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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李葳

  「我這是職責所在,不得不如此。我相信換你做我,絕不會遜色於我,說不定衛國會更有起色哩!」

  索慈喜出望外,「嗯,我也這麼覺得耶!我不是說我一定會贏你啦,但是偶爾我也想當個主公來過過癮。可惜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否則就可以代代你的班,讓你出來玩個過癮。」

  這句話換來趙騫一記爆栗子,「你呀,玩心過了頭,誰還敢把國家大事交給你來辦。得意忘形的小鬼。」

  「臭趙騫!」索慈捂著自己頭頂,「不過說說而已嘛!」

  那廂的姬毀卻笑吟吟,「不知情的人見了你們倆,也一定同我有一樣的感受……」

  「什麼感受?」索慈心陡地一跳,該不會他……姬毀……看出了端倪。

  「你們這樣子真像是哥倆好寶一對呢!」

  索慈臉一紅,「連你也在胡說些話,好呀!瞧我不撕了你那不規矩的嘴。」

  「小慈妹妹饒命啊!」

  他們倆笑鬧成一團,趙騫也由著他們去,心思卻在不知不覺間飄遠。他們兩人若配成對兒,當真金童玉女。一位青春年少的貴公子;一位活潑天真的美少女,說說笑笑的樣子,兩人四周都好似環上了一層刺眼的白光,閃耀得讓人無法直視。

  是呀,索慈與他本來就是牽強的一對。當初他自己也是因為她是過去未曾交過手的姑娘典型,從而對她有了極大的興趣。她若是白晝,他便是黑夜,兩者之間本不會有任何交集,若不是一次意外結識,這麼想好像太老套了些,但這卻是他內心真正的感受。

  他自作主張說要娶她,可是真正合適她的人可會是他?他能夠付出足夠的愛給索慈嗎?他還有能力去愛人嗎?

  望著索慈與姬毀親密說笑的模樣,另外一個他又在內心低語,他不想將她拱手讓人,不管是誰都不能從他手中搶走索慈。她是他的,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已經什麼?他敢對自己承認嗎?一份連對自己都沒有勇氣承認的感情,卑劣自私的只想擁有她,卻不敢告訴她自己情感的人,配得上擁有她嗎?

  情感那面的他說:既然已經捨不下,何不乾脆就把她緊緊地捉在手裡。

  理智那面的他說:不能如此自私,總有一天她會受不了離你而去。

  可歎又可笑的是,這兩種結論,都不能讓他下定決心。趙騫呀趙騫,想不到在胭脂堆裡混到今日的你,依然如此不堪一擊,掉進情感的深淵中無法自拔。到何時,他才能重見天日呢?

  猛然一口灌下一杯酒,當他把杯子放到桌上時,索慈微愕地瞪著他,「有什麼事不對嗎,趙騫?」

  有!為何你願意叫他的名字,卻從頭到尾都連名帶姓的喊著我。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已經比任何人都要親密了嗎?我們不是已經呼吸相錯,唇舌交纏的分享過彼此的身體,為什麼你的心我卻始終捉摸不到?我可以說嗎?我可以問嗎?我可以把你藏在我身邊,一輩子都不讓別人靠近你嗎?

  他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我大概是有點醉了。」

  醉?但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喝醉了。索慈懷疑他是中了什麼邪,怎麼會一下子就變得如此心事重重。有時候,他就完全像個陌生的人,索慈這時才發現自己對他幾乎什麼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心情不好?為什麼他會有現在這種表情,為什麼那雙黑眼裡總是藏著許多秘密?她一點都不明白。

  「我訂了幾間房,不如你先到我房中休息吧?醉了,若勉強上路,萬一途中有個什麼差池,太危險了。」姬毀好心地建議。

  「嗯,這樣也好。」索慈一心擔憂,點點頭,並且好心地加上一句,「這樣我還可和毀哥哥多聊聊,敘敘舊。就這麼辦吧!」

  索慈完全不知道她好心地想為趙騫找台階下的借口,聽在趙騫耳中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只當她是捨不得這麼快就和姬毀說再見。她如此依依不捨是嗎?

