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對她說:「我覺得目前要妳做菜,可能太深奧了,還不行。」
「是嗎?可是我會努力學的。」她似乎沒啥自知之明,還很驕傲她這輩子難得想學做菜。
言恕不禁在心裡告訴自己,雖然她對廚藝一竅不通,但假如他能教會她,那成就感必然比教一個資優生強。
他想了想,便脫下西裝外套,解開袖扣捲起袖子,繫上圍裙,「教妳做菜之前,我先教會妳吃吧!」
「呃?!吃?」她會啊,這還用他教?
「我的意思是,必須先瞭解吃、懂得品嚐食物的美味,進一步才知道如何料理。」
「你現在要做菜給我吃?什麼菜?」她驚喜地去準備砧板、刀具和鍋碗瓢盆,纖細的身子在廚房裡晃來晃去,高興得直哼歌,忘了手背被燙傷的疼痛。
他打開冰庫看了看,「吃不吃牛肉?」
「吃!」只要是他煮的她都吃。
他從冰庫拿出牛肋條,又吩咐她,「去拿些洋芒和香草來。」
「是!」她樂得向他行了個童軍禮,一蹦一跳的去拿,然後又哼著歌跳回來。
他斜眼瞪她問:「妳這是什麼態度?認真點行不行?」
呿,這麼凶喔?一開始做菜他的神情就變得神聖無比,好好好,她就算膽大包天也不敢這次了。
「是,謝謝總監教我做菜,我一定會認真的學。」她立刻立正站好。
唉,瞧她那種態度,他搖搖頭,「我看妳實在有夠笨,但又充滿熱誠的想增進廚藝,才破例在下班後教妳兩手。」
當然,事實不是這樣的,他本來以為自己只是被她不屈不撓的精神感動,所以才格外注意她,然而近來有一股越來越管不住的躁動心緒,叫他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她……
「大概是被她眼裡強烈的學習慾望所撼動……一定是!」像是要說給自己聽的,他低低的這。
「什麼?!」尉樂聽不清楚,大聲問。
言恕拉回心神,邊操作邊解釋,「現在我做這道『香草牛肉鍋』,妳仔細看著我的步驟,一般人煮牛肉都習慣先切塊再烹調,但這樣會使肉汁流失在湯裡,最好的方法是先整塊肉煮,待煮好後再切塊,才能確保湯鮮肉香嫩。」
嗯,酷!
尉樂著迷的視線不是停駐在食材烹調上,而是言恕古銅色的手臂上,她想像著他擁著她、撫著她的感覺……
想著想著,她心跳加快,臉頰沾染紅雲,眼神也變得曖昧,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色情狂。
一個小時之後……
隨著鍋裡的白煙蒸騰,偌大的廚房充滿香氣,言恕道:「聞聞看,妳覺得這香氣如何?」
尉樂好認真地猛吸一口氣,過了二十秒之後才回答,「很香!」
時間又過去二十秒,他很嚴肅又很有耐心的再問:「還有呢?」
「很香啊!」她重複一次,這問題剛才不是回答過了?
啊?言恕好震驚、好傷心,她果然對吃沒什麼品味,根本無法聞香知味,他又示意她看看鍋子裡的牛肉,再引導她說:「妳覺得這鍋牛肉有什麼特質?」
嗯……她俯首看了半晌,很困惑的開口,「肉很大塊……很多湯汁,還有……」
廢話!他眼角抽筋,她的資質不是普通的差,唉!他為何放著許多資優生不教,卻讓她來折磨他?
言恕用夾子夾了一大塊牛肉,瞇著眼瞪住她,「我現在要把肉切成小塊,妳仔、細、看、好,再告訴我看到的結果。」
「好。」她死命瞪著砧板上的牛肉,生怕錯過什麼而漏失了答案。
當他一刀切開肉塊,帶筋的肉淌出濃郁大量的湯汁,十分引人垂涎,他刻意以慢動作來切,好讓她看到「答案」,他有信心他言大廚做的美食,用看的就知道有多美味。
將所有的肉切好之後,他想她應該領會出這道美食的精髓所在了,他眼中開始升起希望,問:「說說看妳對這道菜有什麼感覺?」
嗄?呃──
搞了半天,在他耐心快用完之際,尉樂終於開口,還努力做出最驚喜、最誇張的表情,「我知道,肉變小塊了。」
靠!這……這是什麼答案?言恕滿臉黑線。
她不知道答案錯在哪兒,但看見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她趕快轉移話題,「好香,真的好香,我可以吃了嗎?」
在一陣沉默之後,他深呼吸至少三遍,心裡懷抱最後的希望,等她吃過之後,看她能吃出什麼心得,於是說道:「再去拿一些新鮮的迷迭香和鼠尾草,切碎放進鍋裡就可以吃了。」
「我這就去。」她飛快的去拿,回來時還問:「這兩種香草沒錯吧?」跟著故意舔舔嘴角,一副垂涎萬分的模樣。
他的目光正好對上她這個小動作,心頭頓時一悸,原本平靜的心緒竟泛起陣陣漣漪,怎麼那粉色的舌尖,有如嬌艷誘人的果實?
