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才失去父親的可憐女孩,命運之神竟如此殘酷地欲奪去她的全世界?!
不能承受打擊的她哭泣著在校園狂奔,忿恨地找人理論。
「換角?好端端地幹什麼換掉我?這是誰的意思?」
顧妧妧激動地幾乎要扯斷主管公演的柯爾主任的衣袖。「全部舞蹈科的同學,有誰比我更熟這齣戲?柯爾主任,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冷靜點,聽我說。」柯爾面有難色,整了整被社亂的衣服,再耙了耙頭髮,吞吞吐吐說:「事實上是校方擔心你的腳。」
「不!這理由不充分,我的傷不是今天才有的,婁托斯基從頭到尾都屬意我擔任主角,沒聽說她嫌我的腳傷啊?柯爾主任,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咄咄逼人,絲毫不能接受柯爾提出的理由。
「我……這……」
柯爾看著失望沮喪的顧妧妧,如此優秀的舞者,卻遭遇坎坷命運的磨難,意外喪父又遭人惡意抵制,一時心軟!便忍不住把校方封鎖的真相和盤托出。
「沒錯!你一直是女主角的不二人選,可是贊助商堅持要換角。否則,他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想想,我們私立學校沒有捐款贊助,怎麼辦得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特別針對我?!柯爾主任,告訴我,今年的贊助商是誰?」
「是……就是,赫赫有名的台雲集團!」
「老闆是雲亦翔嗎?」她緩緩吐出這三個字。
「對!完全正確!你……認識他?」柯爾頗激動的說:「你怎麼會得罪了他呢?他可是我們舞蹈科的大金主,未來三年的表演經費都要靠他!」
顯然,連柯爾主任都感覺到這個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雲亦翔?
顧妧妧反覆念著這個耳熟的名字。
沒錯!就是杜正德和呂凌在她昏睡前提過,害她父親腦溢血而撒手人寰的兇手!
究竟他和顧妧妧家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這樣苦苦逼死他們父女?顧妧妧心底的問號如氣泡般一個個冒出來,冒得她心慌意亂!
不!她絕不能任人擺佈!
她告訴自己:「我要找出答案,就算他是豺虎豹,我也要去查個水落石出。」
失去最愛的父親,她還有什麼失去的呢?
既然沒什麼好失去,又有啥好怕?她勇敢挺起胸膛。
「柯爾主任,我要台雲的地址——」
「這……不太好吧?!」
「求求你,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我一定要拿到這個角色啊!這樣莫名其妙把我換下來,我怎麼能甘心?」她急得快哭出來。
「可是,站在學校的立場,我應該保密——」
「算了!就算你不說,像台雲這種大公司,我隨便查也查得到。」她勢在必得。
「沒人能阻止我,柯爾主任,你尤其知道這次演出對我有多重要,不是嗎?」
她的堅強自信軟化了最欣賞她的柯爾,她語調平淡道:「唉,拿你沒辦法,放心去查吧!孩子,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你的傑出,大家有目共睹,私心來說,我衷心希望你能拿回應得的,這個學校裡,沒人夠格替代你的位置!去吧!勇敢地去找他吧!」
柯爾輕拍她的肩膀,為她加油打氣。
顧妧妧感動極了,哽咽道:「會的,我一定會如期參加公演。謝謝你,柯主任。」
???
她焦急的殺到台雲集團位於洛杉磯市區的總部。
她仰頭注視那高聳人云,命名為「AMERICANBOSS」的商業大廈,深刻感受此建築物 的不阿一世,傲視群雄!
或許,正呼應了業主的性格——自大張狂,目中無人!
未見其人,但她已可想像今日所要面對的將是如何厲害的角色!
吸口氣,顧妧妧昂首挺胸進入雄偉門廳,通過層層嚴格保安,當高速電梯門「叮」一聲 打開,顧妧妧的心不自覺糾緊……好一個威嚴森冷的辦公室!
黑白色系的裝潢,員工個個埋頭苦幹,連帶領她上總裁室的秘書都面無表情。
她被帶到一個會客室坐下,一名身形偉岸的男子背對她。
「你來了?哈哈!我就知道,你鐵定會來找我的!」
雖看不見男子的長相,但聲音卻無比熟悉……她百分百肯定聽過這聲音。
蹙起秀眉,她不客氣質問:「這位先生,我和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什麼你 要害死我爸爸?要阻撓我的發展?為什麼和我們顧家過不去?」
她一口氣數出對方罪狀。
「害死你爸爸?嘖嘖!這殺人罪名多大啊?顧小姐,殺人是要償命的,為什麼你總愛亂扣人家罪名?小心你的措辭,否則遲早要為此付出代價……」
顧妧妧聽他說話的語氣狂妄,忍不住喝道:「你到底是誰?有種轉過身來面對我!」
「請冷靜……別忘了,你今天是有求於我!惹火我,你什麼都拿不到!」
他慢慢轉過碩實高壯身軀,冷峻的表情讓人心生畏懼。
天!原來是他!
