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
「啊!」那劫匪忽然發出慘叫聲,接著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地。
何愛莉目瞪目呆地望著那劫匪倒地,以及倒地之後出現的身影,那是一個容貌娟秀 的女孩。
在她清新而稚氣未脫的笑容中有著勝利的驕傲,「去死吧!敗類!」
然後她才走向何愛莉:「這位太太,你沒事吧?啊!你流血了耶!我帶你去敷藥吧 !」
「這……不用麻煩了,真是謝謝你,小姐……」何愛莉望著那女孩手裡所握的大木 棍,不禁暗自咋舌。
「不會麻煩的,我家就住在巷尾,很近的。」
「巷尾?」何愛莉眼睛一亮,也許可以向她問個路。
「是!巷尾轉角那棵大榕樹下,大門口有個『風』字的就我家了。」
「風?」何愛莉這一聽,可全忘了疼痛。難道這俏丫頭正是……不錯!這女孩正是 風羽菲。她在與慕倫的對話後,心裡一陣紛亂,索性回家來。沒想到,居然讓她找到了 十分合理的發洩對象。
那該死的搶匪經這那一棍,是夠受用的。
「好吧!」何愛莉十分專注地望著她。「那就要麻煩你了,那這個人……」
「報警處理嘍!像這種人才是大麻煩,抓走一個少一個,這個社會才能安寧。」
「說得是!」何愛莉拿出隨身的大哥大撥了電話,卻不時對羽菲報以笑容。
好個充滿正義感、熱情奔放的女孩!
☆☆☆
羽菲用不甚熟念的手法包紮著她的傷口,幸好傷口不深,並無大礙。
而何愛莉則是十分專注地盯著她。「小姐--」
「我性風,叫風羽菲,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小姐聽起來挺怪的。」
「噢!那我就叫你羽菲,行嗎?」
「當然行,名字取來就是讓人家稱呼的嘛!」羽菲笑了。
何愛莉也莞爾一笑,然後問道:「羽菲,方纔你好勇敢,你不害怕嗎?」
「怕?當然怕啊!開玩笑,他有刀子耶!」羽菲聳聳肩,淡笑道:「可是當時看你 那麼危險,我一時也顧不了那麼多嘛!」
何愛莉聽了心中頓時難受起來,原來她一直用一種不相干的恨意去對這樣純善的女 孩。
「不過……」羽菲有點好奇。「你剛才那種情形實在太危險了,那種人就是要錢, 而伯母你不給又喊救命的……」
「其實我是嚇壞了,錢我可以給,可是鏈子是我死去的母親留下來的,我想傳給以 後的媳婦,當時只想保住它,也沒想到那麼多。」
「噢?」羽菲明白過來,點頭後臉上的笑容卻斂住,顯得有些落寞,她低喃:「我 能明白伯母的心情,如果我媽能留下什麼給我,那我也會這樣的。」
「你……你媽她……」
「她死了。」正當何愛莉為這樣的答案失色之前,羽菲又接口道:「她死了二十幾 年了,我現在的父母是我姨媽和姨父。」
「噢……」何愛莉這才鬆口氣。原來是慕倫搞錯了,她原來也已知自己的身世了。
「不過,我還算是很幸福的!」羽菲很快地甩頭,笑得燦爛。「我現在的父母跟親 生的並沒兩樣。」
何愛莉由衷的笑了笑,「那可能是你的福氣。」她轉了話題,試探地問:「像你這 麼心地善良又漂亮的女孩,一定會嫁到好老公的,你有沒有要好的男朋友呀?」
「我……有……」她接著又道:「沒有!」
「這……」何愛莉注意到她臉上複雜的神色。「怎麼回事?」
「這個意思就是說呀!有,可是等於沒有!」羽菲遞上茶水,對這樣的陌生人談心 事,倒也是一種纖解心情的好方法;彼此沒有負擔,亦無後遺症。
於是,她開始侃侃而談,述說著和慕倫之間的愛情歷程 --
提到今日的分手,她垂下長長的睫毛,不免心生黯然。「我沒想到自己居然對你說 了那麼多,我是要忘掉他的,可是……」
「可是,你愛他。對不對?」
「我……我是愛他,可是他媽……」
他媽?何愛莉調了個坐姿,啜茶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也許像他所說的,他媽已經 改變了--」
「難嘍!他媽可以記恨一個不存在的人那麼久,可見多麼小心眼,一想到自己要有 這樣子的婆婆……」羽菲不敢苟同的搖著頭。「伯母,你的臉色好差,不要緊呢?」
「呃……不要緊,沒事……」何愛莉僵硬地扯著嘴角:「其實每個人都會犯錯的, 長輩也一樣,說不定他媽已經知道錯了,只是拉不下臉來認錯!」