突然間,覺得她很香、很嫩、很可口……可口?!天哪!他怎麼越來越胡思亂想了?竟然,想到吃……吃她?
不!他不能放任這種情緒擴大下去,他努力地把心思拉回到「香草羊肉鍋」,主動解釋,「這道菜好吃在於把鮮嫩的牛肉慢火燉煮到熬出膠質為止,醬汁很醇厚,一層一層地綻放出濃郁的芳香。」
「哦!」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算了,搞不好她吃了都不知道哪裡好吃,說了也是白說……不知怎的,他的目光又回到她臉上。
尉樂心中陡地一揪,因為他的眼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與平常嚴厲的眼神不同,不但溫柔,而且那麼的放肆,那麼的……露骨?
望住他,她眸光閃爍,咬著水嫩的蜜唇,「你……」
老天,他一定要靠得這麼近嗎?
倏地,她眼前一暗,唇瓣乍熱,他熱情飢渴的唇覆上她,手臂攬住她的腰微微提起,迫使她用腳尖站立,好更深地吮吻她。
她的唇辦像玫瑰花瓣一樣甜美誘人,他沉醉的輾轉吸吮,跟著將舌頭探入她口中,與她糾纏。
她終於知道被他吻是什麼感覺了,他的唇像一把火,徹底地燒盡她的理智,任由他索吻,於是兩人越吻越激烈,情況也開始失控,她模糊地意識到他的唇住下移,他的手探入她衣服裡,掌握住她柔軟的胸脯。
這實在太過親密了,她很想阻止,但是他熱情的唇使她無法說話,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終於他離開她的唇,指尖輕撫她艷紅的唇辦,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啞聲問:「跟我回家去?」
言恕對自己身體的反應大感愕然,怎麼才一個吻,他的身體就燥熱得無法控制?
「回家?你家?現在?!」雖然她很想成為他的老婆,可是……這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對,今晚陪我。」他直截了當的說,雙手緊攬著她。
「可是……跟你回家……那……好,不好……等等,我想想……」她猶豫著,怎麼辦?要不要答應他?
其實她很想跟他回家,畢竟她喜歡他呀!但是他們這樣也進展得太快了吧?至少需要一點時間培養一下感情嘛!
而且他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她?就這麼邀她回家,是因為喜歡她還是只是一時的激情?
「妳說好還是不好啊?」言恕熱情的目光像熟鐵般烙著她,傭懶的嗓音充滿誘惑。
「這樣不太好……這樣好嗎?我明天還要上班,呃……你也要上班,而且我們還不熟,我……」她小手抵在他胸前,感覺到他的身子是那麼熱,簡直要燙著她。
「我喜歡妳。」他傾身,充滿誘惑的輕吻她的粉頸。
「不……」她有些害怕,因為感覺到他強健的身體熱熱的抵在她身上,太可怕了,這男人讓她變得好虛弱。
「我想要妳。」他傾身想再度吻住她。
「不!」她硬是推開他,終於意志堅定地說:「不行,我們還不夠瞭解。」
被尉樂一推,言恕失控的慾望冷靜下來。他是怎麼了?他這樣要求一個單純的女孩,是不是太過分了?
也許事情有些荒謬,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吻了她,在那一剎那,他就是想吻她。
雖然拒絕了言恕,尉樂卻興奮了好久好久,因為他說喜歡她,這讓她覺得自己在戀愛了。
可是,自從那晚之後,除了上班時間,她不曾單獨見過言恕,而上班時間的他是個標準的工作狂,眼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這一天,又到了每週二試新菜式的時間,大伙正在討論兩道醬汁,如何加入不同的酒烹調,而呈現截然不同的風味,每個人都期盼和言恕討論,並得到他的稱讚。
言恕看向尉樂,「樂樂,妳嘗嘗看,按照自己的味覺,說出兩道醬汁的差異。」
她嘗了兩種醬汁後回答,「沒什麼不同嘛,值得費勁去研究嗎?依我看不管用白酒、用香檳都一樣。」
對她而言,這兩種醬汁嘗起來味道沒什麼不同,但是她說話太坦率,引來眾人低低的訕笑聲,更用質疑的目光看著言恕,彷彿在嘲笑他收了個笨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