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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丹妮

  「誰說是我弄丟的。」齊雪兒不服氣地抗議,像她這麼勤儉愛錢的人,就算是再怎麼沒有數字概念也不會弄丟這麼一大筆錢,兩百萬耶!又不是兩百元。

  「妳先說這筆錢是怎麼不見的吧。」

  「其實錢是怎麼不見的我也不太清楚,這兩百萬原本是要用來付一間叫威登的公司的訂金。我記得三天前我就把支票簽出去了,可是辦這件case的林小姐說傳票有問題,所以三天前又放回我桌上,可是我根本沒看見,誰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還我?總之傳票就是不見了,所以我的助理就開始幫我找那張傳票。」

  「那找到了嗎?」

  「找到了,傳票已經歸檔,支票也送出去了,可是威登卻說沒有收到這一筆款頃。」齊雪兒困惑地說。

  「那支票兌現了嗎?」

  「銀行說當天就兌現了,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貪圖這種不義之財會遭天打雷劈的。」等著瞧,她回家後一定要做一個稻草人,每天用拖鞋照三頓打,還要用針幫他做小針美容。

  「妳沒有讓銀行幫妳查查看是誰把支票兌現嗎?」

  「當然有,可是銀行說要明後天才查得出來。」

  「這種事以前發生過嗎?」

  「沒有。」

  「這就奇怪了,妳才上任就發生這種大事,實在巧合得讓人懷疑。」馬克翔顰眉促額,為這意外的巧合懷疑不已。

  一般而言,公司的規模愈大,紙上作業就愈繁複;尤其是對簽發支票這種與錢有啊的事特別小心謹慎,總是要經過四、五道層層關卡和請款部門及付款部門一再確認與核准之後才會簽發,簽發後還得交由廠商簽回存檔,一點也馬虎不得。可是,瞧齊雪兒說得馬馬虎虎,連文件曾經被送回重審也不知道,這樣漫不經心的草率方式實在不得不令人起疑。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這是趙震東搞的鬼吧?」

  「很有可能。」他不得不往這個方向猜想,問題是趙震東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呀?竟然拿錢來開玩笑。」兩百萬耶!她不吃不喝得存五年才有兩百萬耶!

  「這可不是開玩笑,兩百萬雖然不多,但是已經夠好用了,如果他拿這兩百萬來告妳侵佔公款,妳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侵佔公款?」齊雪兒叫了起來。「他憑什麼告我?錢又不是我拿的,他哪一隻眼睛看見我把錢私吞了。」

  「要把錢神不知鬼不覺地存到妳的戶頭是很簡單的。」馬克翔歎了一口氣,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那這下可麻煩了,恐怕很難善了。「總之妳先查查妳的戶頭,看看有沒有問題。」

  「我這就去查。」開什麼玩笑,她齊雪兒雖然愛錢,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可不能受這種不白之冤。

  清查的結果真的被馬克翔給料中了,望著這筆意外之財齊雪兒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個死老頭!果真把錢弄進我的戶頭裡,可惡!」齊雪兒氣得不得了。

  「現在已經知道錢在哪裡了,妳打算怎麼做?」

  「明天我就把錢領出來,再把錢丟回那個老頭身上,一定要砸到他腦震盪為止。」

  馬克翔簡直要昏倒了,這算那門子的辦法。「雪兒,就算妳用錢把他砸死了也沒用,現在問題是要如何趁著沒人發現錢的流向之前,不動聲色地把錢還回公司。」

  「那就把錢領出來再存回公司就好了嘛!」

  對於齊雪兒如此天真可愛的想法,馬克翔真有一頭撞死的衝動。「妳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借貸法則。」

  「借貸法則?好像有聽過的!可是又沒什麼印象,你知道什麼是借貸法則嗎?」

  「妳這個讀完四年大學的人問我這個大學沒畢業的什麼叫借貸法則,妳不覺得可恥嗎?」

  「這不能怪我嘛!我所有的科目裡就屬會計最爛了,重補修了四年還是五十九分,我死求活求地拜託教授才硬拗成六十分畢業的。」這種丟人的事,齊雪兒說來一點愧色也沒有。

  「算了,就當我上輩子欠妳的吧!明天妳想辦法把傳票帶出來給我,我替妳跑一趟威登;至於銀行方面,妳明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告訴他們別再查了,否則查到錢是流進妳的戶頭裡,那妳免錢的牢飯就吃定了。」

