他所不知的力量很可能就是「元兇」!
「這是一條很好的線索,明天我會和尼爾森討論一下,也順便可以問問我待親,究竟是什麼樣的巫術會讓人發瘋,甚至致命。」他冷靜地說。
然而他心頭卻懊惱這事讓他從軟玉馨香中抽離。他必須承認擁著她的感覺真的好踏實,沒有人可以取代她!沒有!
※※※
尼爾森挫敗地回到悲療養院,腦中不斷閃過沙克洛夫與紀曼菲雙瞳交流的綢纓情陳,不啻宣告這條情路他再一次跌跤。
「唉!」對空長歎,無以志寄。
他鑽入工作室,望著滿桌的病歷表強迫自己坐下來,心忖埋入工作也許心以暫時忘卻失戀的滋味!
誰知,情關終究難過,尼爾森惱怒地大手一揮,只見病歷滿天飛,也因此撞向後方存放多年不曾啟動的病歷櫃子。
啪地!其中一個櫃子被撞了開來,一張張已經泛黃的病歷表就這麼被灑了出來。
「可惡!屋漏偏逢連夜雨,連你們這些沒用的病歷表也想欺負我!」
滿地的病歷表多是出院多年,或是已過五年不曾到療養院來就醫的患者名單。
「唉!」歎了口氣,尼爾森認命地彎下身子,拾起那一疊疊泛黃病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