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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寄秋

  「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去?過了午夜十二點公車不發車了。」看得出她出身良好,不宜在外逗留。

  十二點了?看了一下表,她落寞的靠著街燈,不知何去何從,她不曾在外夜宿過,除了學生時代的畢業旅行。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我不會丟下你不管。」意思就是他跟她耗,看誰先低頭。

  常勝軍的他從沒輸過,這次也不例外。

  「不會放下我不管……」這句話聽得好窩心,不像她的父母,狠心離她而去,將她丟入豺狼窩。

  「我是很想化身狼人將你吃了,不過我會尊重你的意頤。」初行雁言不由衷的盯著她,心裡的天平因掙扎而繃緊。

  抬頭一睇,溫綠菊微微一笑的指著天邊。「我的家在山上,你送得到嗎?」

  星星不美,月娘暗淡,但她卻有種短暫解放的感覺,想做件離經叛道的事讓所有人失望,也許大家就不會將期望全放在她一人身上。

  做人真的好累,尤其是做溫家的子孫,讓她當一天無名氏會是何種光景呢?

  心底的惡魔在酒精的催發下逐漸甦醒,她無力控制也不想控制,就讓夜的深沉沉淪她的理智,放縱的城市本來就沒有道德。

  「送。但是我要索取代價。」俯下身,初行雁擷取充滿茶香的香唇。

  月色不迷人,人卻亂了。

  一吻過後,更多的吻如雨後春筍紛紛冒出,欲罷不能的掌控兩人神智,無法結束的點燃一波波焰火,他們都醉了。

  終究兩人還是回他家了。

  一張床,兩具火熱的身體。

  纏綿終宵。

  第三章

  送到天堂裡,誰還需要回家。

  混沌中迷茫醒來的溫綠菊只覺全身酸痛,尤其下體傳來的痛感更為明顯,像是第一次騎腳踏車摔倒一陣麻痛,腳淤青了一個禮拜才消腫。

  口很渴,她伸手欲拿放置在床頭的保溫瓶,她一向會在睡前放瓶水備用,省得下樓跑一趟吵醒其他人。

  可是撈了半天只撈到一隻銀白色手機,式樣偏向男性風格,她不記得自己何時申辦了這款手機,大概是感恩向工頭借用的吧!

  天應該亮了,但是室內的光線為何如此昏暗,是誰把厚重的鳶尾花窗簾放下,阻斷陽光的滲透……

  等等,怎麼是海洋圖樣的窗簾,她心愛的鳶尾花哪去了?難道又是外祖母的主意,不許她有任何私自喜歡的事物?

  神智慢慢清醒,眼睛適應屋內的光線,一點一滴的記憶攏聚成形象,男性化的傢俱擺在眼前,十足現代化的裝漢與她房內的木質天花板全然不同。

  男子的粗喘聲彷彿近在耳邊,近乎低泣的呻吟聲出自她口中……

  「天哪!我做了什麼,一杯自由銀幣換一生的懊悔?」她怎麼那麼糊塗。

  她不敢相信一夜情會發生在她身上,拘謹自愛的她最痛恨濫情的短暫歡愉,沒想到她竟成了放蕩的女人,為一夜歡情而迷失自己。

  事情怎會超出常軌,她記得由一個吻開始……

  驀地,她小臉發燙的拉起薄毯將自己的裸身緊緊包裹,昨夜的一切如倒帶般的歷歷再現,熱潮湧向下腹濕了花心,她無法想像自己居然又有想要的慾望。

  醉了不是借口,她非常清楚他的雙手遊走她身體時的快感,一個接一個不停止的吻將兩入捲入慾望的潮流,一次又一次把彼此推向高潮。

  除了第一次穿透的劇痛曾令她萌生退意外,此後的數次她宛如一條魚身處於深海之中,瞬間的解放讓她有了回家的感覺。

  她沉溺了,展開柔軟的軀殼任其探採,激烈的回應他每一次的深進淺入,好幾回她以為自己要漲破了,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歡愉。

  原來勾引男男女女墮落的滋味是如此美妙,難怪眾生願與惡魔交換靈魂,只為一時的快樂。

  身體的抽痛提醒溫綠菊一件不能重來的事實,她和陌生的男人上床了。

  「或許不能說陌生吧!他比我更瞭解我的身體結構。」畢竟他一夜要過她好幾回,越戰越勇。

  自嘲的苦笑著,她沒辦法改變已發生的事,只好誠實面對軟弱所犯下的過錯,人真的沒有後悔的權利。

  看著胸前、手臂佈滿歡愛過後的痕跡,她不曉得該如何掩飾才能避開所有人的耳目,人言可畏,殺傷力不容輕視,保守的老人家肯定無法接受。

  一陣五音不全的歌聲忽從浴室傳來,楞了一下的溫綠菊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行事,她有茶莊的事務要接手,不能像情竇初開的少女犯傻,她必須在他出來前離開,免得彼此尷尬。

  心念一起,她隨即付諸行動。

  但現實與想像總有一段距離,當她一起身打算站起時,酸痛的四肢立即發出抗議聲,一道腥濃色的稠液由兩腿根部滑落。

  她第一個想到的念頭是他沒有戴保險套,而她的排卵期就在這幾天。

  越想越心驚,她強打起精神下床找尋四散的衣物,希望能做些事後彌補,一夜情的規矩是下了床走人,再也無關係的各分東西,這道道理她懂。

  底褲呢?她擱哪去了?

