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誰?你竟然連名字都懶的講!你簡直比凱薔說得還可惡十倍,看來,她還為你保留了不少。」寶兒義憤填膺的怒罵道。
「哼!誰希罕她保留什麼。」逸凡拿起桌上昨夜所剩下的酒瓶,又狂飲了一口,「媽的,怎麼這麼難暍!」他猛地吐了出來。
子揚一把搶下那「作怪」的玩意兒,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能不能清醒點?這是何苦呢?既然忘不了、離不開,就勇敢去愛呀!你這樣根本就是和自己過不去嘛!」
逸凡被子揚一拳打癱在沙發上,頭昏腦脹的沉吟著:「愛?愛誰呀!娜娜?露露?哈……」
寶兒見他還是不肯面對現實,於是乎連忙從廚房中端出一盆水,「嘩!」的一聲潑在他臉上,得意洋洋的說:「嘿,嘿!這次包準你清醒了。」
逸凡抹了把臉,迷濛中睜開一隻眼,凝望著這兩個「雞公、雞婆」,「行了,說明來意吧!我可不希望被你們兩個弄得屍骨無存!」
「那我也不廢話,我問你,你覺得凱薔哪裡不好?」子揚端坐在他面前,表情嚴肅。
「她,很好呀!美麗、大方、聰穎、可愛,集眾多優點於一身,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夠了!柳逸凡,我現在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一個窩囊廢,竟然為了一個八百年前的恩怨,連誰是誰都搞不清楚了!」子揚緊抓住逸凡的肩頭,不停的搖晃著他,只求能搖醒他。
「子揚,這種人別跟他講道理,讓他自生自滅算了!」寶兒忿忿然的暍斥著,難掩滿心的失望。
「那你們好走,恕我不送了。」逸凡不在乎的牽扯了一下嘴角,表明是下逐客令。
「你趕我們走,那我偏不走了!」寶兒又大刺刺的坐了下來。
「子揚,不是我說你,你這個老婆可真是不可理喻!」逸凡輕敲著子揚的胸膛,頗有深意的說著。
「你說我不可理喻?很好,你的事我管定了。告訴你,凱薔昨天來找我的時候,可是尋死尋活的,我耗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勸她打消這要不得的念頭。要不,我和子揚怎麼會大費周章的來勸你。你要是再執意下去,遲早你會後悔的!」寶兒加重事情的嚴重性,想挑起逸凡心中的一絲不安。
果然,逸凡神色微凜,呆愣了片刻後才找回聲音,「幫我勸她,你是她的好友,她會聽你的。」
「你也是我的好友,為什麼你不聽我的?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帶到你們身上……」
「你不是我,說得當然輕鬆。況且,凱薔自己也對我心存愧疚在,你們可以問間她,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目的的。」逸凡臉上的表情突然陰冷下來?
「什麼目的?你們之間到底還有什麼誤會、鴻溝在?我怎麼愈來愈模糊了?」寶兒簡直快抓狂了。
「是啊!逸凡,兩人坦誠說個明白,不要像我和寶兒當初一樣,被誤會擺佈了一切。」子揚語重心長的警告他。
「我好睏了,兩位。下午兩點我還有一個醫學臨床研究要報告呢!能否讓我養精蓄銳一番,我可不希望下午的會議開天窗。」逸凡很顯然是在逃避,特意的岔開話題。
「逸凡,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我想,感情事也一樣不是外人所能掃手的,我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至於真正做決定的人還是你,只希望你能徹底權衡輕重得失,不要讓無意義的怨恨蒙蔽了一切。」子揚拉著寶兒起身,給眼前這位失意的男人最後一個語重心長的意見。
「謝謝你們,我會好好考慮的。在有結果之前,麻煩你們替我好好照顧她——」逸凡幽幽的長歎一口氣。
子揚搖搖頭,「既然捨不下,又何必計較太多呢?」隨即領著寶兒無奈的走了出去。
聽見關門聲後,逸凡陡然狂笑出聲,他笑得激動,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但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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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說?」一見子揚和寶兒回來,凱薔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問道。
「他……」寶兒囁囁嚅嚅的不知該如何啟口。
「他還是不肯諒解我?」凱薔已從寶兒的表情中窺知了一切。
「他會想通的,你不用那麼悲觀。」子揚以他同為男人的心理去揣測,逸凡應該已逞不了多久了。
「對,他已經答應我們要想一想了,可見,他已經有所動搖。」寶兒也在一旁附和著。