  「不,不用為我如此費心。趁天色尚早,我們該出發了。」

  「你頑固什麼?休息一下也不過是耽誤一晚上嘛!」索慈嘟起嘴來。

  「你想留下?」趙騫聲音裡有絲冷意。

  索慈眉一皺,「問題不在我身上。」

  問題明明就是你。「算了,你自己決定吧?要留在這與姬毀繼續敘舊也好,那我就先行離開了。」

  這人竟如此不講理!索慈也火大了,本來的好心體貼化為怒火,「好呀,反正我跟著你只會連累你,你早就巴不得甩了我這包袱,你要走便走,不必非得顧著我。你走。」

  趙騫揚揚眉,抿唇一笑,眼中有抹苦痛地說:「是嗎?那我就不再多留,告辭了。很高興認識你,姬公子。索慈……麻煩你了。」

  他掉頭而去,把索慈留在身後。

  第七章

  竟然說就走!索慈愕然地愣在座位上。

  「這……小慈……」姬毀看了看趙騫的背影,然後又回頭看著索慈,他也不是遲鈍的人,隱約明白這兩人之間有些什麼,「趙公子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還是我去把他找回來吧!」

  「不必了。他是個大忙人,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各走各的,只不過剛巧碰到一塊兒,他既然急著走,我……我憑什麼賴著他。」索慈咬緊下唇。

  還逞強呢!怎麼看姬毀都覺得她是一副泫然飲泣的模樣。「這樣不好,我還是去找他回來……」

  「不必。我說不用就是不用。」索慈強拉住姬毀的衣袖,不讓他起身。

  姬毀歎口氣,坐下來。「嗯,我們也不是認識一天兩日了,小慈。你的性子我多少也有些瞭解,你真的不在乎他就這樣離開了嗎?就算我能把你的話當真,可是你能騙得了自己嗎?」

  「我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

  「是嗎?那你為何一臉傷心的樣子,像被人拋下的小貓呢?」

  姬毀不贊同的搖搖頭,「要不要說出來聽聽?也許,身為你多年好友,我能給你一點意見。這位趙公子與你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實在很難相信。」

  前一秒還能冷靜自持地壓抑內心受傷的索慈,下一秒不禁掩面,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傷心掉淚的樣子。可是趙騫的表現實在太傷人了,他不領情於她的好心關懷也就罷了,毫不把她放在心上,說走就走的舉止才讓她心寒。像這樣,她還怎麼去信他說的話。她與他過去交往過的女人,不同在哪裡?他如此輕率的態度真教她傷心。

  「小慈……」姬毀心疼地經撫她的肩膀。「對不起,我不該多問的。」

  索慈搖搖頭,臉依然深埋在掌心裡,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的她,只能輕輕地靠向姬毀,本能尋找著一點點安慰,她知道自己能夠相信姬毀。

  他移到她身邊,不帶半點綺思地環著她的肩膀,讓她能靠著自己的胸膛。對他而言,現在的索慈就如同自己親姊妹一般。過去他曾經喜歡她,但是知道她對他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之後,他也死心地把情感轉化為兄妹之情。兩個人也都相當滿意於這樣的情況。

  尤其是後來他奉命娶妻之後,現在他心中也只有妻子一人,而索慈則永遠會是他可愛又討人喜歡的妹妹。

  「好了,別哭了,等會兒你把事情來龍去脈跟我說一遍,我再幫你想想法子解決,這樣可好?多個人商量總不會壞事吧?嗯?」

  也許她真該找個商量的人了。再這樣下去,她會被自己心裡那無所適從又紊亂的情感給緊纏而死,這份情感幾乎要讓她自己窒息了。她該怎麼做,才能明白趙騫到底對她有什麼感情呢?索慈終於抬起臉來,兩行清淚掛在白皙的頰邊,格外楚楚動人。

  「毀哥哥,我該怎麼辦才好?我……我從來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是這麼一件……可怕的事。我連自己何時喜歡上他都說不上來,只知道……要是他就這樣離我而去,我一定會傷心死了。我喜歡他,毀哥哥,我喜歡趙騫!」

  終於說出口了。否認或狡辯都沒有用,她無法對自己撒謊,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她感受到「愛」與喜歡哥哥、喜歡嫂嫂或是喜歡朋友的那種喜歡,截然不同。愛一個人是甜蜜與痛苦並存的;喜歡卻不會有這樣患得患失的感受。她清楚的瞭解了,所謂的「愛」既可以讓人快樂得像身處天堂;也會讓人墜入煉獄受苦火煎熬。並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阻止自己不去愛人,不知不覺間就把自已的心交了出去,任情擺佈,任愛戲傷。

  姬毀似乎有些被嚇到了,但是隔了一會兒,他慢慢的綻開了笑顏,「真是訝異,不過,我大概也猜得到是這麼回事。你那貓兒似的性子,若不是在喜歡的人身邊,也不會變得益發難纏了。唉,我真不知自己是同情趙騫多一點,還是妒嫉他能獲得你青睞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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