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啦。」左霓霓直接拉他走到繫馬的地方。
聶雲看著她柔中含著堅定的笑容,終於不再猶豫,抱著她上車,在眾人的道別聲中,向著目的地奔馳而去,
☆☆☆☆☆☆☆☆☆☆ ☆☆☆☆☆☆☆☆☆☆
誠如聶雲所想的,左霓霓雖然知道「邊陲」二字是什麼意思,也知道「環境惡劣」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但她畢竟是個女子,又未真正出過遠門,所有關於邊陲的情況,她僅僅限於書上的認知而已。
半個多月後,她終於深深明白到什麼叫「浩瀚」、什麼叫「一望無際」了。
這片草原綠油油的,天高草原闊,加上風吹草低,如果還有牛羊與牧人,風景就太美了。然而,左霓霓乍見它的驚喜,在第三天依舊見不著人群與牲畜時,就消失殆盡了。
「怎麼都沒有人?」風雖然清爽,但太長時間被風吹著,細嫩的肌膚已開始有些乾燥與剌痛了。但左霓霓不叫苦,她說過不叫苦的。
「通常會在這裡出現的,都是一些遊牧民族,所以經常見不到人是很自然的事。不過今天晚上我們應該可以見到一些人的。」聶雲策馬奔騰在這片廣闊的天地問。他喜歡這天這地這風,這份無拘無束的自由,好像天地間什麼煩惱也沒有了,他只需要這樣一直地乘風而去。他很珍惜這份短暫的無拘無束,他也盡量不去想,過了這片草原之後的那些憂愁、悲傷的臉孔。
「是不是書上所說的,一直生活在草原的,以牧羊為生的人?」
「是。」
「他們不是蒙古人嗎?」左霓霓很好奇。「或者說,是韃靼人?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他們雖然是韃靼人,但留在這裡遊牧的人不多。何況這裡地處邊疆,加上又沒有商旅經過,這裡也挺太平的,你不用擔心。」他又補充一句:「當你見到他們,你就會知道他們的友善與熱情了。」
「他們會說漢語嗎?」左霓霓瞪大了水眸。
「會一點點。會韃靼語與簡單的漢語總是比較好的。」
「你認識他們?跟他們很熟喔?」不然怎麼會這麼清楚,尤其是當他說到遊牧的人時,語氣並沒有一絲絲陌生,反而很自然,想必他跟那些遊牧人有一定的交情。
「還好。」他經常走這條路到邊陲的小鎮,所以跟那些人打過交道。
☆☆☆☆☆☆☆☆☆☆ ☆☆☆☆☆☆☆☆☆☆
傍晚時分,他們果然遇到了幾天來首次出現的人。
那些遊牧民族通常是走到哪住到哪,有時候會一群人一起,有時候只是一家人,反正人就是少。所以當他們遇到別的人時,通常都很熱情。
左霓霓不知道聶雲與他們用韃靼話說了些什麼,但由他們的肢體語言,以及永遠不會讓人弄錯其友善的笑容,她知道他們是很歡迎她與聶雲的。
「來,我跟你介紹,這是哈爾木,這是他的妻子;還有兒子、女兒、媳婦……」聶雲說出一大堆親戚關係與人名。
左霓霓聽得頭暈腦脹,只能朝著每個打量著她的人點頭微笑。
「你們好。」她只會說漢語。
「你好、你好。」哈爾木用生硬的漢語說道,眸光還有些癡呆。漢人有這麼水靈、這麼嬌嫩的男人嗎?好——怪!
「這是我的——」聶雲差點說出「未婚妻」三個宇。「我的兄弟。」他及時轉了口。
「喔,漂亮、漂亮。」哈爾木點頭,但表情是納悶的。怎麼高大、威猛的聶神捕會有個這麼「弱」的兄弟呢?
「看,他就看不出我是個女的。」左霓霓小小聲地跟聶雲咬耳朵。
聶雲皺眉而笑。「你總有道理。」
「因為道理在我這邊啊!」左霓霓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啊!」聶雲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惹來左霓霓噘起嘴的可愛模樣。他笑開了。
哈爾木一家幾乎看呆了。聶雲笑耶!雖然聶雲面對他們時,表情也算和藹,但他很少笑的,眉宇間也總是凝著幾分嚴肅與冷淡。何曾見他如此笑過了?他們怎能不驚訝?
