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方休,她微喘著氣息漲紅了臉兒,氣呼呼的嗔瞪著他,還不忘前前後後四處張望了下,生怕被人看到這羞人的一幕。
「我只是想給你一點勇氣啊!怎樣,現在不緊張了吧?」
仍是一派優雅的淺笑著,原雅夫絲毫不為自己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反而還因偷香成功顯得有些沾沾自喜。
「誰要你安慰我了,色狼!」她氣呼呼的抹抹唇.雖然嘴上不留情的罵著,但原本緊張不已的心情,的碗因他的吻放鬆了不少,也終於有勇氣踏進眼前的那扇門了。
「準備好了嗎,小澄?」站在房門前輕叩幾聲,原雅夫微笑的問。
「嗯。」
點點頭,看著那扇漸漸開啟的門,屬於她的嶄新人生,也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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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琳她……已經走了啊!」
燈光暈黃的房內籠罩著哀傷的氣氛,低沉沙啞的歎息帶著一股濃濃的心酸,陳耆頹然坐倒在單人沙發上。
「這是當年我和妻子的訂情物,她把它傳給了小淋,而今又到了你手上……」沉痛的眼,定定注視著端坐在一旁的丁澄君,他手中緊握著一條獨特的心型墜鏈。感傷唏吁不已。
「老師……」不忍見他如此傷痛難過,原雅夫欲開口安慰,卻不知該如何起頭。
怎麼也沒想到,當初為自己和小澄牽起難解之緣的項鏈,竟成了認親最大的依據,他只怪沒早些想到這條項鏈自己曾在師母年輕時的照片上看過,白白讓他們祖孫倆錯過了這麼大段日子。
「別說了,人果真不得不服老,我有些累了,想休息……」揮了揮手,陳耆不再多言,削瘦的背影看來更加蒼老。
「那老師您先休息,我和小澄先回去,明天再來看您。」
「等等,雅夫,你先留下來一下。」
原雅夫領著沉默的丁澄君欲離去,卻被陳耆給喚住。
「老師?」看了看陳耆,又看了看身旁異常安靜的丁澄君,他有些為難。
「有些事,我想問問你。」雖然略顯疲態,但陳耆精明的眼眸仍沒漏看小倆口之間自然表現出的親密。
「雅夫,你就先留下來。」
「那你……」
「沒關係,我先去樓下喝個茶,你等……外公心情平靜些再下來找我。」說到外公時,丁澄君頓了下。
一心掛念著陳耆情況的原雅夫完全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好吧,那你就先下去吃點東西,我先進去陪老師。」
看著房門在眼前關上,丁澄君沉默的在外頭長廊站子一會兒,才緩緩下樓去;
她的外公看起來是個相當嚴肅的老人,想來這也是為何當年媽媽會選擇私奔的原因吧!因為外公的確不像是個容易溝通的長輩,更何況她那個父親……
想到籐田義正,丁澄君不屑的撇撇唇。也難怪當年外公會堅決反對他們了,偏偏愛情總是讓人沖昏了頭、蒙蔽了雙眼,不然又怎會有她的誕生呢?
對於這點,她倒是覺得可笑,緩緩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卻極為諷刺。
其實今晚的會面,若要說有多溫馨是騙人的,畢竟是未曾謀面的祖孫,在此之前,外公甚至連有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會有期待,甚至像電視上那種灑狗血的認親戲碼一樣哭哭啼啼、相擁難捨。
倒是見原雅夫和外公之間的互動,他們即使不需言語,亦能瞭解對方的心情,丁澄君夏覺得,他比她還像是外公的親孫兒呢!
