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指的可是那不聽使喚的女殺手?」琴奴面帶微笑地放下餐盤。
「那該死的丫頭,又忤逆我的命令了是嗎?」關宇朝起身打算自己去捉她。
「王爺誤會了,這是琴奴攔下她送餐。王爺也太輕心大意,晚膳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交給一個企圖對王爺不利的女子送上來,萬一途中她意圖不軌在王爺飯菜中下毒,我們這些屬下可就罪該萬死了。」
「琴奴,我可沒笨到白活這三十年。既然叫她送膳,每樣東西我自會要她先嘗過。」關宇朝弄明事由,又重新坐下。「去把她叫來吧,今晚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
「在王爺發怒以前,可否先聽琴奴幾句話。」
「你又要□NB462□唆關於我與炎華的事嗎?」眼神警告他別再多管閒事。他不想三番兩次為了炎華的事與這些屬下爭論,不論他看上什麼危險的獵物,一旦到手的東西他無意放手。這些年跟隨自己,他們還不清楚這點嗎?
「不,關於那件事屬下絕對相信主子的判斷。」琴奴睜眼說瞎話,不久前劍奴與刀奴已經出發,尾隨在逃出王府的女殺手身後,準備斷絕後患殺她滅口。
「那又是為了哪樁?」
琴奴取出一張宮內的密函。「王爺從京城回來後,那兒似乎有些不尋常的風吹草動,請王爺過目。」
既然是正事,他也不得不暫時放下炎華,關宇朝觀覽著那封信,沒有注意到琴奴背剪雙手在身後偷偷地燃起一縷催眠香。這香氣會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有了睡意。
琴奴料想等王爺一覺醒來,劍奴他們也該完成任務回來了。
「嗯?」他一心專注在密函,但眼前的字卻越來越模糊,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這是……怎麼回事?」腦中似乎有片薄霧正在擴散。「琴奴……你……」
「王爺?有何不對嗎?」琴奴一靠過來,香氣更濃。
奇了,自己怎會如此睡意濃厚。沉重的眼皮叫他幾乎睜不開眼,有什麼不對?!
但是他……此刻除了想睡上一覺,什麼都無法去想了。終於被睡意打敗的他,「喀咚」地倒臥在桌上。
琴奴知道,等王爺醒來一切就會東窗事發了。他不知道王爺會不會饒他一命,但為了王爺好,他有一死的決心。
扶王爺回到榻上休息,琴奴搬出自己心愛的琴,恐怕這是他最後一次活著碰觸它,緩慢地調整音律,他彈奏一曲此刻最符合自己心境的離別調,等待著王爺醒來的時分。
藥的作用讓關宇朝沉沉地睡了將近兩個時辰,伴隨著他緩慢地睜開雙眼,琴音淒切如訴地縈繞著。扶著頭,他撐起自己的身體,一下子未能立即領悟的事實如潮水般地衝入他腦中,他愕然地怒道:「琴奴!」
「錚!」琴音斷了。
琴奴閉上雙眼,劍奴與刀奴還未回來,這代表——任務失敗了。「屬下在,王爺。」
關宇朝怒氣沖沖地來到他面前,二話不說左右開弓以全身的力道揮了他兩巴掌,將琴奴打倒在地。「你,好大的膽。」
閉著嘴,琴奴也不辯解,僅是低垂著頭跪在地上。
「說,這是什麼意思,你在企圖些什麼?」自己最信賴的下屬竟會以迷香讓自己昏睡,這在關宇朝眼中是不可饒恕的背叛。「趁著我睡著的時候,你一定偷偷的做了什麼事吧!炎華,她人在那裡!」
「屬下問心無愧,不知王爺在說什麼。」
看來是無法從琴奴口中問出一字半句了。省下咆哮的力氣,關宇朝大聲呼喚來人將琴奴關起來。「等我找到她之後,再來跟你慢慢算帳!」
現在的首要之務,先找到炎華要緊。
靠著劍奴給的鑰匙所開啟的逃亡之路,起初順利得教人不敢相信。為消滅雪地上自己的足跡,炎華施展輕功奔跑了半個時辰左右,直到遠離王府的範圍,她竄入後山的野林裡。
一口氣沖了這麼遠,氣喘吁吁的她捉起一把樹上積的雪送入口中,藏在樹上稍事休息。她不知道要過多久關宇朝會注意到她失蹤,派人出來找她,現在的情況分秒必爭;她沒有多少可供浪費的時間,必須盡快決定自己逃亡的方向。師父他們自京城而來,那就是在南方□NB462□?如果能找到港口,從那兒搭船,應該可以追回師父他們,警告他們不要自投羅網。
就這麼決定了,先找港口!她一下定決心也不再猶豫,從樹上一躍而下,憑藉著星辰的方位,向南方再度出發。
