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殘忍的一句話。」雪娘一甩頭,含恨嫵媚地瞪他。「想到你被其他女人搶走,我這輩子肯定都會不甘心。」
於翼唇邊浮起一抹笑。「憑你的條件,很快會有足以駕馭你的男人出現。」
「我才不希罕男人『駕馭』我,我會找一個比你更出色的男人,讓他對我言聽計從,你等著看好了。」她賭氣地起身俯視他說。
「我祝福你能如願以償。」
弘雪娘見他絲毫不為所動,怒火攻心地把手上的酒瓶往他頭頂上一淋,潑了他一身的酒,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霎時間空氣像是凍結住了,大家都屏息以待看著接下來的動靜。
滕於翼只是撥開了濕淋淋的前發,黑眸深沉包容地看著她。「這樣你氣就消了嗎?雪娘。」
「哼!」他已經給自己台階,弘雪娘也不打算再當眾出糗,她轉過頭向先前一直纏著她的男人說:「圖曉瑞,陪我喝酒去!」
「當然,雪娘!」喜出望外的男人伸出手接下這護花使命,還不忘炫耀給他人看,並說:「這就對了,雪娘,滕家的男人都不是些好東西,我一定會陪你玩得心花怒放。」
看著得意非凡的圖曉瑞,於帆嘖嘖的咂舌說:「笨蛋就是笨蛋,連做了大哥的替身都看不出來,還露骨的高興成那樣,簡直像條笨狗。」
「大哥,用這手帕擦擦吧?」於嵐同情地說。
「不必了,我累了,先回船上去休息,你們慢慢玩吧。」
「哥!」
滕於嵐意圖挽留,但兄長已經毅然從容的自宴席上離去,反倒是於帆勾住自己小弟的頸子說:「別哥了,本來翼哥就討厭引人注目,被弘家那女人一鬧,哪還可能坐在這兒當眾人的閒聊下酒菜。讓他去吧,他有他自己一套玩樂的法子。」
「可是……」
於帆敲他一額頭。「在這兒□唆什麼,看看弘家的雪夫和你差不多年紀,已經知道如何玩女人了,瞧他和蘇仙仙打得多火熱,你也多學學點,別老跟在翼哥屁股後面,不知長進。」於嵐委屈地反白他二哥一眼。感歎自己的兄長個性,為什麼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沒有一個好侍候的。
???
出來了!出來了!埋伏在門外已久的她把握住時機,選中他打自己身前經過時,蹦跳出來大叫說:「今日謝謝你了,滕公子。」
滕於翼揚高一眉,望著眼前的姑娘。「你是誰?」
商笛兒難過得垂下眉,她指著自己的臉蛋說:「你不記得我了?我好歹也是揚州城數一數二的美少女,你居然會忘掉我的臉?再看仔細一點,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姑娘,你找我若有事,請快點說。」拋下這句話,滕於翼不耐煩地想離開,濕著一身衣服,讓他只想快點回船上。
笛兒趕緊捉住他的手。「好嘛,你忘了也沒關係,反正我會再三提醒你的。我就是今天下午你在海邊救的姑娘,你忘了嗎?謝謝你為了救我,連重要的奪標都放棄了,滕公子。」
這下子滕於翼才想起這件對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說來這姑娘是有幾分眼熟。
當時他印象中就像救了一隻驚慌失措的落水狗一樣,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丫頭,還說了一個大笑話。對,為了那無聊的笑話,弘雪娘才會那麼反常地卯上自己,說了那些什麼亂倫、假道學之類的蠢話。
就拜這名瘋言瘋語的丫頭所賜,自己現在才會不得不回船上去更衣。
「此事不足掛齒,姑娘大可把它忘了,失禮。」沒好臉色的,滕於翼冷冷地說。
「等一等!」笛兒小手再次捉住他的衣尾。「我話還沒說完呢!」
無奈的,滕於翼皺眉暗示她自己心情已經不太好了。「還有什麼問題,姑娘。」
「我姓商,名笛兒,你可以喚我笛兒就行了。」她笑吟吟地完全沒把他的暗示看進眼中。「滕公子考慮的結果如何?」
「什麼結果?」把自己衣尾從她手中抽出,於翼大步朝街上走去。
笛兒馬上追上前說:「你該不會連這件事也忘了吧?」
「姑娘,請別再擋我的路。」
她大大地伸開雙手,擺出惡霸阻街的手勢說:「那可不成,我還沒聽到你的答案呢!」
「姑娘……」滕於翼再怎麼成熟穩重,他的忍受度還是有限的。「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讓開,就會遭到這輩子最難以啟齒的經驗了。」
