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的朗克接到暗示,話鋒轉得快,「不過以妳的身體狀況,還是不要到處亂跑,留下來養好身子再說。」
「不行……我……」她為難的吞吞吐吐。
「琉璃小姐,我代表伯恩少爺挽留妳。」威廉深深的行鞠躬禮。
琉璃六神無主,萬一伯恩又在言辭上對母親不敬,難保上一次的場面不會重演。
「露娜和小喬治都很希望妳能回來,妳忍心讓他們失望嗎?」他動之以情,琉璃的弱點是太善良,捨不得別人為她擔憂,只要苦苦哀求,她必定敗陣。
果然,琉璃苦著小臉,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可是我要先去旅館取回我的行李。」
「啊!是老威廉多事了,昨天我順便帶回來了。」他面不改色的回答,可見早已算計好琉璃會留下來了。
這下子他們堡裡的僕人不必忍受少爺的陰陽怪氣了,終於雨過天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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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回堡裡後,琉璃刻意避開伯恩,每次有事需要離開房間,都先要打聽伯恩身在何方才肯前往,說她視伯恩為洪水猛獸也不為過。
而伯恩也正為這突如其來的感受所困擾,他不解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從何而來?
他至為瞧不起的東方小女子竟左右他的情緒,使他昏頭轉向、性格丕變。
幾經思慮,他決定終止對琉璃無法解釋的好感,不再為患得患失的心緒傷腦筋,待婚禮一完成,他即刻飛往倫敦總公司。到時候她要住、要離開隨她去。
他將再次掌控理智,按照自己打理的人生藍圖走,把這次的相遇當成是一場夢。
就這樣,他們也相安無事的度過幾天好日子。
在婚禮舉行的前三天,大花園裡早已裝飾得溫馨高雅,把城堡點綴得更加耀眼,不斷有工作人員進駐,行動之精準迅捷,可以預見婚禮之隆重。
一通越洋電話卻把這一切的準備給抹滅了。
當伯恩在偌大的書房裡和威廉討論婚禮的事情時,書桌上的緊急聯絡電話響起。
伯恩接起來後,只發出一聲「喂」,就再也沒有出聲,臉色也愈顯沉重,末了力道頗重的掛上電話。
這樣的舉動引起威廉側目,他問:「沒事吧?」
他緊閉眼眸,搖頭不語,一臉疲憊。
「那麼方纔我們討論的客人人數限額是多少?」威廉手捧著文件,詳細的記錄雜項事宜。
「算了,取消吧!」
「是。」他點頭,隨即錯愕的看著伯恩,「什麼?!少爺請再重複一次。」
「我說的你都聽到了,終止這場活動,沒有婚禮。」
威廉不安的吞嚥口水,「你不是答應要全力配合,況且我們都已投入時間、金錢來準備,客人也邀請了,這……」
伯恩壓抑怒氣,把一本本的計畫書洩恨似的往垃圾桶丟。「沒主角這戲能看嗎?我真搞不懂他,興沖沖的要我幫他籌備婚禮,等萬事俱備,他卻上演失蹤記,要拖全部的人一起跟他鬧,他才滿意。」
「剛才的電話是?」
「除了我父親還會有誰終止得了這場婚禮?剛才他明確的表示不回來,要跟新夫人乘破冰船往北極去探險。」
「就這樣?」威廉小心翼翼的探問,他知道爵爺正在氣頭上,看起來愈是冷靜,內心起伏愈大。
正準備走出書房的伯恩冷笑的回頭,「還有,他說非常的抱歉,讓我們白忙一場,要我轉告琉璃,說一聲對不起。」
他說完就往外走,在堡裡尋找父親口中的琉璃。
相同的情況一再重演。他從小就擔起查爾斯家族的重任,不管是學歷或是膽識,他全為領導家族而努力,而父親卻每每袖手旁觀,末了還落井下石,當自己是無關緊要的人似的輕鬆。
接下爺爺的全部事業不准他插手,好心的要他安心當學生,然後再戲弄他,命令律師連夜修改產業繼承人的名字,把所有的一切移到他名下,弄得他焦頭爛額,忙得不可開交。
似乎看他愈狼狽,他愈是高興,天底下竟有這種父親,而他何其有『幸』當他的兒子,甚至陪他瘋。
再一次受到戲弄的伯恩當然是滿心憤恨。
得知琉璃在後花園時,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前往,他需要有人跟他一起數落父親的不是,一起領會這種受騙的感覺,所以腳步不知覺的加快。
卻在一片繽紛的花卉中望見她的時候,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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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最喜愛這花園的一隅,高度恰巧能遮住她的身影,讓她能安靜的沉浸於整片美麗的景色中。
