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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希枒

  難得他找到真正喜歡的人,麻煩卻是一個接著一個來。

  難道他真的是壞事做太多,遭到報應了嗎?

  看到裴玦插進車鑰匙後就一直僵在車門邊,念盈納悶地靠了過去。

  「怎麼了?為什麼還不開門呢?」

  一聞到她身上混雜著酒味的獨特馨香,裴玦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算是報應吧,他也找不到理由逃避了。

  喜歡就喜歡了,還能怎麼辦呢?

  他溫柔地拍拍念盈的頭。「上車吧,我們要回家了。」

  話一出口,他又楞了一下。突然覺得那句話很好聽,好聽到聽一輩子都不會膩。

  原來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啊。

  他噙著滿足的笑容發動車子,念盈卻以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他。

  今晚的他看起來更加迷人,渾身閃閃發亮,表情柔和不矯作,一副就是沉浸在愛河的樣子。

  一想到這,她好奇的眸子褪了顏色,先前的鬱悶隨著酒精的蒸發再度浮現。

  「你跟二哥還好吧?」她壓平聲音問,努力不讓情緒洩露出來。

  「怎麼突然這麼問?」裴玦抽空覷看她。

  「沒什麼,看你心情不錯,大概是跟二哥和好了吧?」她的音調更低。

  察覺到她的異樣,裴玦多瞄她一眼,視線很快地又轉回路況上。

  「目前還在冷戰中,不過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而且保證是他要的完美結局。

  看著他愉悅的笑容,念盈的心更沈。

  不是說好要放棄的嗎?怎麼現在還會嫉妒、還會心痛呢?

  這不過是她一見鍾情的單戀罷了,怎麼還放不下呢?

  念盈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瞅著他,努力想找出能安慰自己的方法。

  就算是自己喜歡的女孩,但長時間被這樣的眼光盯著,裴玦還是覺得有點毛。

  「妳今天喝的酒比較少吧,所以沒醉倒?」他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

  念盈眨了下眼,眼珠子仍停在裴玦臉上。

  「還好,四杯『玦』跟三瓶紅酒而已。」

  她說得很平淡,裴玦聽了差點撞車!

  他趕緊將車開向路邊停好,震驚地瞪著她。

  「老闆讓妳喝這麼多酒?」他咬牙切齒地問。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馬上倒直殺回酒吧去。

  真是個該死的好朋友啊!

  念盈冷淡地瞟了他一眼,不懂他在驚怪什麼。

  「不只有我,紅酒是跟包廂的朋友一起喝的。」

  很好,現在又多了一群惡質的同性戀。

  他的麻煩還真不少嘛!

  裴玦極力克制不讓一肚子的髒話衝出口,悶得自己很嘔。

  「妳今天喝得比上次多,神智怎麼還這麼清楚?」他又換了一個話題,現在是設法轉開自己對酒吧那群人的注意力。

  念盈沒有馬上回答,深深看了他幾秒後才說:「一遇上難過的事,反而不容易醉了。」

  她富含寓意的回答喚起裴玦的疑惑。

  「妳今晚為什麼想喝酒呢?」剛剛他只擔心念盈可能喝醉,忘了最根本的問題--她為什麼要喝醉?

  這個問題念盈沉默更久,看他的眼神更複雜。

  ;泛是我的問題,爺爺他們那邊我自己會交代清楚,不會連累你。」

  喜歡他,然後失戀,是她自己的問題,不能怪任何人。

  她刻意的撇清令裴玦很不高興。

  「妳以為我在意的是這點小事嗎?」他口氣很硬地說。

  「如果又害你跟二哥吵架就不好了。」她很體貼,很懂得成全。

  只是她過於委屈的語調讓裴玦覺得有個地方怪怪的。

  「妳……」

  「你介意與人親吻嗎?」她突然想到一個或許可以安慰自己的方法。

  她雙眼晶燦、兩頰紅潤、心跳加速地望著他。

  被她這麼一瞧,他競破天荒地亂了神智。

  「什麼?」他沒聽清楚再問一遍。

  念盈回答他的是一朵美麗得近乎詭異的媚笑。

  「我說,你介意被女人吻嗎?」她笑說,身體慢慢傾向他。

  既然要失戀,討個告別的禮物應該不過分吧?

