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公孫奕雙眼微瞇,眼底有絲驚慌一閃而過。
「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妳過來幫我一把。」公孫奕輕聲道。倏地,他臉色一沉,來不及了!
眸底綠光閃動,他運氣使出凌空御劍之術,「去!」低喝一聲,邪靈劍出鞘,盈動的妖邪光芒化成一道利箭。
「啊!」闕靜喜驚叫一聲。
公孫一心也震驚的張大嘴,「莊主!」
只見邪靈劍破空而去,在公孫奕御劍下,掠過闕靜喜,直接刺入從樹叢中躍出,手持利劍欲朝闕靜喜砍去的黑衣人。
一聲慘叫響起,邪靈劍沒入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直挺挺的往後倒,已然斷氣。
「收!」邪靈劍離開人體,劍身沾著的血液瞬間消失,彷彿被劍身吸收了般。
渴血的邪靈劍沾了血後,滿足的讓公孫奕收入劍鞘。公孫奕神情轉趨淡漠,望著腿軟跌坐在地上的兩人,怎麼,他們以為他要傷害她嗎?
「一心,過去查查。」他冷漠的下令,不看闕靜喜一眼。
「是、是,莊主。」公孫一心聲音微抖,爬到黑衣人身旁搜身,一會兒後,他搜出一封信,以及一面小巧的令牌,趕緊再爬回公孫奕身旁,將兩樣東西交給他。
其實,他是第一次瞧見莊主使出凌空御劍之術,也是第一次看到莊主毫不留情的直取人性命,雖有點受驚,可心底對莊主是佩服的。
公孫奕收下令牌,拆開信看著,半晌,他眼眸倏地一瞇,望向闕靜喜。
那是封委託信,黑衣人是針對他而來,而她是受他所連累的。可他明明昨日才與她相遇,為什麼今日就有人花錢買殺手指名要殺了「他的女人」?
「莊主?」公孫一心看情況好像不對勁,開口詢問。
公孫奕將信在掌中揉成一團,一個運氣,立刻將之化為煙塵,隨風散去。
「一心,去找幾根直長的樹枝回來。」他必須盡快找個能暫時安身的地方,不過在此之前,得先把他的腳固定好。
「是,莊主。」公孫一心立即站起身跑進林子裡。
「喜兒。」見闕靜喜仍愣愣的坐在地上,瞪著那具屍體,一臉驚恐的回不了神,他眼眸微黯,終究還是嚇著了她無瑕的心。
「你……殺了他?」闕靜喜低喃著。視線無法從那死不瞑目的眼移開。
聞言,心臟倏地竄過一絲疼痛,公孫奕表情一沉。
「他要殺妳。」那利劍泛著幽幽藍光,可見上頭抹了毒,很有可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闕靜喜眨眨眼,萬般疑惑,「殺我!為什麼?我又不認識他。」
「因為我。」話一出口,他微微一怔,師父說他會招惹女禍,可這麼看來,他為她帶來的卻是更可怕的殺身之禍。
不解的迎上他的視線闕靜喜莫名的覺得一陣心痛,立即手腳並用的爬到他面一剛。
「你很痛嗎?」她關心的問。
「還忍得住。」這點傷他公孫奕還忍得住,「妳……」受驚了?他想問,卻欲言又止。他忍不住在心裡自嘲的一笑,公孫奕啊公孫奕!何時你也會有說不出口的話?
「什麼?」闕靜喜偏頭望著他,純稚的眼中有著全然的信任。
他下意識的避開她的視線,淡漠的說:「沒什麼。」他的世界,適合留她嗎?
「莊主,你……」
「妳叫我什麼?」公孫奕一愣,訝異的問。
「莊主啊?你不是叫莊主嗎?」闕靜喜疑惑的瞅著他。她明明聽見一心都是這麼叫他的呀!
