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聲音平冷依舊,「凡事都有意外,總之降頭的的確確是已被破解。」
正走近佟家微敞廳門的晏風和雲菀,正好聽到這些對話。
「狗屎的意外!當初我送血到泰國,選擇了這道讓對方受三次椎心之痛即會死亡的降頭,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降頭一旦啟動,對方肯定會在最後一次心痛時暴斃?現在竟敢以凡事都有意外做為搪塞你無能的借口,你根本是存心斂財。」
一連串駭人的字句,讓晏風聽得渾身僵凜,腦中轟然乍響。原來雲菀那連醫師都診斷不出眉目的揪心之痛,全是佟紀雍尋求邪魅狠毒的巫術,對她下手的結果?
該死!真是該死!
「晏風--」雲菀低聲喊,先一步拉住繃著臉就要衝進屋的他。她同樣萬分震駭佟紀雍竟會對她起教人毛骨悚然的歹念,但她想知道,他們說的「意外」是什麼。
讀出她眼裡的心思,晏風勉強忍下胸中怒火,只聽見客廳內傳來比之前更森冷的聲音--
「聰明的話,就別再出言不遜的侮辱巫師。信不信由你,這次的巫術被破解得很徹底。另外我得提醒你,我下的這道降頭還有一項禁忌,就是一旦降頭被破,付錢的請托人若想再對付原先的目標或者是我,將會反受原先的降頭所累。」
「大師的意思是?」佟瑋瑋問得惶顫,付錢的人?那不就包括她?
「會受三次椎心之痛,而後一命歸西。」
「聽你在放屁!」佟紀雍冷嗤。
「你可以不信,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反降在你身上的降頭,可是沒有方法可解,你們就好自為之吧。」這也可以算是他巫術中暗藏的歹毒點,找上他的人自個就要認命。
喀的一聲,電話隨之斷線。
佟紀雍氣得將它摔在地上。「可惡!兩百六十萬我們真的白花了!」
「我覺得阿曼耳不像在耍我們。」想起那個降頭將反降在自己身上,佟瑋瑋渾身發毛的說。
「對,他不是在耍我們,只是在玩我們--」
砰的一聲推門聲,猝然打斷他的話。
「你們兩兄妹實在該遭天打雷劈!」寒冷的嗓音接著響起。
「是你?」佟瑋瑋驚愕的望著突來的闖入者,還有他身旁的--
「佟雲菀?!」兩兄妹一同驚呼,無法相信她此刻竟會出現在他們眼前。
雲菀覺得這兩兄妹好卑鄙、好教人唾棄!她原是要拉晏風離開,怎奈他卻反牽著她進佟家。
「你來這裡做什麼?這傢伙又是誰?」佟紀雍不由得豎起全身的防備,莫非這私生女今兒個是要來瓜分佟家財產的?
「你不配知道我是誰!竟然找人對小菀下降頭,你們兄妹怎會這麼心殘?」
小菀?佟瑋瑋心思敏感一溜,終於注意到晏風緊緊牽住雲菀的乎,這景況……「那天那個戴著面罩幫裘娜茵走秀的人,原來是你?!」
「小菀走不走秀不干你的事。」晏風環手將雲菀攬住,好杜絕佟瑋瑋對她出手,做出任何傷害的舉動。
然而佟瑋瑋只顧對佟紀雍說:「我相信阿曼耳巫師說的了,因為這個男人曾親口向我說佟雲菀是他的妻子。」
「你為什麼突然提這個?」雖然因「妻子」兩宇而忸怩不自在,雲菀還是好奇的問。
「哼!兩人真心相愛就能破解那道降頭?」佟紀雍鄙夷的視線來回梭巡他們兩個,而後定在晏風臉上,「你不知道她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女嗎?竟然愛上她?你腦袋有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你,居然想奪去小菀的性命?!」晏風真想狠狠揍他幾拳!
他邪肆狂笑,目光轉向雲菀,「沒想到你也會愛人?哼!等著瞧,我一定會再到泰國找其他巫師,將你解決掉……唔--」
「哥!」佟璋璋大驚失色的扶住突然問撫心痛吟的佟紀雍。
雲菀不禁和晏風相互凝望,佟紀雍這情形,和她受莫名心痛的襲擊好像。
「天啊!哥該不會是發作了吧?」佟瑋瑋整個人不自覺開始寒慄起來。
佟紀雍背脊一凜,卻仍不信邪,「聽那騙子在蓋,我不過是『說』要再對付佟雲……啊--」心口一陣如刀刺擊,他痛叫出聲。
「哥,我、我馬上叫醫師……」
「沒用的。」晏風不帶感情的說。
「你在胡說什麼?快幫我叫救護車。」她哥都已經疼得跪倒在地了。
晏風依然文風不動,眼裡閃著憤然。「憑什麼要我叫救護車?當初你們見雲菀受心痛折磨時,不也狠心的轉頭就定?」寒利的眸光掃向佟紀雍,「很痛嗎?如果你知道雲菀曾經心痛得昏迷過去,醒來時得施打鎮定劑,卻仍疼得眉頭深鎖的情形,你就會曉得你現在這痛,根本就微不足道。」
佟紀雍聽得背脊直發麻,連施打鎮定劑麻醉意識都感覺得到的痛?難道他等會兒也要遭受那樣的折磨?
