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飽。」齊雪兒摸摸圓滾滾的肚皮,滿足地歎了一口氣。
看她一副撐死也甘願的舒坦樣,蘇偉同就忍不住想壞心的嚇嚇她。「妳吃飽喝足了倒是挺快活的,妳都沒想到可能要坐牢的事如果被舅舅、舅媽知道了,代志可就大條了嗎?」
聽了蘇偉同的威言恫嚇,齊雪兒果然-骨碌地爬起來,-臉的驚慌失措。「嗄?我爸和我媽知道了?天哪!我死定了,信主得永生呢?他們一定會馬上上來把我給宰了,完了,完了,這下我真的完了!」
「他嚇妳的啦!」馬克翔短短的五個字馬上讓滿屋亂跳亂轉的齊雪兒停下來。「可是誰是信主得永生呀?」他好奇地問。
「我哥哥呀!齊守信、齊守主、齊守得,齊守永,齊守生,合起來就是信主得永生。」
「原來你們家是虔誠的基督徒呀!」馬克翔這才恍然大悟。信主得永生,嗯!好特別的名字。
「才怪,我爸是無神論者,他最討厭怪力亂神了。」
「那怎麼會……」
「那是住我舅舅隔壁的阿伯取的啦!那個阿伯是個瘋狂的教徒。我舅媽生第一胎時,他知道我舅舅肚子沒什麼墨水,又不屑請人算名字,就自告奮勇想了個名字叫守信,我舅舅一聽覺得守信這個名字挺有意義的,挺不錯的,就決定用這個名字:生老二時,瘋狂阿伯說要收來當乾孫,所以取名叫守主,舅舅沒有反對,接下來又生了三個男孩陸陸續續讓瘋狂阿伯取名字,取完合起來才發現成了信主得永生,可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舅媽生雪兒時說什麼也不敢再讓那個阿伯幫忙取名字了,堅持要自己來。」蘇偉同說完哈哈大笑不已。
齊雪兒可沒讓他得意太久,她火速衝到蘇偉同面前,劈頭就是一陣臭罵。
「死表哥、臭表哥、爛表哥,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我差點就被你嚇得心臟病發了,為什麼騙我爸媽知道了,你真是王八臭烏龜!」
「誰叫妳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找還真以為妳是不是哪根神經斷了呢?」
「我幹嘛要瞎操心,有馬克在嘛!反正天塌下來有他頂著、地裂開了他會補,我何必自尋煩惱。」
「是嗎?」蘇偉同懷疑的眼光飄向馬克翔,瞧這傢伙當初信誓旦旦的,結果每天還不是只忙著洗衣拖地買菜煮飯,根本看不到他在為這件事煩惱想辦法,所以他可不敢像齊雪兒一樣滿懷信心。
「放心好了,我早料到趙震東不會善罷干休,所以表面不動聲色,其實我已經和我媽聯絡過了……」
「咦!你有媽媽?!」蘇偉同和齊雪兒同時大聲驚叫。
莫怪他們的反應這麼激烈,蘇偉同和馬克翔近二十年的交情,這還是頭一次聽他自嘴裡吐出「媽媽」這兩個字,難怪要大驚失色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當然也有媽媽,否則難不成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那可不-定哦!」齊雪兒搖頭晃腦地說。「我第-次看到你時,你滿臉的毛,害我還以為你是進化未完全的直立人猿,搞不好你真的是孫悟空的後代,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怎麼可能!」馬克翔發出最嚴重的抗議。「我之所以從不提我媽是因為她生我沒多久就和我爸離婚了。說起來,我從前之所以遊戲女人堆中,還是拜他們兩個之賜呢!」
「此話怎講?」
「我爸和我媽愛情長跑十年才結婚,結果新婚第二個月就鬧著要離婚,要不是我媽發現懷了我就真的離婚離定了,不過那時候沒離成,一年後還是離婚了。那時我才剛滿三個月大,我媽離婚後就去了美國,三個月後閃電結婚,嫁給了一個當檢察官的青年才俊,幫我添了一個洋繼父,所以認真算起來,我也算是半個美國人呢。」
「那你媽媽她現在還住在美國?」
「當然,上個月才和我那洋爸爸慶祝結婚三十週年紀念日,兩個人如膠似漆恩愛得不得了,看了就噁心。」真受不了那兩個人,沒看過那麼肉麻的夫妻,又不是新婚,還一天至少要說二十次我愛你,聽得人雞皮疙瘩掉滿地,所以他爸死後他媽雖然曾要接他過去同住,但是他打死也不願意,誰要去當電燈泡啊!