公孫奕低笑,凝重的神情頓時一掃而空,「我不是叫莊主,我複姓公孫,單名一個奕字。」
「咦?」闕靜喜蹙了下眉。
「就像妳姓闕,而我姓公孫,妳叫靜喜,我叫奕,懂嗎?」他頗有耐心的解釋。
「喔!我懂了,阿奕,我叫你阿奕好不好?」她甜甜的笑問。
「隨妳。」他無所謂的回答。
「阿奕,等一下我們回我家好不好?你痛痛,而我家有很多藥、有很多房間,還有大夫,可以讓你不痛喔!」闕靜喜臉上有著明顯的擔憂。
公孫奕溫柔的將她臉上的髮絲撥到耳後,知道她並沒有被方纔的插曲嚇著,並對他敬而遠之,讓他鬆了口氣。
「不行,喜兒,我們不能回妳家。」
「為什麼,你是在怪我、生我的氣嗎?」闕靜喜扯住他的衣袖,眼底逐漸凝聚霧氣。
「不是,我沒有生妳的氣也沒有怪妳,這是意外,不是妳的錯。」公孫奕似乎有點瞭解,她對自己的遲鈍非常在意,所以對週遭人的反應非常敏感。聽起來雖矛盾,卻也是最貼切的解釋。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家?如果你是擔心我太笨,又害你傷更重的話,我家裡有很多僕人,他們都很厲害,可以照顧你,也不會再害你受傷,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可以離你遠遠的,絕對不會接近你,這樣可以嗎?」霧氣凝聚成淚滴,滾落白皙無瑕的臉頰,也滴入了公孫奕的心。
「不可以。」他抬手輕柔的為她拭去淚水,瞧見她的臉色因聽見他的答案而變得更加蒼白,忍不住微微一歎,「喜兒,聽我說,妳記得剛剛那個人吧……別看。」他捧著她的臉,阻止她回頭瞧那個黑衣人的屍體。
「嗯,記得。」闕靜喜身子微微一抖,想到他說那個人要殺她,想到那死不瞑目的眼……
「噓,別想,沒事了,別怕。」察覺她的恐懼,他將她攬進懷裡,低聲安慰,「聽我說,喜兒,現在有人要殺妳,如果妳回家的話,會把那些壞人全都引回家,那會為妳的家人帶來危險,妳懂嗎?」
「啊!」闕靜喜一驚,猛地抬起頭來,「他們……會傷害爹、娘,二娘、大哥、二哥、歡歡,還有明月和有很多很多人?」
公孫奕點頭,「對,所以我們不能回妳家。」
「對,不能回去,不可以回去。」她慌得猛點頭。
「喜兒,我會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把我的腿傷養好,然後找出那些壞人,讓他們不敢再傷害妳及妳的家人,到時候我再送妳回家,好不好?」
「好。」闕靜喜點點頭,安下心來,重新窩進他的懷裡。
公孫奕靜靜擁著她,頭一次體會到擁抱一個人的滿足感。
公孫一心抱著幾根樹枝站在樹後,心想,他該出去嗎?
難得莊主會抱人,甚至還是個女人,他實在不應該出去打擾的,可……低頭望了懷中的樹枝,莊主的傷也是要趕緊處理啊!
他猶豫了老半天,直到公孫奕察覺他未免去得太久了,揚聲叫喚,他才趕緊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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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家莊因為兩位小姐失蹤,搞得眾伙方寸大亂,重金懸賞的結果,將得到的消息概括總論,得知了大概的情形--
布師仁夥同隨從當街搶人,喜、歡兩千金拚死逃逸,後來闕靜喜逃出城,下落不明,闕靜歡則被一位大俠救走,布師仁還被那位大俠痛揍了一頓。
不過布師仁矢口否認,他的說詞是:他在街上巧遇喜、歡兩千金,不過是打了聲招呼,結果闕靜歡竟像得了失心瘋般,拿出隨身匕首劃傷了他的手,且還勾結男人莫名其妙的揍了他一頓,接著便揚長而去。
闕家莊沒有一個人相信布師仁的話,就連太守大人也不相信自己兒子的話。他算還有點良心,沒有順了兒子的意,將闕家夫婦給抓進牢裡,安個縱女行兇的罪名。
但,眾伙雖心知肚明,卻也拿布師仁沒辦法,喜、歡兩千金至今下落不明,蘇州百姓們看在重金的份上,也只敢私底下告訴闕家夫婦消息,要他們出來作證,那是四兩棉花--免談。
因此,一沒人證,二又礙於他乃太守之子,闕家最後也只好自認倒霉,繼續懸賞重金,期盼有更進一步的消息,更希望那位見義勇為救了小女兒的大俠盡早將人送回,也好探聽一下大女兒的下落,只可惜,等了三天依然沒有消息。
兩個寶貝女兒、妹妹不見了,闕家的男人們無心工作,整天長吁短歎,弄得所有商行管事捧著一大疊帳冊無人聞問,只能跟著在大廳外歎息,三天來,闕家莊只聞一片歎息聲不絕於耳。
闕大夫人和闕二夫人終於看不下去,便聯袂出馬訓人。
「你們是夠了沒有?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等著給喜兒和歡兒送葬嗎?」闕大夫人冷聲質問。
「呸呸呸!說那什麼話,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闕老爺一聽,連呸了好幾聲,就怕老天爺聽進他家夫人的話就糟了。
「我說老爺啊!姊姊這樣說也是要提醒你們,喜兒和歡兒就算沒事,也被你們這樣整天長吁短歎的,好運氣都給歎光了,不出事才怪。」闕二夫人聲音輕柔,可話裡的責備卻重得很。
「沒錯,歎一聲可是會倒霉三年,你們以為自己有多少福氣可以歎,到時候還不是要折了喜兒和歡兒的福氣。」闕大夫人哼了聲,瞪著三個寵喜、歡兩姊妹寵上了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