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瞭他的意思,佟宇閔微點個頭,滿眸悵惘的望向雲菀,「我們注定只能這樣嗎?」
她低著頭,淒迷的道:「放手吧,只有互不干涉,大家心裡才會快活。」
她十分清楚,這整件事已無所謂原不原諒。她真的不想再和過去的恩怨有所牽扯,因為那讓她覺得好累好累。
佟宇閔與雲良媚心驚的頓悟,他們這些年加諸在這孩子身上有形無形的壓力和枷鎖太多,也太沉重了。
晏風輕攬起雲菀,心裡盈滿不捨,知道她做了番掙扎,才能說得這樣平靜。
「我和雲菀告辭,為了彼此好,我想佟先生和佟太太應該知道怎麼做最好。」說完,他忽而旋身走向佟紀雍,壓低嗓音道:「如果你還想活命,最好把那巫師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沒再多言,他回身摟著雲菀離開佟家。
佟宇閔夫婦沒再出聲留人,只是站在門邊,目送他們離去。縱使無奈,但是該放手了,好還雲菀那孩子真正的自由。瞧晏風呵疼雲菀的樣子,他們相信,他會好好守護她……
而屋裡,佟紀雍和佟瑋瑋雙眸對望,卻兩相無言。事實上不用晏風提醒,他們早已深信,自個的命,已被無解的反降頭桎梏住了。
這下為了活命,他們最好是永遠別再動雲菀的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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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佟家後,晏風一顆心無論如何就是安定不下來。下在雲菀身上的降頭當真已完全破解?他該如何確定?到泰國找那個巫師,還是……
「晏風。」
「嗯?」腰際衣服被扯動,他終於聽見右座人兒的叫喚,別過頭看向她。
「你開過頭了,要在剛剛那條岔路回轉才對。你在想什麼?」她喊好幾聲他都沒聽見。
他將車子回轉,眉問輕攏起來。如果他說出來,豈不是會加深她的不安?
「你在想下降頭的事嗎?」她的問語令他驚詫得將車停住路旁,只聽她語氣平靜的又說:「沒關係的,就算降頭仍加諸在我身上,也無所謂--」
「你怎麼可以無所謂?」他難得語帶激昂的打斷她的話。
倘若她有什麼萬一,那麼他呢?
他眼裡不加掩飾的深情教她震撼,同時她也驀然想起,佟紀雍兄妹說那道降頭被破的原因……這麼說,晏風不就知道她一直沒說出口的愛意?
微赧的低下頭,雲菀的語氣裡添入了在乎,「我不是故意這麼說,只是巫術本來就邪門。」
「我們到泰國去。」
「到泰國去?」她訝然的抬起頭看他。
他輕捧她小臉,「去找那個巫師,確定你是不是真沒有事了,或者去找更厲害的巫師……」
可以找我曾爺爺幫忙,他是個一百二十歲的巫師哦!
一道聲音突如閃電般竄進他腦裡。
「烏契達!」他頓時想起在法國偶遇的那位有著銀白長鬚的老者。「對了,水晶球!」思緒乍起,他已重新將車驅動,轉往他家駛去。
雲菀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烏契達、水晶球的?」
於是晏風開始訴說他在法國巴黎遇見人瑞巫師的事。既然那顆深藍水晶球代表他的幸福,那麼它一定知道怎麼讓小菀平安無事,因為只有她安然無恙,他才能擁有幸福。
她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終究不忍潑滿臉寄望的他冷水,任由他一路狂飆的載她回晏家,急匆匆牽她進他臥房。
「我記得放在抽屜……」晏風急亂地在放滿設計圖的抽屜裡尋找,他記得自己是把水晶球放在抽屜裡的啊,怎麼這會兒卻找不到?
靜站一旁的雲菀有股衝動想叫他別找了。她不曉得他說的水晶球能對她有什 助益,上天能讓她遇見他、喜歡上他,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找到了!」
只聽他一聲驚呼,隨之將她兜攬過去坐在他大腿上。
「這個就是我說的水晶球。」晏風在她眼前攤平手掌。
她雙眸離不開他手心裡的湛藍晶亮。「好漂亮,它的光澤就像深廣的大海,讓人覺得心靈好平靜。」伸手碰向它,指間還有冰冰涼涼的奇特觸感。
「嗯。不過我要怎麼樣才能跟烏契達聯絡上?怎麼讓他幫你--」他的話倏然中斷,因為水晶球的顏色竟然起了變化。
雲菀心顫的收回小手,難道這是水晶球排斥她的反應?
只見原本耀眼的湛藍,忽然問全部退去,水晶球變得如水透明。
「對不起,它的顏色被我摸不見了。」這下怎麼辦?