「動搖?」凱薔慼慼然的一笑。
「哎呀!你別這樣,我告訴你,他這種人你不能對他太好,要欲擒故縱、若即若離,必要時丟下他十天半個月的別理他,看他還能神氣什麼!」寶兒又開始出她的餿主意。
「原來當初你悶聲不吭的跑去日本,一去就是半年多,全都是你所謂的『欲擒故縱、若即若離』呀!虧我還像瘋子般的在找你,不知道我正一口口吃著你所撒下的誘餌。」子揚一步步的欺向寶兒,讓寶兒欲辯乏力。
「你亂說什麼?我只是打個比喻,你可真會聯想!」
「要我不想也成,就看你晚上怎麼好好伺候我了。」子揚懶洋洋的聲調,聽在寶兒耳裡臉都紅了。
「凱薔在這兒,你能不能有點分寸?」寶兒避開他那有所企圖的眼神,嬌喝道。
「凱薔,你不介意吧!」子揚對凱薔眨眨眼,表示他「些微」的歉意。
「沒關係,你們這種場面我又不是第一次見,早就練就出一身『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功力。現在需不需要我迴避一下?免得妨礙了你們!」凱薔也挪撿起他倆來了。
「不用,我們向來不介意『實況轉播』的!」子揚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凱薔,等你和逸凡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子揚可是會要求你們『現場直播』喲!他可不是那種只會付出,不求回報的善良人種。」
「寶兒,你怎麼可以和他們連成一氣來損自己的老公!」子揚擰了一下寶兒的鼻頭。
「你們別吵了,我和逸凡八字都還沒一撇呢!瞧你們說得跟真的一樣。」凱薔落寞的靠在椅背上,神色黯然。
「我們倆扮小丑逗了你那麼久,你還不能釋懷些嗎?」寶兒沒好氣的看了子揚一眼。
子揚聳聳肩,雙手一攤,無奈的又坐了下來。
「謝了,誰不知道你們是在耍寶給我看,那我就會心的一笑算是回報你們羅!」凱薔咧開嘴,假假的一笑。
「真是一點都不好玩,凱薔,你就這麼等下去嗎?如果他遲遲都不開竅怎麼辦?」寶兒似乎。
「我已經決定給他半個月的時間考慮了,再急也沒用,現在只有祈禱的份。」
「要是半個月後,他仍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這份感情呢?」寶兒認為現在得先未雨綢繆,免得到時亂了陣腳。
「相信我,逸凡會面對一切的!」子揚自信的說。
「相信你?你又不是他。」寶兒不以為然的反駁他。
「我們到時候等著瞧吧!對了!凱薔,逸凡好像對你有誤會,他說,你這麼做是有目的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子揚驀然想起逸凡曾說過的一段話。
凱薔沮喪至極的說:「他誤以為我真心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假的、偽裝的,其目的只是在替我父親贖罪,我向他表白,他卻笑我虛偽,並不斷的奚落諷刺我——」
「他怎麼可以——太過份了!」寶兒怒不可遏的批判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用這句話來形容他是最恰當不過了。」
子揚亦有感而發的沉吟著,因為他瞭解在怨恨洪流中掙扎的人,只是一味盲目的胡亂攀爬、企圖脫困,卻沒有想過這可能導致他愈陷愈深,終至無法自拔。
「不管怎麼樣,我都應該有信心,對不對?今天實在很麻煩你們,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很感激的!」她微笑的說,橫豎她已決定奮力一搏了。
「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的感情變得那麼生疏了?我好希望能幫你,只可惜……」寶兒垂頭喪氣的說。
「別這樣,孕婦是不可以那麼多愁善感的,要注重胎敦!而我也得回去重整我的信心,有奸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
寶兒和子揚看著她臉上掛著那牽強的笑容,只能無言的搖頭興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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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起,逸凡似乎已有所覺悟,不再沉迷於紙醉金迷的世界。
子揚的話猶如一劑猛藥,逼得他將所有的不滿、消沉全都發洩出來,一覺醒來,混沌已久的心也明朗了許多,只是捆綁了二十年的枷鎖說要完全解脫,也不是一蹴可幾的事。
一個小手術過後,逸凡一語不發的走回辦公室。這些天他失常的行徑,惹得所有碰過釘子的人都盡可能避而不見,因此,他一路上走得極為順暢,連只蒼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