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請你到一邊去。我正在處理這件事,你要埋怨,等我辦完事後再說。」
滕於翼壓根沒把程成放在眼中。
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鹽運使,因畏懼於他們黑旗滕家的勢力,只能敢怒不敢言地退後兩步。
「銀票可以給你,但你要答應先聽我說完話。」笛兒把銀票藏滕大海在身後說。
「你有什麼話,等我回船上再說。」
「不行,你現在就聽我說。」
「笛兒……」滕於翼揚高一眉,威嚇地瞪她。
「你不相信我嗎?翼。」
女人就是這樣,搞不清楚狀況和地點。於翼不悅地伸出手。「把銀票交出來,笛兒我就不會和你計算這次你惹的麻煩。」
「我問你信不信我的話?還是,你相信那只貪婪的白豬,也不願意相信我,你的妻子?」笛兒挑戰地看著他說。
「妻……妻子!」程成發出嚎叫,接著又怒跳起來。「誰、誰是貪婪的白豬!」
「於嵐,把程大人帶到一旁去。」嫌他礙事的於翼指示完,步步朝笛兒逼近。
「笛兒,你別讓我動手。」
「我沒有錯、我也沒有騙你,更不是無理取鬧,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我?我是好心下船來告訴你這重要的事,你別被這些白花花的鹽給騙了,我已經看出來了這些其中有些鹽磚根本就不是鹽!」
於翼皺眉,他懷疑地看一眼程成,對方額上開始冒出斗大的汗珠。
笛兒趁此時爬上那些鹽磚的頂上,捉起其中一塊說:「你瞧仔細,這鹽磚裡面到底是些什麼。」
說完,她把鹽磚泡到水盆中去,慢慢融化的鹽磚裡竟然流出了一道濁黃色的水,程成見狀辯解地說:「這只是裡面有些雜質而已,再好的鹽磚都難免會有一點點煉製時的泥土……」
笛兒得意洋洋地說:「雜質?!那麼我們就來嘗嘗味道吧!」
她自己先舔,接著把盆子遞給於翼,連於嵐也好奇地湊過來舔舔那塊融化的鹽磚水……於嵐驚愕地叫道:「這水中有甜甜的味道!」
於翼冰冷的視線射向渾身發抖的男人。「程大人,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鹽磚不是鹹的,卻是甜的味兒?您這鹽磚還真奇特。」
程成見大勢已去,噗通一聲,雙膝軟跪在地。
笛兒抬起她揚眉吐氣的驕傲小下巴,朝天一哼,這下看這無恥的鹽吏,還怎麼辯駁。有她商笛兒在,誰都別想欺騙她夫君的銀兩!
第七章
程成狡詐的詭計被商笛兒眼尖的識破後,自是無顏再討價還價,接受了滕於翼給他的條件——貨款被折扣了三分之二,拿著那僅剩三分之一的三萬貫銀票,像條戰敗的犬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臨走前他還狠狠地瞪了笛兒一眼,要不是她身邊有一大一小的雄偉門神守護,恐怕程成會為自己東窗事發而找上笛兒洩憤。
「我爹爹說得果然沒錯,這些鹽使根本沒幾個好東西。」笛兒朝程成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後,帶著邀功的可愛笑臉,期待地仰頭看著她夫君。
於翼視而不見對於嵐說:「去替我監督那些搬運工,別讓小船超重、鹽磚泡水。」
「是,大哥。」
笛兒失望地捉著他衣袖,強迫他注意自己。「你都沒有話要告訴我嗎?相公。」
「有。」
她小臉一亮,他終於想起來要讚美她的聰明才智了嗎?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怕水一事。」
反過來被討債的笛兒苦著小臉。「我們回船上再說。」
「現在你就願意回船了?」
有什麼辦法,誰叫他哪壺不開提哪壺。「要是我說我還想多陪陪你在岸上挑選貨物,也不會答應嘛。」笛兒蹲下來,開始在地上數落起螞蟻:「小螞蟻呀,小螞蟻,這世上的人真沒有十全十美的耶,像你們勤勞的工作,結果卻都沒有人稱讚你們,真是可憐又辛苦你們了。可是我就說你們也笨吧,喜歡做苦工,還得挨著被人白眼的功夫。笨就笨吧,喜歡就喜歡上了,現在也沒得反悔了。」
「你要不要回船上?」滕於翼雙手抱胸,他怎麼不知道笛兒想要什麼,他是故意不稱讚她,看她還玩什麼花樣。
