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很高興。」武成新將她抱起,在空中繞圈子。
這代表,他出國期間沒有出現任何男人讓她心動。
「你……瘋了嗎?」霍香薊緊抱著他的頸,深怕摔下地。「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不行,她頭昏了。
「不放。」』武成新呵呵笑地又轉了幾圈,將自己同她拋向大床。
霍香薊側著臉喘著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他的模樣沒變,依舊是讓她心動的俊臉……他的嗓音沒變,仍是她聽慣的沉穩低柔;他的古銅肌膚沒變,摸起來仍像上好的絲綢令她眷戀,但……
「我不懂你了。」她有些沮喪地道。
他輕柔地撫摸她精巧細緻的面容。「我還是我,沒變。」
他探頭,在她的頰上印上一吻。 「就像你,沒變。」
她在他認真的深邃眼神裡找回三年前的他。笑了,翻身壓上他。
「阿新,我好想你。」將臉深埋在他的頸項間,臉泛紅潮。
「我知道。」直到她露出釋懷的笑容,他一顆彷徨的心才落定。「我也很想你。」
他一直很不安,擔心三年的時間會卡在他倆之間造成距離,形成透明的玻璃牆,讓他見得著卻過不去、碰不到,他無法忍受這個假設有可能成真。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她抬頭,沒察覺他百轉千回的思緒。
「今天下午。」抱著她感覺很好。
「你在國外……」她撫貼著他胸前,聽著穩定振動的心跳,閉眼。
整晚,他就這樣抱著她,訴說他這三年的點點滴滴,求學、生活、設計以及對她的想念,她安靜的聽著,不論是他的話還是他的體溫都讓她安心,寧靜無波且幸福,在墜人夢鄉時,她笑著想,原來他的思念並不比她少。
* * *
武成新舒服翻身,本以為會攬到霍香薊溫暖的身軀,卻只剩冰冷空氣迴盪四周,他驚醒。「小薊。」
房裡空蕩寂寥,陽光耀眼猖狂地灑落室內,照著他。
他恍惚中有種錯覺,昨晚彷彿是南柯一夢,睡醒夢散……但是環抱她的手臂卻清楚的告訴他,昨晚是真的,他們躺在床上聊了一整晚的天。
她先回家了吧!
他神清氣爽的下床,整理梳洗,吹著口哨。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昨晚她好可愛,又哭又生氣又笑的,表情生動豐富,月光下,他移不開眼,全世界只容得她的嬌俏模樣。
套上乾淨的衣服,好心情的出門,他想馬上見她。
陽光下,他的影子拖長,站在她家門前按鈴。
隔了很久,沒人來開門。
奇怪!他在牆外關著腳尖觀望前院,風吹樹身搖晃。
小薊,睡死了嗎?又按鈴,還是沒人。
這次他沒再觀望,反而直接跑回家裡拿她家的備份鑰匙,通行無阻地進到屋裡,快步到霍香薊的房前,象徵性的敲門。沒等應聲便扭開木門。
呃……溫暖的溫度,但少了女主人。
她去買早餐丁嗎?他看丁下表。PM3:26……是去吃下午茶吧!他轉身出去。
「霍叔!」喚了幾聲,在樓上樓下逛幾圈,見不著霍遠的身影,心想他可能又待在三樓的研究室裡,生人匆進。
算了,看電視等她。
他坐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按著遙控器。
一開始他還能投入頻道裡的劇情,但當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霍香薊還是沒回家,他開始覺得這屋子太安靜太空曠,連秒針走動的聲音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兩部片子播完,他焦躁的轉台,電視機裡傳來主持人的笑鬧聲,嘻嘻哈哈,但他笑不出來。時間是PM9:47,下午茶也吃太久了吧?他臉色鐵青,遙控器快被他捏爆。
她跑去哪兒?
掏出手機,撥號,一聲、兩聲、三聲……進入語音信箱。好極了,沒人接。
煩躁得跳起身,繼續撥號,在客廳踱步。
手機打到沒電,他充電,換電池,撥號。
當天,他在她家待到很晚,待到天亮,待在客廳等她回家,但她始終未出現。
隔天,地仍舊沒有回家。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煙,煙灰缸裡滿是煙蒂,他懷疑她在躲他。
三天過去,他沒睡,身體疲憊,腦袋卻十分清醒。
他非常確定她在躲他,躲得徹底,讓他找不列入,不知道她跑去哪。相隔三年變化太大,認識的朋友搬家的搬家、換手機的換手機,他完全問不到她的去向,沒人能告訴他。
一個禮拜過後,糾結的思維終於理出頭緒,想起一家便利商店……
一路上,他開車狂飆,加油超車,險象環生。
他知道,他找到她了。
* * *
玻璃門窗內,手機響起,停止;一會兒後,又響起,停止;沒多久,再次響起,停止……
沒人接,第N次轉入語音信箱。
她在幹嗎?咬著筆桿,畫設計草圖。
隨意揮兩下,她很忙,沒時間接電話。
扭開音響,讓音樂壓過手機聲響,整個玻璃在震動,聲音震耳欲聾,但她實若罔聞。
揉爛圖稿拋地,她很忙——
唉,騙誰?