「休息、休息。」哈爾木收起過分驚訝的表情,將他們安坐好位置。
聶雲與左霓霓坐好後,哈爾木一家立刻端上自家最好的食物,還為他們特地烤了一隻羊。
「要喝點酒嗎?」聶雲端起酒杯,問她。
「不了。」左霓霓搖頭。一坐下來,疲勞就排山倒海似地侵襲她的四肢百骸,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而已。
「喝一點吧!你也知道晚上的草原很冷。」聶雲把酒端到她的唇邊。
的確,雖然還是夏天,但草原的氣候變化挺大的,一到晚上,氣溫就降到很低,她只有被聶雲摟抱著才能稍睡一會兒。
左霓霓本想就著聶雲的手喝掉那杯酒,但當她接觸到其它人不可思議的目光時,她才發現,他們又都忘記了她現在是男裝這回事。在外人看來,一個男人如此體貼另一個男人,是很詭異的,怕不嚇死這些善良、淳樸的人。
「我自己來。」左霓霓連忙接過酒杯,一口氣喝掉。她偷偷從杯緣看了一下,其它人的表情又回復了正常。唉,好險、好險!
但當她的目光與聶雲相遇時,他裡面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根本是在自討苦吃。她聳聳肩,故作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她可不能讓聶雲找到任何機會趕她回通州,她知道聶雲一直不大相信她能捱得了苦。但她骨子裡的倔強,就偏要向他證明不可。
哈爾木一家很好客,還特地給了他們一間帳篷,讓他們在裡面休息。
「如果有水可以洗澡,那就更好了。」左霓霓累得全身的骨頭幾乎快要散了。
「明天,最遲後天,你就可以如願了。」聶雲憐惜地輕撫過她疲累的臉說道。
左霓霓撐起身子。「我可不是不能捱苦受累的喔!」
「知道。」聶雲的手移到她的肩膀處,輕輕按捏起來,讓她緊繃的肌肉能得到紆解。「不過,也真是辛苦你了。」
左霓霓先是舒服地歎口氣,再警告道:「你可別又說什麼,寧願我在家等你之類的話喔!我既然跟了你來,就不會走。」
「所以我什麼也沒說。」聶雲知道她的倔強。
「最好是這樣。」左霓霓在他的按捏下,舒服得瞇起了眼眸。「好舒服,再用力一點點;對對對,就是這樣。」
左霓霓正打算在這麼舒服的情況下睡去時,卻不料哈爾木的兩個女兒忽然走了進來,打擾了她的美好時光。
左霓霓轉過頭,看著這兩個妙齡女子臉紅紅地佇立在那兒,然後辟哩啪啦地說著左霓霓聽不懂的話。
左霓霓想問聶雲,她們是怎麼回事?卻見到聶雲表情嚴肅又尷尬。「怎麼回事?」
「沒事。」聶雲沒有看左霓霓,只是對那兩個女子搖頭,目光慎重。
那兩個女子似乎有些急了,手隨著說話的急促而舞動起來,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要他們幫忙、或告訴他們?
「怎麼了?她們好像很急,是不是有事?那你就幫幫她們吧!」左霓霓輕聲說道。
「不能幫。」聶雲的語氣硬邦邦的。
「為什麼?」眼見聶雲似乎不打算回答,左霓霓蹙起柳眉。「怎麼了,聶雲?有什麼事,快告訴我!」她有些急了。「你不是說過要保護和幫助所有需要你的人嗎?」
「這事不能幫。」聶雲還想矇混過去,但見左霓霓神情堅定又不滿,似乎要對他生氣了,於是他輕歎口氣說:「你真想知道她們進來,是想幹什麼嗎?」
「當然。」左霓霓重重地點頭。
「你知道遊牧民族的習慣嗎?」聶雲突然轉了個話題。
「不大清楚。」左霓霓對他的話題感到納悶不解,但還是配合地回答。
「因為遊牧民族不可能永遠一大群人一起,有時可能會落單,所以當他們遇到同族時,那些人都會很熱情地招待那些落單的人,甚至會獻出自己的妻子或女兒與那些人同睡。所以她們進來,是為了給你和我暖被的,這樣你還想要嗎?」聶雲忍住笑意,因為左霓霓的臉已經染上不自然的紅暈了。
左霓霓漲紅著臉。「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這是他們的女兒。」她的氣息有些微亂。
「這是他們的習性,我們可以不習慣,但無法阻止。」聶雲在她的耳邊吹氣,他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明明是風情萬種的嫵媚卻又帶著點純情的羞澀,分外惹人。專惹他!
「什麼無法阻止?」左霓霓大驚。「你是說,你不想阻止嗎?」
聶雲真想在這裡就吻住她。「我喜歡你吃醋。」他輕聲地說道,只讓她聽見。
左霓霓推推他。「誰要吃醋?」
「誰要吃就誰吃。」聶雲輕笑,巨掌乘機捉住她的柔荑,不管別人的目光如何看待,他就是不放開。
「那你還要不要?」左霓霓對那兩名佇在一邊的女子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