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迷信。夫人啊!妳可不要詛咒自己的女兒。」
「迷信?好啊,你若不信邪,就繼續歎吧!」闕大夫人坐了下來,抬手招呼闕二夫人,「妹妹,妳也坐下。」
「謝謝姊姊。」闕二夫人溫柔的一笑,連忙在闕大夫人的身旁坐下。
「我說競桓。」闕大夫人叫著兒子,也就是闕家的大少爺,「派出去尋找的家丁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回娘的話,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追著出城的三個布家隨從並沒有抓到喜兒妹妹。」闕競桓俊朗的面容與闕靜喜有三分相似,全都遺傳自闕大夫人。
「如何確定?」
闕競桓臉色一沉,想到那三個隨從的說詞,更是憂心。
「競桓?」闕大夫人凝眉,來回望著迴避她眼神的三個男人,心中的不安隨之湧起,「你們瞞著我什麼事?」
「姊姊。」闕二夫人微微發抖的握住她的手,她也察覺出他們的不對勁。
闕競桓尋求其它兩人的援助,可闕老爺避開了他求助的眼神,表示自己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弟弟闕競祺則朝他聳聳肩,嘴巴緊閉著,意思就是別找他。
無奈之餘,闕競桓只好避重就輕的開口。
「娘,並非我們故意隱瞞,而是那三人的說詞不可信,所以……」
「不管可不可信,你給我說就是了。」闕大夫人哪會看不出他們的心思,若他們認為不可信,臉色怎麼會變得這麼古怪。
「這……好吧!我說,不過娘聽了之後別太驚慌,因為……」
「競桓,你直接說了就是,廢話忒多!」闕大夫人不耐煩的打斷他。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闕競桓歎了口氣,「布師仁的三名隨從那日瘋瘋癲癲的逃了回來,據說是因為碰上了妖怪,還說喜兒被妖怪給抓去了。」
「妖怪?!去,這世上哪來什麼妖怪。」闕大夫人嗤之以鼻。
「大娘,話不是這麼說,日前才從清泉山莊傳出有食人肉的妖怪進了江南地界,結果那三名隨從就撞上了,若非真遇上那食人的妖怪,他們怎麼會放過喜兒妹妹?」闕競祺隨後附和。
「競祺,你說食人妖怪是清泉山莊傳出來的?」闕大夫人訝異的問。
「是的,大娘。」
清泉山莊乃江湖名門正派,一向維護正義、賑災濟貧,他們不會無緣無故散佈這種危言聳聽的謠言,那也就是說,真有食人妖怪了?!那喜兒……
大廳霎時又陷入一片哀戚。
「夫人哪,現在妳們知道我們為什麼在這歎氣了吧!」闕老爺感歎的說。
「只會歎氣有什麼用,派人去找啊!派人到那片林子找,說不定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闕大夫人雙手拳,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女兒就這麼葬生在妖怪腹中。更何況,妖怪之說也還不能百分之百證實啊!
「怎麼派?明知道有妖怪出沒,難道要讓僕人們白白犧牲嗎?」闕老爺歎了口氣。雖有好幾個僕人自告奮勇要去那片林子裡找人,可他不允,同樣是一條命,沒道理讓他們犧牲,所以他只要大家在城裡城外四處探聽,不許有人擅自進入那片林子尋人。
「別人不去,我們自己去!」闕二夫人突然開口。喜兒雖不是她生的,可她卻比親生的還疼哪!
