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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鈴蘭

  「我說妳啊……」

  來了!她皺起眉頭,雙眼緊閉的等著挨罵。算了,不幸中的大幸是,看不見彼此的表情。

  「事情過了就算了,不要再耿耿於懷。」

  啥?沒有預料中的冷嘲熟諷,反而被他安慰。細細回想,第一個趕到西門町,安撫她慌亂舉動的不就是他,還責備了公主。

  剎那間,她心緒百轉,頓時不知所措。「你不生我的氣?」

  「有何好氣?公主的心思誰猜得到?連我都無法預防的錯誤,怎麼能要求別人!希望妳別太自責。以前她就有惹人發狂的能力,經過幾年的成長,她應該更為茁壯。」

  「可是我若無露出破綻,她就沒有機會。說到底是我粗心大意。」

  戰克明點頭,「不如把這次當成一個寶貴的經驗,下次注意點。」

  「嗯!」心中漾開不知名的甜。

  「所以妳可以把緊握的手放開了。」他無預警的舉起她微微發抖的手腕。

  管以烈看見自己緊握的拳頭,同樣一愣。原來緊張過度的心緒,使得拳頭緊握至今未鬆弛過。

  「放開吧。」他當著她的面握住她的手腕,一根一根的把她的手指給扳開。

  面對莫名其妙的情況,管以烈問出怪異的問題,「公主真的安全找到了?房裡那個不是假裝的吧?」

  「當然不是。」

  高掛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下,她恍惚的盯著前方,喃喃自語:「真的找到。」

  驀地,她抽抽噎噎的哭出來。

  「喂!哭什麼?已經沒事了。」他曉得她一定是驚嚇過度。畢竟被那該死的小鬼嚇過一次,心臟不夠強的人可不一定承受得了。他記得那時宮殿的護衛,只有少數幾個沒有掛號看醫生。

  這次跟來台灣的這幾護衛,肯定是承受很大的壓力。

  「我好怕喔!都是我一意孤行,才會把公主搞丟。萬一被恐怖分子抓到,喪失尊貴的生命,繼而引起國際紛爭,不是我切腹可以解決的。」她繼續哭泣,在她的仇人面前喪失尊嚴。

  「好好,乖。」她的行為模式已經退化為學齡前幼兒,全無理智可言。

  「你不懂我當時有多害怕!」承受的恐懼比她接過的所有任務都還大。任務萬一失手不過是幾年刑期,或者只是盤問一下,畢竟她的行為無傷大雅。可是遺失他國公主,可會引起世界大戰耶。

  「懂!怎麼不懂?!」戰克明擔心她的大反應會招來觀眾,連忙安撫,「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妳……要不要哭小聲一點?」

  「我也想啊,可是心情一放鬆,就止不住啊。嗚……怎麼辦?」誰教他多事的拉住她,說些體諒安慰她的話。

  原來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以前都誤會他了!哇!自己好壞喔。

  突然一股熱氣迎面撲來,感覺柔軟的濕濡的肌膚貼印在自己的唇瓣上,本來只是幾下輕微的碰觸,接著軟滑的舌頭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

  然後力道猛然加重,嘴巴裡一陣橫衝直撞的吸吮糾纏。

  「唔……」她身子僵直,以癡呆面對。

  直到聽見戰克明陶醉的呻吟聲,她才如大夢初醒,雙掌運氣推開他。

  冷不防有此一推,就算是世界級的高手,也無法反應過來。戰克明樂極生悲,從六個階梯高的地方滾跌而下。

  「喔!」他痛呼,完全沒有國際知名「戰神」的威風模樣。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站在台階上的管以烈,羞紅臉,語無倫次的指責他,「你怎麼可以?」

  「我……」戰克明正要開口解釋。

  管以烈卻掩住耳朵跳下階梯,飛快的逃跑,嘴裡嚷著,「你怎麼可以?」

  戰克明哭笑不得,「當我是演喜劇演員不成?摔打都不疼?」

  第七章

  「昨晚一定是一場夢,絕對是一場夢!」

  隔天清晨醒來,管以烈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拚命的往臉蛋潑水,試圖催眠自己,抹去昨晚的突發事件。

  事實上若是沒有硬逼,灌了不勝酒力的自己一杯酒,倒床呼呼大睡,恐怕此時她還睜大眼失眠中,足以媲美熊貓。

  可是酒只能麻痺一時,不能解決問題。當她摀著疼痛的頭,睜開眼睛,昨晚戰克明親吻她的事實,瞬間躍於腦海中。

  天啊!比起思索問題,她更喜歡勞動。當初會選擇當警察打擊犯罪,除了身手好,就是怕坐辦公室。

  偏偏此刻折磨她的問題,逼她不得不想,戰克明為什麼吻她?

