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駭叫的拉過薄被蒙住頭,於奷奷只能在心裡不斷的念著阿彌陀佛……
而就在她全身顫抖擔驚受怕時,另一棟大樓的項爾彥正忙著打電話和邵繼奎討論一宗緊急的投資顧問案子,根本沒時間記起他對於奷奷扯的「鬼話」,更沒料到一場由他引起的麻煩即將等著他……
※ ※ ※
褪去黑夜的白晝,依然帶著慣有的清爽明媚,然而於奷奷卻是渾身疲累的迎接迫嶄新的一天。
她昨晚根本沒睡,發著抖、緊繃著心神,戰慄悸怕了─整夜。
此刻,她正準備到巷口搭公車上班,只是踩著的步伐有些虛弱輕浮,她只好稍微停下來休息。
「嗨!」
「哇啊──」
「喂,你怎麼了?」
邵繼奎簡直足傻眼外加手忙腳亂的扶住驚叫一聲便軟下身子的於奷奷。
來找項爾彥的他恰巧看見她,爽朗的從她背後伸手拍上她的肩大聲招呼,怎知她會連頭都沒回就癱軟下來。
「喂,你還好嗎?」輕拍她緊閉雙眼的小臉,無奈沒得到半句回答。
「繼奎?你在幹什麼?」剛由大樓出來的項爾彥質疑的走近一大早出現,還奇怪蹲在路邊的老友。
邵繼奎苦笑的回望,指指自己扶抱的佳人無奈的說:「她昏倒了。」
「誰昏……於奷奷?!」
輕問的聲調頓時轉為訝異的驚嚷,項爾彥幾乎在看清那張泛白小臉的同一刻,便蹲上前攬過她的身子。
「你對她做了什麼?」他眼神犀利的盯向老友。
「我哪有對她做什麼?我送昨晚討論的個案報告來,想看有沒有要修改的地方好讓你直接拿去跟羅董談,剛好看見於奷奷站在這裡,我才拍她肩膀『嗨』了聲,她便突然尖叫著,接著整個人就倒下來啦!」
「只是『嗨』了聲?」他瞇起的眼裡帶著懷疑,他怎麼從來就不曉得只是嗨一聲就能讓人昏厥?
「喂、喂!」邵繼奎連聲抗議。「事實就是這樣。我邵繼奎雖然喜歡把美眉,但可不是下三濫的色狼,你別亂用那種有色眼光瞇我,更何況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懂,我怎麼也不會對於奷奷下手。」
「妻你的頭!」項爾彥不客氣的白他一眼,將於奷奷橫抱起來。「個案報告不用給我看了,由你和羅董談就好,我晚點到公司,有事打電話給我。」
邵繼奎實在無法不呆怔。不是因為項爾彥將煩人的工作交給他,而是他那二話不說便將於奷奷抱往他住的大樓的舉動驚住了他。
上回他一問再問,煩得爾彥不堪其擾,才讓他眼神兇惡的說出於奷奷是他父母要他相親的對象,看他當時那副事不關己的酷樣,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和於奷奷有什麼進展。
可剛剛見他不由分說就從他手上攬過於奷奷,他還以為爾彥終究是敵不過美人關,那顆石頭心已經動了說,哪知他會用那就算是對朋友也不會收斂的銳利眼神回他「妻你的頭」?
這麼說他們沒什麼嘍?問題是沒什麼的「妻你的頭」之後,他幹麼有什麼的抱著人家往他家走?
嘴角揚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邵繼奎迅速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這麼可疑的事,怎麼好意思不打電話給小江「分享」?
項爾彥完全不曉得老友對他霧裡看花又興致勃勃的心思,一個勁兒的將於奷奷抱回住處。可就在將輕盈的身子放上床鋪時,他兩道深入雲鬢的劍眉不覺深深蹙起。
他在做什麼?為何要自找麻煩的將她帶回來?
她昏倒關他什麼事?把她丟給邵繼奎不就好了!
這是他的床耶!他為何要讓這個打從一見面就惹火他的女人沾碰?
愈想,眉頭糾結得愈緊。
這小女人沒事昏倒作啥?這張昨天生氣十足的俏臉,現在怎會蘊透著不該有的疲憊?而且昏睡中的人眉心會憂鬱的愁結著嗎?怎麼她……
床上人兒微微擰動的柳眉擾斷他的思緒,項爾彥只見她眉心皺痕加深,小手接著揪向心口,小嘴發出了模糊不清的低囈。
「作惡夢了?」他伸手輕拍她的臉,「喂,醒醒,喂……」
連著拍喚好幾聲,床上人兒總算睜開雙眼──
「呀,鬼啊!」害怕的尖叫陡然響起。
鬼?!啪的一聲,項爾彥彷彿聽見自己的青筋斷裂聲。
「看清楚,是我!」抓住她慌亂揮舞的雙手,他臉有怏色的俯近她。長這麼大,還是第─次有人敢將他項爾彥當成鬼!