「哥,現在怎麼辦?」佟瑋瑋光聽就發抖,加上他此時臉上的痛苦神情以及直冒冷汗的模樣,就和那次他們見佟雲菀突然心痛時一樣。那個巫師是說真的,那 在這一場買命詭計中出一半錢的她,豈不是也很危險?!
「你哥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反芻你們曾經讓雲菀所受的苦!佟紀雍,你實在該死!」想起他差點要了雲菀的命,晏風怒火直竄,握起拳頭就逼向他。
雲菀急拉住他,「不要。為這種人動手,不值得。」
望著她水柔眸裡的清冷幽光,他的情緒沉澱下來,斂去了失控的怒火。伸手輕拂她小臉,他給她一個徐柔微笑。「聽你的,我不動手就是。」
突地--
「雲菀?」客廳內同時響起兩道叫喚。
「爸、媽!」佟璋璋急跑向出現在門邊的父母,「哥心臟痛,你們趕快請醫師。」
佟宇閔夫婦尚未來得及從驚愕中回過神,晏風隱含魄力的話,已然拋向他們,「我想我們應該先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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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客廳裡,氣氛複雜又洶湧。只因晏風將佟紀雍兄妹找人對雲菀下降頭的事,全告訴了佟宇閔和雲良媚。
佟紀雍反常的沒出聲反駁,他正倚著椅背呻吟著,和一波又一波凌遲著他的心痛搏鬥。
他父親請來的醫師剛剛離去,檢查不出任何毛病。這會兒佟紀雍不得不相信,那巫師說的全是真的。
至於佟瑋瑋,她是怕得不敢反駁。哥哥只是說出想再對付佟雲菀的話,就馬上遭受厲害的椎心之苦,可見只要他們一有想再加害佟雲菀的念頭,就會驅動那恐怖的反降頭,她哪敢再多說什麼。
而知道真相後的佟宇閔,氣得血壓直線飆升,怒不可遏。「你看到了吧,良媚,我們生了兩個孽子!兩個孽子呀!」
雲良媚完全無法理解,一雙兒女怎會用巫術想置雲菀於死地?「為什麼要這麼做?告訴媽呀,瑋瑋。」
佟瑋瑋不敢開口,難道要她坦承是為了不讓佟雲菀分得財產才想除掉她?
「是怕佟家財產落到我手中吧?」雲菀忽地開口,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
佟宇閔夫婦聽得一怔;佟瑋瑋則是睜大眼,驚詫她竟然一說就中。
正受反降頭所苦而閉著眼的佟紀雍,聞言霍地張開眼,心想著,她下句話不會就要求分家產吧?
「我從來沒想過要佟家一分一豪的財產,所以你們兄妹根本不必大費周章找人害我。不信的話,我很樂意簽下切結書,證明我所言不假。」
「雲菀--」
「我說的是實話,而且這也是我今天來的原因之一。」她蹙眉打斷佟宇閔和雲良媚的叫喚。「另外一件事就是,我希望你們一家人以後不要再去打擾我。」
「這怎麼行?你是我的女……」
「佟先生,」晏風出聲攔話,「你應該很清楚,你的造訪帶給雲菀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不開心,她只想要一個人單純的過日子,相信這點你和佟太太很瞭解才是。」
佟宇閔和雲良媚無話可說,他們是很瞭解雲菀一直以來的堅持。
「再說佟先生真要對雲菀做補償的話,方法很多,何不選擇讓雲菀不受干擾的過她想過的生活?更何況--」他略微停頓,轉冷的瞳眸睨向佟紀雍兄妹,「都發生了這種下降頭的歹毒事,你還認為硬要雲菀認你這個父親是好事?」
佟宇閔被晏風堵得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一下子原諒、一下子又補償的,說得好像我爸媽欠了這個私……欠了她什麼一樣!」佟瑋瑋不滿的將矛頭轉向晏風,問的,正是捱著心痛無法開口的佟紀雍想說的。
「瑋瑋,不得無禮,爸和媽欠雲菀的,這輩子怎麼也還不完。」
「過去的事,佟先生和佟太太是有必要詳細說給他們知道,不過請等我和雲菀離開後再說。」他不希望身旁人兒又教過往的回憶,撩出一身的難過傷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