「只要你把答案告訴我,我馬上就讓開。」她還不解事情的嚴重性,耍賴地噘著嘴說。
「什麼答案!」他幾近咆哮地說。
「什麼時候你要到我家來提親呀?我已經跟我爹爹說了,說我找到夫君,但他似乎不怎麼相信我,只要你來提親,我爹爹就會知道我是認真的。」笛兒喜孜孜地睜著一雙媲美兔子的大眼睛說:「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他今天到底造了什麼孽,這些女人沒有一個跟他過得去,專找他麻煩。滕於翼發誓今日要是再讓他碰上另一個瘋女人,他立刻出家當和尚去。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何方妖孽,原先我看在你落水失常、腦子錯亂,不和你計較,但看來我沒有仔細說清楚,這會兒請你把耳朵清乾淨了,我當著全天下的人回答你的問題……」滕於翼深吸口氣,額邊青筋鼓動著說:「就算天下只剩你一個女人,我滕於翼也、不、娶、你!」
「咦!」
「沒有什麼姨呀舅的,快滾離我的視線。」
他一聲怒喝,嚇得商笛兒讓路給他。眼看著自己的英雄就這樣溜走了,笛兒眼底浮起一陣水花,直在眼眶中打轉。他為何不娶她?她都這麼不恥下嫁一名海賊了,她不在乎他海民生活的困苦,打算陪他一起奮鬥打拼,度過甘甜苦辣的人生歲月,為什麼他不明白自己這片真心呢?她一眼看到他時,就聽到月下老人的聲音說:「就是他,這就是你生命中的男人,別讓他跑了。」
難道,月下老人只偷偷告訴自己,卻忘了告訴滕於翼一聲嗎?
他不要她,這打擊好大,她站不住了……嗚嗚嗚……「小姐!」
就在商笛兒身子一晃,搖搖欲墜地想坐在大街上時,一雙小手從背後撐住她,並且怒火沖天地朝著還沒走遠的滕於翼大叫:「你給我站住!」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本來已經離開的滕於翼,不由得回頭可笑地瞄他們這一對猖狂的主僕一眼。
「你光天化日下欺負我家小姐,是何居心!瞧,你把我家小姐弄哭了!」
「我欺負她?」滕於翼哼的一笑。「這位姑娘腦子不太對勁,小兄弟,你還是快帶她回家去看大夫,免得在外丟人現眼。」
年方十歲的小奴才,義憤填膺地說:「你竟敢污藐我家小姐,你知我家小姐是何許人也?她的身份我說出來,你可別嚇一跳!」
滕於翼根本不把他的威脅看在眼中,說走就走。
「小尾子!別讓他走呀!」想到她可能再也看不到滕於翼,沒頭沒腦的商笛兒直覺地大叫。
「是,小姐!」
護主心切,臨危銜命的小奴才一臉豁出去地往前衝。「站住,我家小姐叫你站住!」
「小鬼,我可是大人大量不打算和你計較。」又被攔下的滕於翼,懷疑這一段
回船的路要走上多久。「你想和我打架是嗎?」
小奴才握起雙拳。「我家小姐說要你別走,我就算賠上命也要留下你。」
一個女人、一個小鬼,他今天真是受夠了。「那我們就走著瞧,看你如何留我。」
「我這麼留你!」說著,小鬼突然朝他灑了一把類似胡椒粉末的白粉。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滕於翼才吸一口氣就知不妙,他立刻掩住口鼻,但小鬼的偷襲已經產生效果,他的雙腿陣陣發軟。
四週一些無辜的傢伙也被倒霉牽連,他們都早滕於翼一步,紛紛倒下。
小鬼以衣袖擋下自己灑的粉末,笑著說:「哼,這可是我為了護衛小姐,隨時都帶在身上的強力軟骨酥神散,就連猛虎都會給放倒,我就不信你能不倒下。」
可惡,以為是個小鬼就沒防備他會出暗招!
「這下,我看你怎麼跑,哼!」
滕於翼最後狠狠地瞪了那小狗奴才一眼,隨即不省人事的倒地。
「哎呀,小尾子,你把他弄昏了,怎麼辦?」商笛兒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造成這種後果。她蹲到他身邊,果然……就算閉上眼睛也還是那麼冷峻的男人。
可是他說不娶自己,她還有什麼法子可以留在他身邊呢?
「小姐,這傢伙到底對您做了什麼可惡的事?他怎麼欺負您了?您告訴我,我會加倍奉還給他的。」
「啊?」商笛兒眨眨眼,回過神看著小尾子一副要為她出氣的模樣,搖搖頭說:「沒有呀,只是我要他娶我,他說他不娶我而已。」
小尾子張口結舌。「取……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