「項爾彥?」驚魂甫定,於奷奷終於看清楚在她眼前放大的臉龐──
「我有哪一點像鬼?你是鬼怪片看多了是不是?」鬼有他長得這麼好看?
他不提還好,這一怪,她胸口頓時湧上一股怨氣,撥開被他抓疼的手,氣氣地頂撞回去,「你還好意思說?我昨晚被你害慘了!」
「你又在說什麼鬼話,我昨晚什麼時候礙著你了?」不悅驟升,他反射性的將她雙手壓制她身側,這女人怎麼一睜開眼就有本事挑起戰端!
雖然掙脫不開他,她嘴上倒不認輸,「鬼話是你說的!你害我昨晚一夜都沒睡,討厭,你幹麼跟我說那個女鬼的事,我不知道就好啦,現在你要我怎麼辦?」
微頓,他猛然記起昨天對她瞎扯的「鬼話」。
「你被嚇到了?」她的疲憊以及剛才的夢魘全是因為受驚嚇的緣故?
「對啦!這下你高興了吧?」她氣得嘟起小嘴。他知不知道整夜繃著神經,心臟狂跳的感覺有多難受?
項爾彥猛地又是一怔。
他是應該高興吧?他不就是存心嚇唬老和他不對盤的她嗎?怎麼目的達到,他竟一點喜悅也沒,反而覺得內疚?
微惱的壓去心裡莫名升起的歉意,他瞥見她右手心上貼著一塊不小的貼布。
「這是怎麼回事?」他沒多想的拉起她的右手。
她帶氣的抽回小手,「這也是你害的!說什麼我屋裡半夜會有奇怪的聲音,結果昨天夜裡就真的有,直到天亮我走出臥房才知道是廳裡的壁燈掉落,清掃時一不小心就被割到了。」
言下之意,她是懷疑他跟「那個女鬼」串通來嚇她嗎?
他暗吸好大一口長氣,才忍住沒出聲反駁她。明明是她的壁燈不會挑時間的脫落,她竟然又把錯算到他頭上?要不是怕她會嚇得再昏過去,他真想掰個鬼故事再嚇嚇胡亂安他罪名的她!
「這裡是哪裡?」雙手不再受牽制,她支身撐坐起來,這才發覺這裡不是自己的住處。
「我的臥房。」遲鈍的小女人,誰會像她這樣,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身在異處。
「我怎麼會在你這裡?」於奷奷吃驚又戒備的問。
項爾彥很不滿的迎對她眼裡的防備,「因為你昏倒了。」
可話才說完,他的不滿卻突地淡化。她會因繼奎突然的拍喊而昏倒,是因為昨夜積聚太多的懼怕,心神負荷不了所致的吧?
對喔,她好像是被人從背後嚇了一跳,可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要快點,否則上班會遲到……
「啊──」才下床,身子便直往下滑,幸好他及時扶住她。
「為什麼我的身體沒力氣?」她虛軟的抓著他。
「因為你被嚇過頭了。」將她抱回床上,項爾彥不由得皺著眉想:如此不禁嚇的她,昨夜是不是縮在床角一整夜?
「什麼?我不要在這……」
「等你睡飽養足精神再跟我爭!」他不由分說的按下她想支起的雙肩。
「你……」
「你的住處根本沒什麼鬼怪,昨天那些鬼話全是我故意騙你的,所以現在你可以把腦子裡殘存的妖魔鬼怪影像全部甩掉,好好睡一覺,聽見沒?」
於奷奷這回氣得連「你」字都發不出來,只能大眼圓睜的愣看他。
他說──那個女鬼的事全是騙她的?
「閉上眼睛,要瞪等你睡醒再瞪,要不然你以為你瞪得贏我?」
於奷奷又睜睜地望了他炯亮有神的黑眸幾秒後,才氣惱的闔上雙眼?
「你真的好討厭。」嘟噥的翻個身,她頭昏腦賬的往昏沉的意識旋去。
若不是拜他所賜,讓她和恐怖的魔影纏鬥一夜失了精神,眼睛不比他小的她會瞪不贏他?虧他是個男的,就會欺負她!不過,好討厭的他的床鋪……好溫暖……
床畔的項爾彥莞爾的頻頻搖頭。
在人家屋簷下都要低頭了,更何況她還是在他的床上?可她竟然連要睡之前都不忘多瞪他幾眼才甘心,而且還罵他討厭?
真是個頑固的小女人!看在他讓她驚惶一夜的份上,就暫且不跟她計較。
輕徐的替她蓋上薄被,他才準備起身忙自個的事去,卻在跨出一步後,輕鬆的唇線倏地斂下。
不對吧?他和她的梁子不是結大了?做什麼因為「一點」的內疚,就管她昏不昏、睡不睡?
該死!他是哪根神經沒接對?
※ ※ ※
才踏進辦公室,桌上的電話便響起,項爾彥只得趕忙趨前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