她丟下筆,推開草圖,砰地倒入抱枕堆。
那晚不是好好的嗎?她發什麼神經跑來工作室,不接他電話。已經一個禮拜了,她在這兒已經待了一個禮拜。
他回來了,她應該要很高興的,應該要暱在一起的,怎麼她會在這兒?
眼神瞟到他三年來寄的信件,每封都是他當時的近況,每封她都滾瓜爛熟。她熟悉他,熟悉信裡的他,但她知道,那並非現在的他,如今他除了外貌,其他的對她而言都很陌生。
那晚他說他沒變,如同她一般,可是她變了,跟三年前不同了,他知道嗎?
不,他不知道。因為連她都不懂她在鑽什麼牛角尖,見縫就鑽,鑽進死胡同裡,爬不出來,困在黑暗洞穴,任潮湧淹沒她……
見鬼了!她的日子過得太幸福,竟然開始雞蛋裡挑骨頭。
她需要跟人談談!
她捉起車鑰匙,離開。
* * *
「笨狗,快放開你的嘴。」黎冬雪雙手叉在纖腰上,怒吼道。
那只雪白毛茸的蝴蝶犬依然故我,嘴裡仍舊叼著一大包它心愛的寶路。
「我跟你說了,這是要賣錢的,你最好聽我的話,不然小心你的狗皮。」黎冬雪正想大發雌威的教訓不成材的笨狗時,自動門開了,叮噹一聲,提醒她有客人上門。
對笨狗拋下狠狠的一眼後,她換上親切的笑容,從店後頭走到收銀台,不知是她的笑容太燦爛礙到那只笨狗,還是那只笨狗想換換口味,反正它乖乖地鬆開嘴裡的寶路,小跑步地跟上黎冬雪,一張口咬上她的褲管,癱在光潔地板上,讓她拖著走。
黎冬雪看它無賴成這般,好笑的搖頭。現在是怎樣,它要免費幫她拖地嗎?!她試著走兒步,它也任由她拖著走,而且還一副很舒服的模樣,讓她想一腳踹上它無辜的臉。
「雪,你在虐待動物嗎?」霍香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和她腳下的狗兒。
「小薊,你來得正好。快點幫我扒開這只笨狗。」黎冬雪沒形象的抬高腳,在空中用力甩兩下,就見她口中的笨狗一點都不在乎,依然心情愉快的咬著褲管,晃過來又晃過去。
「吼,我真的會把你甩下來喔!」黎冬雪將腳抬到最高點,恨不得能跟它平視,好比它看清楚她的憤怒。
霍香薊好笑的努著嘴,伸出手接過在空中搖又晃的它。「小貂,下來。」小貂聞言,乖乖鬆口,在她手裡又磨又贈。
好,很好,那只笨狗還真聽話!黎冬雪臉上十分難看,動作僵硬的收回抬高的腳。
「你的褲子破了。」霍香薊睨了眼她殘破的褲管,而後輕拍它的頭。幹得真是不錯,小貂。
「我發誓,我一定會說服施貂兒帶你去結紮,永絕後患。」黎冬雪揪著小貂的蝴蝶耳,破口大罵。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她心愛的褲子啊!
「它聽不懂,你別想嚇它,施貂兒呢?」霍香薊本欲放小貂到地板上的,但看到黎冬雪的褲子後便作罷,繼續抱著它。
「她出國逍遙了,放著店給我管,丟下狗給我養,真不曉得我招誰惹誰,才會認識她和她這只笨狗。」
叮噹!生意上門。
「歡迎光臨。」黎冬雪反射性大喊。「想喝什麼自己拿,我去結賬。」
霍香薊挑了瓶綠茶,走到休息室。
休息室裡有沙發、有電視、有電腦、有寬頻……應有盡有。她將小貂放到軟沙發上,拿了遙控器轉開電視,打開綠茶就口喝,哼著不成曲的調。
黎冬雪結完賬,瞧了她半晌道:「你心情很差。」
「嗯,看得出來?」視線沒動,姿勢沒變,她的情緒降到谷底。
「很明顯好不好,小姐!」黎冬雪另外選張沙發坐下,是離小貂最遠的那張。
霍香薊這才轉向她;深吸口氣道:「你知道嗎?他……回來了。」
黎冬雪不確定地問:「你說他回來了,哪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