男人們頓時一愣。是喔!他們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
「那……那我們立刻出發,妳們兩個好好的待在家裡,也許……也許會有其它消息傳回來。」闕老爺站起身,交代兩位夫人。
「老爺,妾身也一起去。」闕二夫人立即道。
「不可,妹妹,若真遇到什麼危險,妳去了只會妨礙他們。」不等闕老爺開口,闕大夫人便已先拉住闕二夫人。
「可是姊姊,我好擔心啊!」
「乖,聽話,咱們就在家裡等消息。」闕大夫人柔聲安撫。
「是,姊姊。」闕二夫人無奈的點頭。
「你們快去吧!小心點,別……別逞強了,知道嗎?」闕大夫人聲音微抖,關心的叮嚀。
「放心,我們會保護爹的。」闕競桓和闕競祺同聲安慰娘親。
三個男人正準備出門,一名家丁卻急奔了進大廳。
「老爺,有一封屬名給您的信。」
闕老爺接過信立即拆開,看完信的內容後,原本頹喪的表情遂展開笑靨。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真是的,害我白擔心了。」
「老爺?」
「爹?」兩對母子異口同聲喚著。
「夫人哪,不用擔心了,喜兒和歡兒都沒事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信是宇文世侄送來的,歡兒此刻就在他那兒,而喜兒在他大師兄那兒呢!」
「啊!也就是說,不是人好死不死的促成了爹的計畫?!」闕競桓失笑。
「或許這就是天意,合該喜兒和他有緣,咱們就靜觀其變吧!」
第七章
公孫奕一行人暫時在黯門所屬的一處別院住下。
「幸好腿骨只是裂了而非斷了。」蒙長老是黯門的專屬大夫,醫術頗為高明,當他們住進別院,便被通知前來看診。
公孫奕瞧他不時偷覷著闕靜喜,知道他好奇她的身份,但他並沒有介紹的意思。
「需要多久會好?」他簡單扼要的問。
「哦,咳咳。」蒙長老回過神,清了清喉嚨掩飾自己的尷尬,「只要佐以本門的續骨良藥,少則三日,多則五日,公孫公子便能下床行走,不過仍不可太過激烈,十日過後,就可以痊癒了。」
果然,僅三日,公孫奕的傷勢就已經好了五成,勉強能下地行走。
五日後,他的傷勢好了七、八成,稍微忍著點,練武也沒什麼問題,過了十日,便完全復原了。
時光流逝,至今離中秋只剩五日,天上的明月也也漸漸圓了。
公孫一心替公孫奕脫下外衣,披在屏風上,看著主子上床準備就寢,他猶豫了下,終於開口問:「莊主,咱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啊?」
公孫奕望向他,「想回去了?」
「這……也不是,只是既然莊主的腿傷已經痊癒,聚會也取消,那咱們就沒待在江南的必要了,不是嗎?」莊主下江南的事逐漸傳開來,愈來愈多江湖人士前來為正義而戰,雖然此處別業至今尚無人成功闖入,但他仍為莊主擔心啊!而且……
「一心,有話就直說了。」公孫奕怎會不瞭解他。
「莊主,您是知道的,咱們住的地方是黯門的別院,但自從住進來後,那蒙長老的女兒就一天照三餐前來,美其名是過來打點貴客生活所需,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蒙千金是衝著莊主來的啊!」
公孫奕淡漠的一質,「那又如何?」
「莊主,您該不會是對蒙千金有意吧?」公孫一心驚恐的開口。
「她不好嗎?」公孫奕故意問。他從未表現出任何會讓人會錯意的態度,十日以來,他和蒙千金說話,距離至少三尺遠,說的話不超過十句,每句話不超過十個字,這種情形他還能有這種憂慮,未免也太過緊張了。
「這……也不是不好,只是……」事實上,蒙千金是蒙長老的獨生愛女,閨名就叫千金,人長得聰慧美麗,武學造詣中上,不僅如此,她也不似一般江湖兒女那般粗魯無狀,反而如大家閨秀般知書達禮,可是……
「只是什麼?」公孫奕笑問。
「莊主啊!您是真沒感覺,還是不在意?那蒙千金真的很無趣、很死板耶!且她的眼睛還長在這裡。」公孫一心比了比頭頂。
公孫奕蹙起眉,「蒙姑娘對你們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嗎?」
「那倒沒有。蒙姑娘是不像一些刁蠻千金那般蠻橫的對待下人,也不會動輒得咎,說起話來也是客氣,疏遠的,當然,對莊主除外,可是啊!在她面前,就是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她視你為下等、卑賤人的眼光和氣勢,我本來就是下等人,所以是沒關係啦!但喜兒姑娘怎麼說也是江南首富的千金大小姐,沒錯,喜兒姑娘是傻了點,可傻得很可愛啊!蒙姑娘實在不應該用那種語氣和態度對待她。」
公孫奕眼微瞇,閃過一絲危險的綠芒。
「什麼樣的語氣和態度?」
「原來莊主真的不知道啊!」公孫一心一臉恍然大悟,「難怪,我就在奇怪,莊主怎會放任蒙姑娘這般對待喜兒姑娘咧,原來是不知道,虧蒙姑娘還說得跟真的一樣……」
「一心!」囉囉唆唆說了一堆,就是沒有他要的答案。
「哦!好啦,我不廢話了。」公孫一心趕緊切入正題,「其實那些話倒也不是什麼尖酸刻薄的話,反而還是堆大道理,什麼禮儀啦、規矩啦,連女誡都搬出來了呢!說得頭頭是道,精彩萬分,可我一心聽來只有一個重點,就是要喜兒姑娘離莊主遠一點,別礙了她的事。」
公孫奕眉頭愈蹙愈緊,「喜兒的反應又如何?」
「呵呵,這就是一心為什麼到現在才對莊主說出這些事的原因,蒙姑娘那些話,對喜兒姑娘來說根本是鴨子聽雷,喜兒姑娘完全不懂她在唱些什麼高調,甚至有一次,喜兒姑娘還睡著了,莊主不知道,那蒙姑娘的臉色可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