「傻瓜,我想這一定有什麼原因……老天!小菀,你看!」
他將水晶球湊近她,只見水晶球的表面出現了清晰的幾行紅字--
風情雲擁
放心,阿曼耳的降頭確實已破,你的妻子沒事。
烏契達
雲菀簡直看傻眼,這顆水晶球好神奇!
晏風則是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眼前的紅字。
原來烏契達早算出一切?!
「啊,紅字消失了,水晶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雲菀直望著眼前的變化驚喊。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他輕輕將水晶球放入她手心。
「不對呀,水晶球上是說你的妻子……」妻子?!
「是啊,我的妻子。」他含笑凝看她的頓悟與驚羞。
她卻慌亂的離開他懷抱,握著水晶球說:「烏契達指的也許並不是--」
「難道你不願意嗎?」在她傻傻說出「我」字前,他已起身將她攬回胸前。
她沒那樣想,可是卻有口難言,偏他固執的詢視讓她逃無可逃。幾經掙扎,她才支吾的問出擱在心底許久的話,「你真的……決定喜歡我?」
「決定?」疑訝的望進她不該有著不安的雙眸,他霍然心領神會,「你認為我會看輕你的出身?」
「不是,我只是、只是……」咬住唇辦,雲菀欲言又止。
「只是拋不開自卑?」他替她接話,就見她帶著心思被道破的慌措低下頭。
果然!她潛意識裡的確含藏自卑。因為她認為自己的母親當年是被迫懷有她,再怎麼說,她身上都扛著不倫的原罪?
「聽著,你無謂的自卑對我不管用。」輕執起她下顎,他眼裡話裡全是執拗,「不論你拋不拋得開它,我這輩子都愛定你了。以後不許你胡思亂想,往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傾全力愛我,明白嗎?」
俏臉忍不住泛紅,她慌忙踱往窗邊,
「喂,你這反應是愛或不愛我?」他移身擋住她。儘管清楚她也心繫於他,但他就是貪心的想聽她親口說愛,親口表明她情感的依歸。
「你別亂問啦!」
他有些哭笑不得,他問得這麼認真,她還說他亂問?「我有這麼糟糕嗎?讓你不敢說愛我?」
「沒錯,你好糟糕。」她口是心非的說。
「小菀--」他喊得洩氣又挫敗。他是不是要考慮直接讀她的心,聽她說那三個字?
看著他委屈又可憐的表情,雲菀嘴角不禁輕輕翹揚。
晏風幾乎看直了眼。「天!你笑了!」很淺的笑弧,但是迷人極了!
她直讓他嚷得窘紅臉,跨步就要離開他房間。
長臂一兜,他動作迅速的將她鎖回懷裡。「再笑一個。」
「不要。」她彆扭的回絕。
「好啦,笑笑地說愛我。」他低哄,只為再見美人傾城一笑。
無奈美人這回改以水靈大眼瞠瞪他。
「不說的話,我就吻你哦。」不得已,威脅一下。
「誰理你……唔……」她所有末出口的嬌嗔霎時全敦他的吻給堵住。
她不理他沒關係,那麼他就用最親匿的方式,感覺她說不出口的愛語,纏綿纏絕的化入他心底……
尾聲
法國巴黎
晏風帶著雲菀來到他上回偶遇烏契達的鄉村,只因他們兩人都好奇,想確定他們會相遇、下在雲菀身上的降頭能破解,是否和烏契達致贈的水晶球有關?
「我們見得到烏契達嗎?」雲菀期待的問。
他疼憐的輕撫她如絹髮絲。「隨緣吧。」
是呀,他在台灣就這麼說過,好像也只能如此。咦?「晏風。」她輕扯他衣袖,田園小路旁的香草園裡,走來了一老一少。
「烏契達、凱魯?」晏風驚喜的喊。
「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
雲菀直望著眼前笑容可掬的老者。他就是烏契達?爍亮的眼眸透著睿智,那長長的銀白眉毛和鬍鬚,更見證了他的年高德劭。
「幸會了,小姑娘。」烏契達慈藹的目光調向她。
「你好,很高興能見到你。」她禮貌頷首,嘴角輕揚起笑。
「哇啊!曾爺爺,她真的是個大美人耶!」難得保持安靜的烏凱魯在見到她的笑容時,忍不住用他學了一陣子,還算頗溜的中文稱讚起來。
「呃,謝謝。」她靦腆回應他的誇讚,小嘴旁的笑紋仍淺淺漾掛著。
晏風帶笑的瞳眸始終凝注著她。他的小菀現在常常會展露微笑,整個人也顯得柔和快樂不少。
有些不捨的收回視線,他取出口袋裡的水晶球,低問烏契達,「老伯,小菀能平安無事,是因為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