  一堆似曾相識的衣物碎片被丟棄床角,愕然的無力感襲向心窩,她真瘋狂至此,連貼身衣物都任意糟蹋?

  害人的酒不該貪多,她老學不會教訓……

  「啊!」

  乍然出現的手環抱細腰,古銅色肌膚呼應她的雪嫩,形成強烈的對比。

  「別慌,是我,昨夜和你在一起的初行雁。」初行雁連忙出聲,不想驚嚇到她。

  吞下慌亂的心悸,溫綠菊故作鎮靜的扳開他的手。「我知道是你。」

  「與數小時前的熱情一比,你現在冷淡了許多,想始亂終棄是不是?」他可不愛他的女人用對陌生人的眼神看他,那太傷感情了。

  「我始亂終棄……」讓床單絆了一下,她突然倒向他的懷抱。

  笑得像偷腥的貓兒,腰際只裹一條浴巾的初行雁不慌不忙的接住她。「喔!是我說錯了,你還是一樣熱情的讓我想再要你一回。」

  「不,別又來了。」她受不住他的狂性。

  眉一擰,她的表情充滿無奈的抗拒,不願淪為慾望的奴隸,就算看到他幾近裸身的完美線條引人心慌。

  「拜託,看我一眼,我還沒丑到面目可憎的地步,該看該摸的你昨夜不就……」她臉紅了,真是純情小百合。

  說到一半看到她臉上泛起紅潮,初行雁好笑的放她一馬,重新摟她入懷不放開,低頭吻著她裸露於外的香肩,一口留下一個吻痕。

  這是他的主權所有,誰也不能侵佔,他已經烙下私人專屬的符號。

  「別這樣,我該走了。」溫綠菊彆扭的閉上眼睛,怕再受到他的吸引。

  女人永遠會記得第一個擁有她的男人,不管是好還是壞,初次的疼痛總是刻骨銘心,想忘也忘不了,正如她此刻的處境。

  明知兩人是偶然交錯的平行線,一旦交會便是離別的開始,她不該有感傷,耽溺著它的溫暖,這個不屬於她的男人注定要錯過,不復記憶。

  迷戀是多餘的,她年紀大得足以分辨出自己是否動情,她沒有遊戲人間的本錢,放縱一夜也該回到原來的軌跡。

  「走?你要走到哪裡去,我還沒幫你沐浴呢!」

  他最愛的桃花源留有她處子的痕跡。

  積壓太久了,難免失控了多要幾回,沒能顧及她的感受硬來,是該補償一下。

  「不……不用了,我自己會洗,你不要一直撫摸我的身體。」她氣息微亂,扭動著身子想掙開,但徒勞無功。

  「你嫌我粗手粗腳會弄傷你細嫩的肌膚?」嗯,他是粗魯些,該改進改進。

  初行雁一把扯下她蔽體的薄毯,滿意的審視自己的領土,輝煌的戰續足以令男人生傲。

  「啊!你……」溫綠菊臉紅得更厲害,不習慣赤身露體的見人。「別鬧了行不行,我有正事要做。」

  不熟悉的環境讓她無所適從,隨手拎起他的襯衫往胸前一遮,起碼她能坦然些。

  一夜的肌膚相親之後仍是兩個陌生的個體,夜的魔性使人喪失理智,白日的到來提醒著道德規範,太陽底下一切邪魔無所遁形。

  活在別人的期待之下,她的世界狹隘又封閉,即使她有一顆吉普賽人流浪的心,窗外的天空雖然遼闊,卻沒有一朵白雲能載走她。

  「比我更重要的事?」對她,他已有超乎尋常的佔有慾,想一分一秒都看到她。

  最好在床上相見,男人的狼性是貪得無厭的。

  眼睛張也不是,閉也不是的溫綠菊避看他腰以下昂揚部位。「天亮了,我也該走了。」

  初行雁輕笑地吻她臉頰,不以為天明是問題。

  「我讓你失望了?」這對男性自尊可是一大打擊。

  「不……呃……你……你先把衣服穿起來,我不習慣和身無寸縷的男人交談。」那會令她不理智。

  「要是你習慣我才該痛哭失聲……」吻著她的耳垂,他語焉不詳的嘀咕。

  「你說什麼?」她侷促的移開與他腫脹熱源的接觸,冷空氣滲入隙縫讓她有種可笑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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