「你說得也對!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可能要她認什麼錯。」羽菲吐吐舌,天真地 笑了。「只要她拿出誠意來對待我那就夠了。」
「會的,她會有那個誠意的。」何愛莉知道該是告辭的時候了,否則,這種清算自 我的方式會教她的血壓上升的。
臨行前,她意味深遠地對羽菲說:「雖然我們素昧平生,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有 美滿的未來,兩個相愛的人要是能有那個緣分廝守,是絕對值得珍惜的;一旦錯失了, 那種遺憾是任何東西無法彌補的,你懂嗎?」
羽菲點了點頭,頓有所悟的雙眸閃耀著光芒。
☆☆☆
「不好了!羽菲,剛才我接到電話,說展慕倫傷重住進了醫院--」
「什麼?」爭爭的話恍如青天霹靂般,教羽菲幾乎魂飛魄散。
問明了醫院名稱,她火速地趕赴。怎麼會這樣子?傷重?究竟有多嚴重呢?在車上 內心翻騰的羽菲,早已六神無主,紅了眼眶。
一到急診室,就看到李副總焦急的身影。「風小姐,你可來了,咱們總經理一直叫 著你的名字呢!」
「他現在--」她幾乎沒有勇氣追問下去。
「已經動過手術,現在在恢復室,醫生說……恐怕……」
不!不能有任何恐怕!「慕倫--」她唇一顫抖,斗大的眼淚掉了下來,隨即奔向恢 復室去。
「醫生說恐怕要休息幾天,我話還沒說完,她怎麼哭成那副樣子呢?」李副總在她 離去後,抓著後腦勺嘀咕著。
愈想愈傷心的羽菲進了恢復室,一見到頭部包了重重紗布的慕倫,立即撲上前,淚 水再也無法克制。「唉,你……你是怎麼搞的嘛?好端端的,怎麼會……你是不是又在 裝死嚇人呀?你醒來呀!」
她用手撫著他俊挺的五官,哀憐地泣道:「慕倫,你如果就這樣死了,我……我會 恨你一輩子的,人家昨晚才想通的,可是你今天就……難道我真的要錯失了嗎?不…… 」哭到傷心處,她忍不住趴在他身上。「你忘了嗎?你要我負責任的,你說要答應我的 求婚的,現在……現在我跟你求婚了,你聽見了沒有?展慕倫,我要你娶我,你願意嗎 ?回答我,回答呀!慕倫……」
驀地 --
「我願意!」
「咦?」羽菲嚇得連忙抬起頭,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誤?可是,當她接觸到一對 仿如黑檀木的眸子裡,她叫了出聲。
「慕倫!你醒了呀?太好了,謝天謝地!」她雀躍狂喜地擁住他。
而他也老實不客氣地樓個溫香滿懷。
「咦?不對!你……」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迅速地抬眼,忽然明白地尖叫:「你又 在耍我?你沒受傷?」
「你不會是真的希望我傷重吧?」他苦笑一下。
「我是有傷,而且傷得很重、很重……」「在哪兒?」她焦急的問著。
他的眸光一閃,朝胸膛指了指。「這兒!」而在她來不及應對之前,他濕潤的唇已 然覆上。
四片火熱的唇瓣一接觸,像是導了千萬伏特的電流般,他們旁若無人的纏綿,已使 恢復室生色萬分。
「你好壞!居然又用這種爛招數唬人!害人家白白浪費淚水。」
「浪費淚水總比損失一個老公好吧?」他無限愛憐地嗅著她陣陣的髮香,「是我媽 教我的,她說要我把你追上手,就要不擇手段,用非常的方式。」
「你媽?她教你的?」
「當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昨晚她突然對我說了許多話,包括過去的種種。不過 ,最重要的是,她教了我這一招。唉,我已經答應你的求婚了,你可要對我的終身負責 到底喔!」
她抿唇嗔笑,就在這時,恢復室走進了一個人,嚇得他們倆趕緊分開擁抱的身體。
「媽,你來了。」慕倫一邊拆紗布,一邊喚道。
媽?羽菲循著視線望了過去,那不是……她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地道:「伯母,原 來你就是--」老天!幫她好好想想,昨晚她……是否說了人家什麼?
慕倫見了羽菲的反應,不禁暗捏一把冷汗。看樣子她似乎已和母親照過面?
佛祖庇佑,希望不是曾經叫罵過的窄路冤家!
「我就是慕倫他媽,昨晚沒表明身份,你不會介意吧?」何愛莉和顏悅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