「你聯絡你媽究竟要她怎麼幫你?」
「我那洋老爸現在貴為參議院議員,還是最有可能的下屆國務卿人選,勢力龐大如日中天。我也調查過了,趙震東公司的業務百分之八十都是仰賴外銷,而最主要的貿易國就是美國,所以我打算動用洋老爸的政治勢力隨便安趙震東的公司一個罪名,傾銷啦還是產品不符安全標準都行,總之這個小把戲玩下來,趙震東的公司將因貨物遭扣押不准進口而造成不少損失,再加上無法如期履行交貨合約而必須支付的違約金,這些加一加不死也半條命了。」
「真的有這麼容易嗎?」蘇偉同還在懷疑,趙震東可不是普通的生意人,憑著高超的生意手腕和良好的政商關係終於建立起趙氏的企業王國,就算馬克翔現在突然多了一個洋繼父這樣強硬的後台,畢竟也只是普通的有錢人;況且人心隔肚皮,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子再加上文化思想上的差異,能有多少助益?對付趙震東這種有錢有勢的萬年狐狸精真的行嗎?
「是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像趙氏那樣歷史悠久的舊式企業體而言,表面雖然風光但難保內部不會有我們想像不到的沉痼,而這些沉痼看似不起眼卻有可能有致命的危機,所以只要看準了下手,要搞垮趙震東並非天方夜譚。但是要記住一點,對付趙震東一定要一擊斃命,因為他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定要讓他永不翻身,否則後患無窮。」
「所以……」
「所以我們把他的錢全騙過來,然後雇一隊傭兵把他空投到亞馬遜河的食人部落變成紅燒肉,」齊雪兒在-旁出著餿主意。
「雪兒!」馬克翔真想切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能想出這麼英明偉大的餿主意。
「行不通嗎?」齊雪兒懊惱地問,這麼完美無缺的計畫不能實行多可惜啊!
「當然行不通,第一,這裡沒有傭兵部隊。第二,亞馬遜的食人部落妳以為很好找嗎?而且綁架是犯法的,我大好的前途可不想毀在那個老頭子身上。」
「你哪有什麼大好前途啊!每天都在家裡當快樂的家庭煮夫,這邊洗洗,那邊擦擦,不事生產的人說什麼前途二字。」齊雪兒老實不客氣地吐槽他。事實嘛!所以她說得理直氣壯,完全忘了她現在到底是吃誰的,住誰的。
「是、是、是,我是一個沒志氣、沒理想、沒抱負又沒前途的青年,既然我這麼卑微渺小、沒路用,那對付趙震東一雪沉冤這個艱巨困難的任務就交給妳了。」
「嗄?這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叫我這個纖纖弱女子去做那種卑鄙無恥骯髒下流的事呢?」齊雪兒不依地抗議著。「你好小氣,人家也只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這麼認真做什麼?」
「我也是開玩笑而已,妳別這麼激動。」真要叫她去對付趙震東,依他看來恐怕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他才捨不得呢!
「好了,你們別再打情罵俏了,到底你是打算怎麼讓那個趙震東一擊斃命?」
「我打算把趙震東的公司吃下來。」
「把趙震東的公司吃下來?」蘇偉同張大嘴巴驚叫。「你瘋了,那要花多少錢你知道嗎?」
「我沒瘋,要花多少錢我已經讓會計師為我做初步的預估了,放心吧!幾十億我還拿得出來。」
「幾十億?」蘇偉同和齊雪兒這對表兄妹不約而同從沙發中跳起來大聲尖叫,一臉的不可置信。瞧他說得那麼輕鬆,彷彿幾十億只是幾十元一樣。
「馬克,我知道你有錢,但是你到底多有錢?」蘇偉同一直以為他只是一般的有錢人,穿名牌、開名車上街炫耀那種程度的純侉子弟,比一般人有更多的零用錢去吃喝玩樂追女人,僅此而已;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馬克翔雖然有錢,但是從不曾誇耀他到底有多少財產,所以才會讓人以為他只是普通的有錢人,也因此當他以輕鬆的口吻說出那樣聳動的話時不得不讓人格外好奇了。
「我沒說過嗎?」馬克翔的口吻同樣驚訝。
「沒有。」表兄妹同時搖頭。對齊雪兒而言,她對有錢下的定義是只要買得起房子就算有錢人了。
「傷腦筋,我還以為我說過呢!」馬克翔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他雖然有錢,但不市儈,所以從沒想過以財富壓人。對他來說只要餓不死就夠了,他不是貪圖享受的人,否則早在十年的流浪歲月就死在某個不知名的國家了,所以他到底值多少?其實他從沒真正算過,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呢!「我到底有多有錢呢?其實我的錢都是來自遺產,我自己是從來沒賺過半毛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