「回、當然回。」她拍拍膝蓋上的塵土說:「夫君請先,我會乖乖跟著你到天涯海角的。」
「你有話要說,就說。」他見她也悶不了多久。
「我真的可以說嗎?」笛兒眨眨眼,窺看著他的神情問。
他不置可否,但已經夠給笛兒勇氣了。她令人發噱的拋開顧忌,得意忘形地扯著滕於翼的臂膀說:「讚美我,相公,我很厲害吧,我真的很厲害吧!我說過我很聰明的,你都不信,這會兒我證明給你看了,我跟著我爹爹學商、學看貨、學計斤論兩,我爹爹都說我是天才呢!你說呢,相公,我是不是天才?」
於翼都還沒有反應,身後的於嵐已經爆笑出聲。
被於翼瞪了一眼,於嵐才清清喉嚨說:「大哥,嫂子的確很厲害呀,我也很想知道她是哪兒練來的如此好的眼力,我們都沒有發現那些鹽磚有何不對勁,她又是從哪兒看出的。我想嫂子要你一句讚美,你就別吝嗇了。」
吝嗇?這小娘子樂得快飛上天了,還需要什麼讚美。
「就是呀,嵐弟都這麼說了。」她不停地以眼神敲邊鼓說。
「嫂子,你到底是如何破解這招瞞天過海的招數?在一層鹽表下的鹽磚中,藏著麥牙糖呢?」
說到這一點,笛兒都不禁要佩服自己的靈機一動。「因為我發現到了鳥兒在那堆鹽磚上盤旋不已,我心想就奇怪了,為什麼鳥兒會對『鹽』有興趣,這兒又沒有花香或魚兒,通常鳥兒都會被帶有甜味的東西所引。我就想起爹爹說的,很多貨物都不能光看表面,就像很多橘子金玉其外、敗絮其內,那麼鹽中一定藏著什麼會吸引鳥兒的東西。我只是大膽推敲,得到求證的結果而已。」
「這麼說來,你全部都是猜的?」
「當然,我又不懂法術,哪曉得天機呀!」
於嵐呵呵笑著,轉頭對自己兄長說:「看來,大哥,我們可得了一名意外的好幫手呢。嫂嫂的膽識與見解,異於常人,可非泛泛的商家千金。您還是向嫂子說聲謝吧。」
「謝謝我倒不用了,相公和我本該魚幫水、水幫魚,我不幫相公,誰幫相公呢?
但是相公要是覺得有那一點點『良心不安』,就給我笛兒一樣東西吧!笛兒好想要!」
她賊賊笑說。
「嫂子想要什麼?」
於翼還沒來得及阻止他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娘子,笛兒就搶先大聲說:「還用問嗎?天底下,我最想要的就是『相公』了!今天晚上相公如果願意讓我——嗚嗚嗚!」
他板著臉摀住她的小嘴。「你問題太多了,嵐弟,快去工作吧!」
於嵐紅著臉乖乖離去,自己雖然喜歡上嫂子的天真坦率,但大哥會對她嚴苛不是沒有道理的。嫂子一張嘴,還真是口沒遮攔呢。
「唔唔唔——」笛兒雙頰通紅的掙扎,等於翼確定於嵐離得夠遠而放開她時,笛兒翻著白眼大呼吸地叫道:「相公,你好過分,我差點被你弄得沒氣,以為自己得去見閻王了。」
「你聽好,以後閨房中事,絕對不許對外人說。」
笛兒咋舌說:「這也不許,那也不成,相公,你真的比我爹爹還□唆。」
「我不是你爹!」
「知道了,別吼嘛!你要是我爹,我又怎會嫁你,那會亂了倫常。」
「商、笛、兒!」
又是她說錯話了。笛兒心想男人的禁忌怎麼比她這個女人家還多,她真有點覺得莫名其妙。不過,誰叫他是自己看上的夫君,她就是沒辦法討厭他——呃,就算討厭,也是「喜歡」的討厭,而非「討厭」的討厭,這點可是有很大的差別。
「你還在那兒嘀嘀咕咕什麼,再不跟上來,我就把你留在岸邊自生自滅。」
瞧,就是這麼跋扈蠻橫的臉色,讓自己愛他愛得無法自拔。
???
「於翼……啊……於翼!」
隨著他火熱進出的感觸,笛兒下腹處被陣陣快感麻痺,她的雙臂勾著他寬闊的背,指尖在他緊繃的光滑肌肉上留下激情的痕跡,但這樣還不夠,她還要在他身上留下更多她的痕跡,證明這個男人是她的!
於翼皺著眉容忍她這小小的暴行,身下契合的密度讓他不想停下來阻止她,老實說他從沒想過自己和商笛兒在這方面就像是天衣無縫的一對,而自己置身其中時,她就像要將他吞下似的,貪婪地以全身渴求他,那是他從未經歷過的水乳交融快感。
他有過的女子數不清,可是沒有一人能像笛兒這樣,彷彿連他們的呼吸都在一起,他掌控的節奏她毫不費力地就捉住,當他忽兒緩忽兒急速地攻擊她時,她也會不甘示弱地以她的手腳來回敬他。
像此刻他不過虛晃一招要後退,她立刻就以腿勾住他的腰身,弓身留住他,逗得他也捨不得離去,又重又強勢的奪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