那個在校門口對她糾纏不清的英俊男人。她快速串聯近來發生的不幸——父親猝逝 ,家業陷入窘境,莫名被換角……一切的一切,難道都是因為他?
雲亦翔知道她認出自己,不禁得意露齒一笑說:「如何?現在相信我是大老闆,不是無聊好色兒了吧?」
「SOWHAT?有點臭錢就可以隨便對人要好使詐,恨之欲其死嗎?」她倒抽口氣,不能理解。「我不懂?我們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讓你恨顧家恨到要趕盡殺絕的地步?我爸已經丟了性命,你還想怎樣?」
雲亦翔對她激烈的指控無動於衷,逕自按下電話內線。「請送兩杯涼茶到會議室。 」
「姓雲的!你耍什麼花招?我不是來跟你喝茶的。」
她衝到他面前,指著他鼻尖罵:「你不要以為隨便打個哈哈,事情就算了!沒這麼容易!」
哇!好一個嗆姑娘!
雲亦翔蹺起修長雙腿,饒富興味端詳她好一會兒,再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兩人貼得好近,幾乎要黏在一起。
一股卓絕不凡的男性威風撼動她少女胸懷,她穩住自己,被點穴似地動也不動,直以斜傾的不屑目光「釘」他。
即使如此,顧妧妧仍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個酷帥有型、令人無法抗拒的男人。
那高大碩偉的身軀擋在她面前猶如一堵牆,濃郁古龍水味兜攏全身,她眼耳口鼻幾乎全給淹沒……有幾秒鐘,她整個人是昏恍的,幾乎無法思考。
雲亦翔絲毫不溫柔地伸出手,拉扯她到沙發,按著她坐下,冷淡平和道:「我希望 你冷靜,不要衝動,別忘了,這是我的地方,嗯?」
「你叫我如何冷靜?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奪走我至愛的父親,把我推下芭蕾舞台 ,若我還不夠冷靜的話,這時候,我應該會槍抵著他該死的頭!」
他面無表情,事不關己的態度讓顧妧妧激動地顫抖不已。
「我早叫你別激動!萬一,像你父親那樣突發心臟病什麼,一命嗚呼——我又倒霉了……」
「好!很好!你終於親口承認是你害死我爸爸?」她聲量不小。
「不!對不起,我絕不認為你父親是我害死的,我只覺得很倒霉,做了你父親生前 最後一個通電話的人,但不能因為這個意外,就把所有錯都推在我身上!」
他施施然喝著涼茶,順便遞給她一杯。「來,喝口茶。有話慢慢說——」
又是那副不痛不癢,問心無愧的樣子。
顧妧妧只能兩眼冒火直瞪著他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她清楚知道自己鬥不過,也講不過他——何況,此時雙腳還站在人家的地盤上。
所謂逝者已矣啊!
無論如何,死去的父親不能復生。她冷靜考量自身處境,既失去父親,又怎麼能再 失去宛若第二生命的舞蹈呢?此時此刻,她只想拿回應得的,失去舞台的日子,不僅對 父親無法交代,自己也會活不下去。
「我知道自己鬥不過你,也沒時間去瞭解你和我父親的過節。說吧!你想怎麼樣?
我能力所及,一定辦到!」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她懂,於是開門見山,不願再和他無謂爭辯。
「小女孩說話好乾脆!」他冰寒著聲調問:「不如,你先說說,為什麼你非跳這場 公演不可?沒記錯的話,你的腳踝有傷……」
「已經好了!」她搶著回答:「這幾天的練習都很好,你可以放心。」
他不相信的眼光斜睨著她,一字字清楚道:「誰能保證?我雲亦翔可不願白白花費資金在一場女主角極可能跌得四腳朝天的芭蕾舞劇上,做為主要贊助商,我有充分理由換掉你。」
「不!不能換掉我!這個角色除了我!無人能勝任!」她羞惱大喊。
看她起伏劇烈的胸膛,很明確感覺她的強烈忿恨,這讓雲亦翔再想起那天她對自己的囂張如果不借此機會挫她的銳利,怎能消去被屈辱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