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煜氣急敗壞的想抓過柳洋,沒想他機靈得一溜煙躲到方岑身後,還示威的回敬個得意的鬼臉。
「你想幹什麼?」儘管知道小霸王這回玩過火了,方岑仍以身護住柳洋。
席煜這回真的燒起三千度高溫的怒火,憤然扳過方岑薄弱的嬌軀,蠻勁的攫過柳洋拎得半天高,朝貴賓室走去。
「大笨豬,放開我!」
柳洋作困獸之鬥,小拳頭如雨下般落在席煜厚實的胸膛上,惱得席煜索性將不安分的小身軀扛上肩頭。
「你要帶我的侄子去哪裡?」席時雨喝斥。
「誰都別跟過來,我們父子倆要好好來個man's talk。」席煜警告。父子倆這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糗大了!「嘿嘿!關於man's talk今天就算了,咱們父子倆以後有的是時間。」柳洋被那張驟變的歹臉嚇壞了。
「讓我好好問問你是哪個笨女人生下你這隻小烏龜。」席煜不善罷甘休。
「喂!你不能這樣虐待兒童。」方岑焦慮的追了上去。
「老二,你帶來的這些女孩子該怎麼辦?」席時雨問。
「以前怎麼替我善後,就怎麼善後吧!」席煜隨口丟了句話。誰理她們啊!
唉!誰又知道泳池畔,碎了滿地的玻璃心,唏哩嘩啦的淚水溢滿一池水,池內躺了一堆美人魚死屍。
明天的新聞不愁沒醒目的頭條嘍!
* * *
進了貴賓室後,席煜與方岑天翻地覆的吵得不可開交,而罪魁禍首小柳洋竟事不關己的趴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他還只是個小孩子,你怎麼可以讓他喝酒?」方岑責難。
天地良心!「小姐,請你搞清楚,是他自己偷喝的,我再沒知識也不會拿酒給這個小鬼喝,我想阻止時,他早一口氣喝個精光。」席煜喊冤。
侍者忙送來熱毛巾,方岑急急接過,敷拭柳洋紅燙的小額頭,憂心問:「你到底給他喝了什麼酒?」
「放心啦!只不過是杯調酒醉不死人的,醉浴藍色海初嘗甜美,只是後勁強烈,沒好酒量的人半杯就不省人事。」
「他如果出什麼差錯的話叫我怎麼跟他父母交代?」方岑憂慮的泫然欲泣。
席煜微愕!「他不是中途之家的孤兒嗎?」
「我指的是收養洋洋的家庭。」方岑解釋。
「哼!會教導出這麼目中無人的小鬼,我看也不是什麼好家庭。」席煜不屑的冷哼。
方岑黯然沉默半晌,喟歎說:「中途之家的可憐孩子根本沒有選擇自己未來命運的權利,像飄蕩的浮萍,誰提供他一汪池水,他就在那汪池水駐留。」
向來堅信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殘酷生存法則定律的席煜,不懂同情為何物的冷漠的心,竟漾起悲憫的絲絲漣漪。
悲憫是弱者無可救藥的該死情懷。自己不是始終這麼認為嗎?是因為她楚楚可人的黯然模樣!還是……天曉得!他從不為慈善這兩個字捐過半毛錢,但……這時是怎麼回事?
「收養洋洋的是一對姓柳的夫妻,收養洋洋的目的只為了單傳的柳家能延續香火,然而夫妻倆都忙碌於事業,無法善儘教育洋洋的責任,所以才會造成洋洋叛逆的個性。」突地,方岑幽幽的明眸閃爍著欣慰的光芒,說:「不過洋洋是個本性善良、聰明伶利的孩子,只是有時調皮得讓人有些頭痛。」
「我領教過了。」席煜悻悻然一笑。
冷不防的抬頭之際,水汪汪溜轉閃爍的秋波,驀地勾引席煜的心微微悸動。從來沒有個女人的眼神能駐留席煜半秒的目光,更沒有個女人能撩動他心湖的水波,但這沒來由的情愫……
「席先生?」方岑的嗓聲柔似飛絮般輕喚。
「啊!」席煜恍惚乍醒。
乖乖!這女孩到底藏著什麼魔力?只因那自然散發出來的,悲天憫人的單純真情?是啊!與圍繞在他身邊矯柔做作賣弄風騷姿色的蕩女辣妹相比,眼前這楚楚動人的清秀俏佳人,到底是別有一番清新脫俗的迷人風韻。
被一泓深潭似的幽邃烏瞳凝映,方岑頓失自在,而他完全無視於她失措的慌張,肆情的放送他超強力的電波。
「席先生?」方岑羞怯的蠕動唇瓣,垂下螓首。
這男人都是這麼肆無忌憚的直盯著人家瞧嗎?那睇視的深邃裡,彷彿有著一顆不安定的靈魂,挾著一股企圖解放女性桎梏矜持的野蠻霸道魔力。
「你希望我對你展開追求嗎?」席煜輕浮的笑意,仿似不在意的玩笑。
「啊!」方岑頓啞,而嫩頰上的兩朵酡紅霞彩已偷偷出賣了她。
席煜一派瀟灑的托腮,浪野的目光不曾一刻離開她心慌意亂的羞窘,再度綻露那看似認真卻又似不在意的邪佞輕浮,說:「那小鬼說你偷偷思慕著我,你應該知道喜歡我的女孩子多的不計其數,我用不著去追求任何一個女孩子,所以我在想著有什麼合理的理由可以讓我追求你。」
方岑心跳漏了一拍,霎時險些忘了呼吸。好狂妄的男人!