  「牢飯?我呸!我才不要吃那種次等食物。」齊雪兒一臉的嫌惡,被馬克翔養刁的嘴可容納不了那種粗食。

  「不想吃就乖乖照我的話做。」

  現在馬克翔只能衷心祈求老天保佑,保佑明天的計劃能順利進行,否則他真的得帶著大包小包的藥補、食補,在懇親日去跟她面會了。

  ***

  事實證明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是沒有用的,齊雪兒第二天一早根本還沒來得及打電話給銀行就被逮了,她前腳剛踏出家門準備上班,後腳就直接上了警車,專車接送到警察局。在看守所折磨了兩天一夜之後終於以五十萬交保候傳。

  齊雪兒一看到來接她的馬克翔,臉馬上垮下來,嘴一扁,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流下來了。那模樣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從來沒見過齊雪兒如此脆弱的樣子,馬克翔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他摟著她的肩急得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雪兒別哭了,我知道妳很害怕,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妳的。」眼看著哭成淚人兒的齊雪兒,馬克翔心中熾熱狂燒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趙震東!他發誓他會讓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真的?」齊雪兒睜著淚汪汪的眸子看著他。

  「真的!我保證從今以後再不會有人能動妳一根寒毛,誰敵傷害妳,我第一個不饒他。」

  「那好。」齊雪兒迅速擦去眼眶中泫然欲滴的淚珠,唇角再度綻開一抹淘氣的笑容。「這可是你說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要你找十個、八個兄弟去海扁那個劍豬一頓。」

  「劍豬?誰是劍豬?」這號人物又是打哪冒出來的?

  「就是在看守所裡和我住同間的那個八婆呀!她說她叫霹靂珠,我看她頭髮用發膠弄得一根根硬梆梆的朝天沖,改叫劍豬還比較像。你不知道這個女人實在是有夠惡毒的,我剛進去人生地不熟的,心裡已經很郁卒了,她還一直講鬼故事給我聽,我說我不要聽了她還不停嘴拚命講,愈講愈可怕,害我晚上緊張得睡不著,你看,我黑眼圈都跑出來了。」齊雪兒可憐兮兮地說。

  搞了半天,馬克翔才發現自己根本搞錯對象了,虧他剛剛還心疼個半死,結果她大小姐擔心的根本不是坐牢的事,真不懂他幹嘛那麼緊張,真個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不過這倒讓他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齊雪兒竟然也有害怕的東西啊!

  「原來妳怕鬼呀!」

  「胡……胡說,誰……誰怕那種沒有影子的東西。」齊雪兒面青唇白的辯解。

  「真的?妳真的不怕那種頭髮長長的、臉色青青的、舌頭長長的、走路輕飄飄的、指甲彎彎勾勾的,那種會在半夜站在路燈下向妳問路……」

  「哎呀!你別再講了。」齊雪兒終於受不了地緊抱著馬克翔,臉孔因為一夜無眠再加上害怕而蒼白如紙,渾身則不停地打哆嗦。

  「別怕別怕,現在是大白天,不會有鬼的,更何況還有我在這裡陪妳,就算是鬼來了我也會幫妳趕跑的。」馬克翔輕柔地拍著她的背,看來她真的很怕鬼,他還這樣故意嚇她,想來真是罪過。

  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耳裡聽著他穩定的心跳聲,齊雪兒頓覺安心不少,心情一放鬆,疲乏感馬上如潮水般襲來,矇矇矓矓之間,她很快的就沉入無邊無際的夢鄉。

  整整睡了一下午之後,齊雪兒終於滿足地在腹鳴如鼓的飢餓感中醒來。摸摸空扁的肚皮,她嗅覺靈敏地聞到從樓下隱約傳上來誘人口水氾濫成災的飯菜香。她忍不住地嚥了好大一口口水,聞香而去,果然看見滿桌珍餞佳餚,色、香,味,量俱全,看得她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肚子餓了吧!時間算得剛剛好,正好可以吃了。」馬克翔端出最後一道菜,笑嘻嘻地說。

  接過蘇偉同端過來的飯,齊雪兒趕緊夾菜扒口飯。哦!真是太好吃了,在吃了兩天不人道食物之後再品嚐馬克的拿手好菜實在是太幸福了,她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慢慢吃,菜還很多,可別噎死了。」蘇偉同擔心地看著表妹狼吞虎嚥餓死鬼投胎似的吃法,生怕她真的會一噎見閻王,這事傳出去可真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齊雪兒才不管那麼多呢,照樣以秋風掃落葉之姿,三兩下就讓盤底清潔溜溜,比洗過還乾淨,速度之快、胃容量之大,讓在場的兩位男士為之佩服不已,差一點就要起立鼓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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