「唉!」
今日若非有原雅夫陪著,她真懷疑自己能冷靜的面對這一切,沒緊張的在嚴肅的外公面前出糗就不錯了。
有些落寞的來到餐廳點了份茶點,她還來不及開動,就因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而將食慾破壞殆盡。
「澄君,我就知道你今晚會來,所以在這裡等了好久。」籐田義正未經她同意便逕自入座她對面,涎著笑,難得好聲好氣的對她說話。
「你怎麼會在這?」
瞪著不請自來的男人,丁澄君一想起他的嫌疑,心中就一把怒火狂燒,但仍得壓抑著憤怒,生怕打草驚蛇。
「我看到媒體的報導,國寶級大師陳耆來台認親,就想到你……」
「你知道陳耆是我外公?」她冷聲問。
「呃?是、是啊!當年要不是他趕你媽出門,也不會……」
「如果你來的目的是想和我敘舊就免了,過去的事我沒興趣,也不認為你有資格和我談這個。」
「澄君……』
「如果沒什麼事,可以請你不要打擾我用餐嗎?」
急著想解釋,但籐田義正的話卻一再讓丁澄君給打斷,教他尷尬得滿臉羞紅,支支吾吾的僵在位子上。
「這麼晚還不回家陪老婆小孩,萬一讓籐田夫人知道你偷偷來見我,後果恐怕不太好吧!」瞥了眼還不肯離去的他,她冷嘲著,直接踩著他的痛處。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他,「那個女人,你以為我會怕她嗎?不過是家裡有幾個臭錢就囂張了這麼多年。不過,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他嘿嘿的乾笑了幾聲。
見籐田義正陰側側的模樣,她不禁有些心驚。
「這是你家的事,用不著跟我說吧?」
邊考慮著要不要丟下還未開動的茶點離去,丁澄君邊小心翼翼防備著神情有些不對勁的籐田義正。
「我的事也是你的事啊,澄君,這些年來是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冷落了,但從今後我們父女倆又可以團聚了,只要你外公的幾幅畫……」
瞪著滔滔不絕說著美夢的籐田義正,她忽然有種想笑的衝動,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我的天,這真是太可笑了,你居然可以這樣面不改色的和我說這些?」她嫵掌大笑著。
她的反應讓他尷尬的僵在當場,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你該不會又搞婚外情被籐田夫人捉到把柄了吧?所以才會狗急跳牆想跟我攀關係,從我外公那裡貪點好處花用。籐田義正,不是我要說,你這種男人簡直就是不要臉!」她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他的謊言。
她譏嘲的眼神與冷冷的評語,令他再也撐不住臉上虛偽的笑,露出憎惡的面容。
「好,既然你不顧情面,我也用不著跟你客氣。」他惡狠狠的撂下話。
「我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情面可言。」冷眼看他露出真面目,丁澄君冷笑。
「死丫頭,你現在身份可不同了啊!陳耆那老頭認了你做外孫女後,光靠他早年的那些畫作,你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但你老實告訴我,那老頭知道關於第二幅『巖峻圖』的事嗎?嘿嘿嘿!」狡猾的目光直盯著她臉上每一個反應,籐田義正得意揚揚的道:「或者,那畫還有第三幅、第四幅的存在,誰知道呢?你說是吧,乖女兒?」
嘿嘿直笑著,他陰冷的目光與威脅,讓她打從心底發寒。
他怎麼會知道偽畫的事?!
「你在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餐桌下的手緊握成拳,她沉聲否認,聲凋卻忍不住微微發顫。
雅夫,你在哪裡?為什麼還不快下來?
在心中無措的喊著原雅夫的名字,她只覺得一道冷流自心底由內而外發散,讓她整個人都冰冷極了。
「你不懂?這就奇怪了,上次我有個日本客戶在台北郊區跟幾名奇怪的年輕人購買墨寶,那畫正是你外公的成名作『巖峻圖』,只可惜是個贗品,我好心幫他追查偽畫的來源,你猜,我發現什麼?」看著她愈顯緊張蒼白的神情,他故意問。
「你有話就直說,用不著拐彎抹角。」冷著臉,丁澄君怒道。
「哼!你還敢這麼對我說話?不曉得若是讓樓上那老頭子知道,自己外孫女打著他的名號招搖撞騙,會不會一氣之下就這麼駕鶴歸西了呢?哈哈哈!」得意的笑著,他點了根煙,悠悠哉哉的吞吐著。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抬眼看著她名義上的父親,她難掩驚訝。
「是又怎樣?」快意的吐出一口煙圈,他嗤道:「沒想到你還挺有兩下子的,畫出來的偽畫都值這麼多錢,原本還想從你那兒拿幾張來賣的,不過,贗品總比不上真跡好,想來想去還是拿那老頭子的比較保險。」
「從我這兒拿幾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前陣子我租屋處遭小偷,是你派人……」真的是他嗎?竟會是他!
籐田義正一臉不自在的神情,始終沒有開口否認,這令丁澄君簡直不敢相信他的手段會如此狠絕。
想起那天所受到的驚恐,原來竟是她的親生父親派小偷來光顧她家.不但翻箱倒櫃毀了一切,還害她受了傷。
「你竟然做得出這種事?這麼說來,當年房子失火、媽媽珍藏的畫作被偷,也是你指使的?」她突地全身冰冷,緊咬著唇瓣,不知道該不該憎恨他。
「你好惡毒!媽媽當年那麼愛你。不惜拋下一切跟著你,沒想到你不承認我們母女就算了,竟然還搶走媽媽最重要的東西,甚至想害死我們!」她不敢相信,他竟如此的絕情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