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他找到真正喜歡的人,麻煩卻是一個接著一個來。
難道他真的是壞事做太多,遭到報應了嗎?
看到裴玦插進車鑰匙後就一直僵在車門邊,念盈納悶地靠了過去。
「怎麼了?為什麼還不開門呢?」
一聞到她身上混雜著酒味的獨特馨香,裴玦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算是報應吧,他也找不到理由逃避了。
喜歡就喜歡了,還能怎麼辦呢?
他溫柔地拍拍念盈的頭。「上車吧,我們要回家了。」
話一出口,他又楞了一下。突然覺得那句話很好聽,好聽到聽一輩子都不會膩。
原來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啊。
他噙著滿足的笑容發動車子,念盈卻以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他。
今晚的他看起來更加迷人,渾身閃閃發亮,表情柔和不矯作,一副就是沉浸在愛河的樣子。
一想到這,她好奇的眸子褪了顏色,先前的鬱悶隨著酒精的蒸發再度浮現。
「你跟二哥還好吧?」她壓平聲音問,努力不讓情緒洩露出來。
「怎麼突然這麼問?」裴玦抽空覷看她。
「沒什麼,看你心情不錯,大概是跟二哥和好了吧?」她的音調更低。
察覺到她的異樣,裴玦多瞄她一眼,視線很快地又轉回路況上。
「目前還在冷戰中,不過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而且保證是他要的完美結局。
看著他愉悅的笑容,念盈的心更沈。
不是說好要放棄的嗎?怎麼現在還會嫉妒、還會心痛呢?
這不過是她一見鍾情的單戀罷了,怎麼還放不下呢?
念盈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瞅著他,努力想找出能安慰自己的方法。
就算是自己喜歡的女孩,但長時間被這樣的眼光盯著,裴玦還是覺得有點毛。
「妳今天喝的酒比較少吧,所以沒醉倒?」他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
念盈眨了下眼,眼珠子仍停在裴玦臉上。
「還好,四杯『玦』跟三瓶紅酒而已。」
她說得很平淡,裴玦聽了差點撞車!
他趕緊將車開向路邊停好,震驚地瞪著她。
「老闆讓妳喝這麼多酒?」他咬牙切齒地問。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馬上倒直殺回酒吧去。
真是個該死的好朋友啊!
念盈冷淡地瞟了他一眼,不懂他在驚怪什麼。
「不只有我,紅酒是跟包廂的朋友一起喝的。」
很好,現在又多了一群惡質的同性戀。
他的麻煩還真不少嘛!
裴玦極力克制不讓一肚子的髒話衝出口,悶得自己很嘔。
「妳今天喝得比上次多,神智怎麼還這麼清楚?」他又換了一個話題,現在是設法轉開自己對酒吧那群人的注意力。
念盈沒有馬上回答,深深看了他幾秒後才說:「一遇上難過的事,反而不容易醉了。」
她富含寓意的回答喚起裴玦的疑惑。
「妳今晚為什麼想喝酒呢?」剛剛他只擔心念盈可能喝醉,忘了最根本的問題--她為什麼要喝醉?
這個問題念盈沉默更久,看他的眼神更複雜。
;泛是我的問題,爺爺他們那邊我自己會交代清楚,不會連累你。」
喜歡他,然後失戀,是她自己的問題,不能怪任何人。
她刻意的撇清令裴玦很不高興。
「妳以為我在意的是這點小事嗎?」他口氣很硬地說。
「如果又害你跟二哥吵架就不好了。」她很體貼,很懂得成全。
只是她過於委屈的語調讓裴玦覺得有個地方怪怪的。
「妳……」
「你介意與人親吻嗎?」她突然想到一個或許可以安慰自己的方法。
她雙眼晶燦、兩頰紅潤、心跳加速地望著他。
被她這麼一瞧,他競破天荒地亂了神智。
「什麼?」他沒聽清楚再問一遍。
念盈回答他的是一朵美麗得近乎詭異的媚笑。
「我說,你介意被女人吻嗎?」她笑說,身體慢慢傾向他。
既然要失戀,討個告別的禮物應該不過分吧?