微風輕送,枝葉搖動,點點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形成朦朧的光暈。
她跪坐於地,在樹下仰首,頓時落英繽紛,粉色花瓣如雨飄落,輕觸著她白晢的肌膚,她慵懶的閉起眼,嫣紅的嘴角逸出一抹微笑,欣然接受大自然的洗禮。
伯恩如貪婪的獵人,虎視眈眈的注視這一切,著迷的癡望她,暗忖著該如何擁有。她是那樣的無辜,純潔如嬰兒,美好得讓他無法承受,讓所有想遠離她的念頭全拋擲於腦外。
那一瞬間,他所有的理智全不受禮法約束,放肆縱情於原始的誘惑。
都說英國人的情感內斂含蓄,那只是因未覓得真愛。
「啪!」一根枯樹枝掉落於伯恩腳下,打破一切迷障。
琉璃收回心神,倏地睜開眼,拳頭緊握的置於裙旁,整個人呈警備狀態。
「別驚慌,是我。」他先自首,聲音不卑不亢,不管如何,他還是改不了在她面前表現出王者姿態的習性。
雖然在同一個屋簷下,但幾天不見,琉璃頓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別退後了,我不會吃了妳,只是想跟你說幾件有關婚禮的事情。」瞧她都快撞到樹了,還不自覺的往後退,他真有那麼恐怖?
「是有什麼事嗎?」
一提到婚事,琉璃臉上的表情鮮活了起來,伯恩有點吃味。他故意吊她胃口,「我還以為這輩子妳不再跟我說話了呢!」
「我沒有這麼想。事實上,我認為是你為了上次我不小心推你下床的事而生氣。」她辯白。
有反應,好現象,伯恩慢慢的接近她。「事情過了就算,而且真正惹我生氣的人不是妳。」是一干看好戲的閒人。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吧?」
她不問,他倒忘了先前的氣憤了。
「剛才接到我父親的電話,他說婚禮取消了,他們已經先行至教堂登記,省去一切麻煩。」
琉璃臉色霎時刷白,她戰兢的問:「那他們現在人呢?」
「坐上輪船往人煙罕見的北極冒險去了。他要我轉告妳,讓妳失望了。」他專注的注意琉璃的一舉一動。
琉璃顫抖著嗓音,「我母親也跟他一塊去,不回來了嗎?」
「會,只是不知歸期。」他殘酷的說明事實。
「那……那我要怎麼辦?我要幹什麼?對了,我要通知洪叔他們別過來,還要收拾行李,然然後我要回家。我……我……」乍聞消息的琉璃整個人語無倫次、六神無主。
茫然無頭緒的她心裡只想著母親又丟下她了。
「琉璃?琉璃?」伯恩看她慌亂的樣子,忍不住心疼的輕摟住她。「噓,噓,妳冷靜點,妳冷靜點。」
被他這麼一摟,她突然憶起發燒那一夜腦中閃現的模糊片段,伯恩就是以無比親暱的姿態抱著她一整夜。熨燙耳朵的言語又適時的鑽入腦內,琉璃尷尬的推開那寬闊舒適的懷抱,羞赧的低下頭。
「我沒事,我沒事了,我只是有點心煩。」說話的同時,她仍舊不敢抬眼。
倒是伯恩無限留戀,想再次擁住那軟嫩的身軀。
不過見對方退縮,他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於是強迫自己重拾理智,淡淡的說:「沒事就好。」然後若無其事的抬頭望向天際,「午後太陽過大,回屋裡去吧,我要處理善後,恐怕沒時間休息。」
「喔,對了。對不起,這麼麻煩你,還臨時取消,我代母親向你道歉。」她慚愧的低語,知道他日理萬機,是跨國企業的總裁,還分身幫母親他們籌備婚禮,實在很不好意思。
「算了,看妳的為人,妳母親也應該不是什麼無理取鬧之人,以我對家父的瞭解,十成是他一手主導,妳也毋需在意。我先走了。」
琉璃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猜想他剛剛是否在稱讚她,還是在安慰她?或是兩者都有?他們故意談論正事,不欲提起方才忘情的動作。
但是一想起他所帶來的消息,她的好心情便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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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得如何?」
「客人方面都已經一一通知,已經起程前往的,我們會送上賠禮,其它婚禮相關事物全都撤回或取消了。」威廉回答。
「金錢補償方面別吝惜,這花費不算什麼,倒是賓客方面,盡量讓他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