  他們一向打打鬧鬧慣了,若不是之前知悉他是國際軍事專家所尊稱的「戰神」,她差點要手刃他。

  然而一旦認真相處,卻又現這隻大熊確實有過人之處,自己對他也大為改觀,彼此關係也漸漸好轉,好到都快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到這地方與他一同執行保鏢的任務。

  不過親吻她這件事顯然又進步得太迅速。

  喜歡她?不可能!她粗枝大葉,既非美人又無溫柔性格,天天與他打打殺殺,怒目相向是家常便飯。

  作弄她?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膽。

  根本沒有理由解釋他昨晚的舉動。所以說她最討厭思考,無法解慮,還浪費時間。

  已經九點了,又不能躲在屋子裡一輩子。她梳洗一番,把長髮往後一綁,穿上利落又不失莊重的黑色長褲套裝,打開房門勇敢的走了出去。

  才開門就在走廊上遇到熟識的米羅國護衛,黑人恩格斯。

  他衝著管以烈咧開大嘴露出一口白牙,「昨天公主夠妳受的吧?」

  豈止!她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大伙現在都在飯店的會議室討論這次的狀況。雖然會議已經過了一半,但是他們仍要我通知妳。」

  「一定得去嗎?」原來事情還沒結束喔。

  恩格斯明白她的心情,「放心,真要追究公主每次走失的事件,我們這些護衛老早被炒魷魚,還能存活到現在嗎?況且公主也不像妳所想像的那麼弱不禁風。妳男朋友曾經當她的近身護衛,以他的本事,怎麼可能不教公主幾招呢?!」末了還故作幽默的朝管以烈眨眼。

  「可是我怎麼看,她都像個被囚禁在金碧輝煌的籠子裡的金絲雀,沒有青少年該有的生氣。」

  「這方面妳稍嫌稚嫩,很多事情並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已經到了會議室,他往她背後一推,「勇敢點,大女孩,進去吧。」

  等等,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還來不及抗議,她已闖進滿是男人的會議室。

  所有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動作一致的轉頭看向她。

  唯一站在講桌前的男人諾倫,瞄了她一眼,然後以手指頭敲了敲白板,拉回大家的注意力,繼續安全會報。

  她尷尬得不知要做什麼反應時,角落傳來噓聲引她注意,一看竟是戰克明。

  「來這兒坐。」他對她勾勾指頭。

  「唔!」她僵住,記得昨晚她好像推了他一下,害他摔落階梯……雖然如此,身子卻自動的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講台上的諾倫對著手下分析幾日來的防衛績效,聽取各方的意見,充分表現魄力,令她刮目相看,原來他這麼精明細心。

  之後,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管小姐,這次的失誤,希望下次不要再犯。」

  她緊張的站起來,囁嚅的應道:「喔!是!」要是以往她老早暴跳起來大吼,可是這次的確是她的錯。

  「好了!會議到此結束,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去吧。」

  嗯?結束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沒有責備,沒有嘲諷,什麼都沒有就放過她,令人難以置信。

  「走吧!米羅國開會一向簡單扼要。諾倫唯一的優點便是公私分明,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人。」

  那真是第一印象害她對他有不好的印象,這下反倒為之前與諾倫發生口角感到抱歉。

  原來有時候真相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的簡單。人與人之間的小小錯誤觀念,常常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紛爭。她算是上了一課。

  「所以這件事妳不需要有過多的心理障礙。」

  「喔!」她垂下臉,頓時不知該以何種態度面對戰克明,畢竟兩個人昨天才接過吻。

  真不知要說戰克明臉皮厚,還是貴人多忘事,抑或神經大條,此時此刻竟然還能一副無事樣的與她閒話家常。再怎麼粗枝大葉,她好歹也是女孩子,懂得「矜持」兩個字怎麼寫。

  讓她怎麼好意思再提起,可是難道就這麼不當一回事?

  正當她想著要如何化解這尷尬的場面時,戰克明倒是語帶怨懟的問道:「昨晚妳怎麼用力推我?」

  喝!她瞪大眼,瞅著一臉無辜的男人。還惡人先告狀呢!

  「你……你……還好意思問!自己做……了什麼,要我重複一遍嗎?」她結結巴巴的把問題丟還給他。

  戰克明摸著頭,「昨晚我做了什麼?妳那時受了太大的驚嚇,心情一放鬆後,不是表示妳止不了哭嗎?那我就幫妳止住。」

  「幫我止哭?」她沒有聽錯吧?明明是……

  「對啊!要讓女人停止哭泣或者是說話,就是用封住嘴巴的方法,這是一條定律。妳不是也不哭了?」他的語氣像陳訴事實一般的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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