  裴玦仍是沒反應過來,等他想通時,兩片冰冷的唇貼上了他的。

  他沒料到念盈會有這樣的舉動,也沒想過她的唇是這般柔軟、這般甜美,帶著濃醇的酒香迷惑他的意識。

  她生澀地吮著他的唇,齒舌並用地咬著。隨著體溫的升高,她的動作逐漸變得笨拙,最後乾脆搭著他的肩膀,唇無助地貼停在他的嘴角。

  這麼清純的吻意外地激起裴玦的慾望。

  男性的本能覺醒,他馬上接過主導的位置,一把摟近念盈纖柔的身體,長驅直入攻進她甜美的秘境。

  念盈沒料到他會這麼配合,一時間慌了手腳,急得想撤退。

  裴玦不肯輕易放人,他等了這麼久才盼到一個吻,當然得好好享受一番。

  他環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緊,一方面徹底溫習那天柔軟的觸感,一方面宣示他要她的決心。

  念盈掙扎了一會,終於還是在他懷裡軟化了。

  這樣也好,就讓她沒有遺憾地放棄吧。

  順從生理的渴望,她的心輕飄飄地飛上雲端,思緒慢慢模糊。

  裴玦很滿意她的放鬆,吻得更激情了。

  只是幾分鐘過去,他反而對這種沒有抗拒的狀況感到懷疑。

  他納悶地分開彼此,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後,一股強烈的無奈沖走了所有邪念。

  她睡著了!

  她居然選在這種時刻昏睡過去,是他太沒有魅力,還是純粹酒後的誤會一場?

  她到底是怎麼看他的呢?

  他很心寒地發現,他新戀情最大的麻煩就是……該如何讓念盈響應他的感情?

  抱著早已睡死的嬌軀,裴玦苦笑地搖搖頭。

  他開始相信這一切絕對是報應。

  第十章

  同樣是有月亮的夜晚,同樣是有個醉酒的美女在懷。

  但月亮圓了,人的想法變了,整個情境看起來是有點浪漫,其中的無奈只有當事人明白。

  裴玦感觸良多地摟著念盈踏上門前的階梯,看見屋內只點著基本的照明,不像上次那樣誇張的燈火通明,他的心輕鬆不少。

  今晚他太累,可受不了唐家騎士們的炮轟。

  所幸他們外出還沒回來,暫時不會發現小公主又不省人事地落在危險分子手中,否則他的厄運還不算過去。

  正當他要揮別悲慘的一天時,大門居然無聲無息地在他面前拉開,露出屋裡昏黃的燈光,以及一個背光的高大男人。

  一看清對方的臉,裴玦原本輕揚的心馬上被拉回陰暗的大海溝裡。

  「晚安。」裴玦扯開微笑。

  雖然心情不好,但遇上了還是得從容面對。

  開門的慕河面無表情,輕輕瞄向掛在他身上的念盈。

  「這次是真的醉了。」他模糊地念了一句,隨即抬起眼笑著對裴玦說:「謝謝你接念盈回來。」說完順手將念盈接過去。

  裴玦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怎麼不以為又是我不懷好意地把念盈灌醉呢?」

  慕河幫念盈理理睡亂的頭髮,意味深長地說:「你曾經不懷好意地把念盈灌醉嗎?你捨得讓她喝醉嗎?」

  裴玦的綠眸微微瞇起,他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以前沒有,並不表示以後一定不會有。」裴玦學他拐著彎說話。

  慕河聞言,先是頓了半晌;不久,輕輕提高眉睫。

  看來念盈這只初次發威的小狐狸是逮到這條深沉的青蛇了。

  可是現在狼狽的怎麼會是設下圈套的獵人呢?

  慕河沉吟一會,神秘的笑容慢慢浮現。

  「在那之前,你應該還有很多事要解決吧?」慕河看他的眼光依稀帶著一絲同情。

  被說到痛處,裴玦的嘴角微乎其微地扯了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他張起十成的防備,提防狡猾的慕河可能有的詭計。

  慕河不以為意地勾著唇,眼中的那股同情更深了。

  「我沒有其它的意思,畢竟這是你們的事,得靠你自己擺平。」

  裴玦半睜的綠眼透著懷疑。

  「這麼說你不反對嗎?」

  慕河應該已經知道他對念盈的企圖,他真的沒有其它的意思嗎?

  慕河拉開笑容,眼睛隨之彎起,看起來更深不可測。

  「我說過,我不會有意見,不反對也不插手,純粹是一個旁觀者。」一個知道所有真相、卻在一邊抱胸看戲的旁觀者啊!

  聞言,裴玦的目光變得凌銳,不加掩飾地估量慕河的笑臉。

  最後只看出一個心得。

  「我終於能理解惟天如此厭惡你的原因了。」他咬字格外用力地說。

  唐慕河一定掌握了他所不知道的訊息,而那個訊息就是他急於擺脫這堆麻煩的關鍵。

  所以他才會說不插手,擺明就是等著看好戲嘛。

  真不愧是唐家邪詐基因的嫡傳人啊!

  「彼此彼此,惟天對你的觀感應該也是一樣的吧?」慕河仍是溫文地笑著,眼中的鋒芒不少於裴玦。

  該死!他真的什麼都知道。

  裴玦忿忿地在心裡咒了一句,臉上的武裝不敢卸下半分。

  「最後,提醒你一點,有問題就快點解決。你在台灣的時間不多,而且有人的耐性也被磨盡了。」慕河抱著念盈在踏上階梯前,回頭給他一個忠告,再收回視線看向懷裡的人,眼底鋪滿了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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