席煜挑了挑劍眉,輕佻的誘逗說:「你說我該追你嗎?」
方岑紅了臉,熱躁了心。男人都是以這樣咄咄逼人,自以為是的方式追求女孩子的嗎?
席煜看穿她欲拒還迎的恐懼,大膽的靠近她粉頸與臉頰的接壤處,耳鬢挑情低喃:「渴望我解放你壓抑的激情狂欲嗎?」
方岑驚嚇他大膽的挑逗,慌得縮退身子,但一時重心頓失,踉蹌碎步之際,一隻大掌撈過她的腰肢,旋即攬進男人碩壯的胸膛裡。
「啊!」狼狽的窘態讓方岑羞上一臉的緋紅。
「嚇著你了?」席煜好不心疼的柔語款款,瞳眸底流露出十足情場浪子的風流。
紅熱的臉頰緊緊貼在男人碩壯的胸膛上,方岑不只是第一次清晰聆聽男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更直接從男人胸膛上初嘗屬於男人特有的體味與溫熱。
她茫然跌入失神的怔忡裡,忘卻了此刻「肌膚之親」的羞窘。天可明鑒!潔玉的身子可從來沒讓任何的男人這麼親密靠近過,而自己竟然就這麼輕易給了這個俊朗的男子。
「方岑!」如果沒記錯的話,小鬼柳洋是這麼介紹的,不賴的姓名。席煜恣意擅用他媚惑女人的磁性嗓音,低沉的說:「認真的男人讓女人著迷,而有愛心的女人則是最教男人疼憐;像你,你的愛心讓你成為我眼底最美麗動人的女人,勝過國色天香,賽似九天仙女下凡塵。」
天花亂墜,滿口甜言蜜語的男人最不可靠。方岑始終是這麼認為,可認為是認為,但事實上她的心卻……卻很不聽話的違背了自己的認為。
溫熱的鼻息暖暖的拂過熱燙的臉頰,一陣濕滑點過熱頰的剎那,方岑猛然乍醒,驚怯倉皇的推開席煜的體魄,花容失色的整理紊亂思緒。天哪!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像是作了場妙不可言的旖旎浪漫美夢,縱使百般不願醒來,但醉美的夢終究會殘酷破滅。
「你不是渴望我愛的垂憐嗎?」席煜的唇角揚起戲謔的輕笑。沒有一個女人能逃得過他撒下的情網,只要略施些功夫絕無漏網之魚。沒有例外!他用他的長髮逗弄她無處可逃的熱燙嫩頰,嗓音低沉柔膩的挑撥已然亂了節奏的心弦。「讓我用最深情的愛來治療你的病,在天使將你帶走前讓我好好的疼憐你的愛。」
方岑柳眉間輕蹙淡淡的疑惑。什麼病?什麼天使將你帶走前?他在胡言亂語什麼?
席煜輕托她熱燙得臉頰,深情款款靠近那蠕顫的朱唇,擷取唇瓣的馨香。只是方岑給了席煜破天荒的第一次例外。
方岑閃躲了情場浪子的索吻,似驚弓之鳥般抱起不省人事的小柳洋倉皇的奪門而去。
望著她的驚慌,席煜唇角邪佞的笑意漸濃。方岑啊方岑,這美麗名字該在群芳錄上特別烙印下醒目的標記。
第四章
「那個小魔頭早就無可救藥了,先前就提醒你,你不聽勸,現在終於嘗到苦頭。」李菁沒好氣的數落。
柳洋自作聰明想撮合席煜與方岑的好事,在中途之家傳開後,沒有一個同事對方岑無辜飽受捉弄抱以同情與不平,反倒成了辦公室裡最八卦的笑話,惹得方岑羞得恨不能鑽進辦公桌底下永不見人。
除了會長說了幾句聊表安慰的貼心話外,李菁算是最夠朋友的,而這個最夠意思的好朋友也是最反對方岑接下柳洋這燙手山芋的人。
「早告訴你,像你這種一點個性脾氣都沒有的人,根本管不住那個目中無人、胡作非為的小魔頭。」就因為是交心的姐妹淘,所以李菁才數落得更淋漓盡致,恨不得將傻不啦嘰的方岑給罵醒。
「你也知道當時沒有一個輔導員願意接,我如果不接的話豈不是讓洋洋自生自滅,而成為將來社會上的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就因為自信比別人多了一些耐心與愛心,所以不顧李菁的極力反對,而毅然接下柳洋這個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