她在樹林中走了不遠,便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跟蹤。
一開始逃亡時,一心只想離得越遠越好,沒有多餘功夫去注意週遭的聲音,但是,經過休息後自己敏銳的直覺與聽力又恢復到過去的水準,很快地她就發現對方不只一人,而且同樣與她使用上乘的輕功……顯然是道上中人。
腳步沒有遲疑,反而更加速,她感覺到對方也盡全力在追趕著。沒錯,對方的目標是自己。恍悟的炎華冷笑地想,這就是劍奴暗留的一步棋吧!怪不得她懷疑劍奴怎會如此好心地幫自己逃亡,原來他是打算在這路上派人埋伏自己,好取她性命。
別太小看人了!炎華以眼角餘光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若要殺人又不被他人發現,這個茂密的野林是最佳場合,他們一定會在自己走出這野林前動手。想要「暗殺」
她這影蝶門五大高手之一的花蝴蝶,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倏地,炎華藉著月光被烏雲遮蔽的瞬間,利用樹影幢幢的遮蔽,消失在野林的頂端。
噠、噠、噠,慌忙追上的伏兵們,用不敢相信的聲音叫道:「喂,有沒有在那邊,去找找。」
「沒有,你那邊呢?」
「你這不是廢話,我要是有看到,何必問你!」刀奴手持愛刀跺腳地說:「這不可能,她就在咱們眼前消失了!」
「她不可能消失,或許……她注意到我們的存在,所以現在不知躲在哪兒,正看著咱們偷笑也不一定。噓,小聲點,仔細聽聽動靜。你去那邊找,我找這頭。」
劍奴指著暗林的一方,兩人分頭前進。
這一切都落入藏在樹枝頭的炎華眼中,她唇邊泛起微笑,拆下衣帶。
「奇怪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刀奴莫名其妙地回想著自己與劍奴從她逃亡後,就一路小心的跟蹤到這邊,打算等到野林深處再解決她,但是剛剛月色一暗就這麼把人給搞丟了。「她不可能憑空不見,那麼到底是……」
咚!刀奴聽到左側傳來小石頭的聲音,立刻轉頭側身——瞬間,一股極大的力量從後面勒住他的脖子纏了兩圈。「唔!」
「不要動,只要你動一下我就收緊衣帶,勒死你。不要以為我做不到,我可是受過各種殺人方法的訓練。」背後,低沉的女音傳來。
「可惡,被你發現了。」刀奴此刻就算手持愛刀也英雄無用武之地,畢竟人體最脆弱的頸部被制住了,他也不得不認輸。
「想瞞過我的耳朵,你們的輕功還不夠入門。把刀丟下!」
「就算你捉到我,劍奴一個人對付你也夠了。」憤恨地把刀扔到地上。
「他不會,只要他還算愛惜你這同伴的小命!」炎華嘻嘻一笑。
「既然都被你捉了,還有什麼命可言,總之除去你這對王爺有百害無一利的妖女,我們大夥兒都豁出去了。」
「我真搞不懂耶,那種一無是處、調戲女人又陰險狡詐的雙面人,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們這樣賣命效勞?或許他還算有點政績,或許他還算懂得打仗,但那不都是他個人的榮耀,你們還不都是他的奴才,作人家奴才有什麼好?枉費你們這身好功夫而已。」
「不許你這樣污蔑王爺!」刀奴怒道:「你才是不懂是非的蠢女人。要不是王爺,我刀奴這輩子注定要被地主奴役到死,就像我爹一樣。要不是王爺砍了那個專放高利貸地主的頭,還把田地公平地分租給所有的人,給我們機會習武強身,我能有今天身為王爺護衛的榮幸地位嗎?我才不懂王爺何必硬要你這種滿手血腥的女人哩!」
「刀奴,你跟這妖女在□NB462□唆什麼!」劍奴舉起自己寶劍直指著炎華的鼻尖。
「放開他,既然已經被你發現,我們也不□NB462□唆,就一對一的公平決戰吧。你要是沒有兵器,我們就借一把給你,隨你要使劍或用刀。殺了我們你就可以走人。」
「明明是二對一,哪來的公平呀?」炎華一笑,堵住劍奴反駁說:「我和你們無冤也無仇,也沒有人給我金子要買你們倆的項上人頭,我幹嘛要你們的命?給我一個非得弄得彼此兩敗俱傷、甚至一方送命的理由?」
「這……」劍奴一時啞口無言。
「因為你們王爺看上我,我就該死?這就是你們遼南王府的人蠻橫的作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