裴玦仍是沒反應過來,等他想通時,兩片冰冷的唇貼上了他的。
他沒料到念盈會有這樣的舉動,也沒想過她的唇是這般柔軟、這般甜美,帶著濃醇的酒香迷惑他的意識。
她生澀地吮著他的唇,齒舌並用地咬著。隨著體溫的升高,她的動作逐漸變得笨拙,最後乾脆搭著他的肩膀,唇無助地貼停在他的嘴角。
這麼清純的吻意外地激起裴玦的慾望。
男性的本能覺醒,他馬上接過主導的位置,一把摟近念盈纖柔的身體,長驅直入攻進她甜美的秘境。
念盈沒料到他會這麼配合,一時間慌了手腳,急得想撤退。
裴玦不肯輕易放人,他等了這麼久才盼到一個吻,當然得好好享受一番。
他環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緊,一方面徹底溫習那天柔軟的觸感,一方面宣示他要她的決心。
念盈掙扎了一會,終於還是在他懷裡軟化了。
這樣也好,就讓她沒有遺憾地放棄吧。
順從生理的渴望,她的心輕飄飄地飛上雲端,思緒慢慢模糊。
裴玦很滿意她的放鬆,吻得更激情了。
只是幾分鐘過去,他反而對這種沒有抗拒的狀況感到懷疑。
他納悶地分開彼此,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後,一股強烈的無奈沖走了所有邪念。
她睡著了!
她居然選在這種時刻昏睡過去,是他太沒有魅力,還是純粹酒後的誤會一場?
她到底是怎麼看他的呢?
他很心寒地發現,他新戀情最大的麻煩就是……該如何讓念盈響應他的感情?
抱著早已睡死的嬌軀,裴玦苦笑地搖搖頭。
他開始相信這一切絕對是報應。
第十章
同樣是有月亮的夜晚,同樣是有個醉酒的美女在懷。
但月亮圓了,人的想法變了,整個情境看起來是有點浪漫,其中的無奈只有當事人明白。
裴玦感觸良多地摟著念盈踏上門前的階梯,看見屋內只點著基本的照明,不像上次那樣誇張的燈火通明,他的心輕鬆不少。
今晚他太累,可受不了唐家騎士們的炮轟。
所幸他們外出還沒回來,暫時不會發現小公主又不省人事地落在危險分子手中,否則他的厄運還不算過去。
正當他要揮別悲慘的一天時,大門居然無聲無息地在他面前拉開,露出屋裡昏黃的燈光,以及一個背光的高大男人。
一看清對方的臉,裴玦原本輕揚的心馬上被拉回陰暗的大海溝裡。
「晚安。」裴玦扯開微笑。
雖然心情不好,但遇上了還是得從容面對。
開門的慕河面無表情,輕輕瞄向掛在他身上的念盈。
「這次是真的醉了。」他模糊地念了一句,隨即抬起眼笑著對裴玦說:「謝謝你接念盈回來。」說完順手將念盈接過去。
裴玦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怎麼不以為又是我不懷好意地把念盈灌醉呢?」
慕河幫念盈理理睡亂的頭髮,意味深長地說:「你曾經不懷好意地把念盈灌醉嗎?你捨得讓她喝醉嗎?」
裴玦的綠眸微微瞇起,他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以前沒有,並不表示以後一定不會有。」裴玦學他拐著彎說話。
慕河聞言,先是頓了半晌;不久,輕輕提高眉睫。
看來念盈這只初次發威的小狐狸是逮到這條深沉的青蛇了。
可是現在狼狽的怎麼會是設下圈套的獵人呢?
慕河沉吟一會,神秘的笑容慢慢浮現。
「在那之前,你應該還有很多事要解決吧?」慕河看他的眼光依稀帶著一絲同情。
被說到痛處,裴玦的嘴角微乎其微地扯了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他張起十成的防備,提防狡猾的慕河可能有的詭計。
慕河不以為意地勾著唇,眼中的那股同情更深了。
「我沒有其它的意思,畢竟這是你們的事,得靠你自己擺平。」
裴玦半睜的綠眼透著懷疑。
「這麼說你不反對嗎?」
慕河應該已經知道他對念盈的企圖,他真的沒有其它的意思嗎?
慕河拉開笑容,眼睛隨之彎起,看起來更深不可測。
「我說過,我不會有意見,不反對也不插手,純粹是一個旁觀者。」一個知道所有真相、卻在一邊抱胸看戲的旁觀者啊!
聞言,裴玦的目光變得凌銳,不加掩飾地估量慕河的笑臉。
最後只看出一個心得。
「我終於能理解惟天如此厭惡你的原因了。」他咬字格外用力地說。
唐慕河一定掌握了他所不知道的訊息,而那個訊息就是他急於擺脫這堆麻煩的關鍵。
所以他才會說不插手,擺明就是等著看好戲嘛。
真不愧是唐家邪詐基因的嫡傳人啊!
「彼此彼此,惟天對你的觀感應該也是一樣的吧?」慕河仍是溫文地笑著,眼中的鋒芒不少於裴玦。
該死!他真的什麼都知道。
裴玦忿忿地在心裡咒了一句,臉上的武裝不敢卸下半分。
「最後,提醒你一點,有問題就快點解決。你在台灣的時間不多,而且有人的耐性也被磨盡了。」慕河抱著念盈在踏上階梯前,回頭給他一個忠告,再收回視線看向懷裡的人,眼底鋪滿了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