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的手是特殊的,當他將愛撫木頭的手移到她身上,向映庭忍不住發出嬌柔的喘息。她太久沒有如此渴望被一個男人擁抱,所以當裸露的身體被手指輕觸,她全身細胞如冷凍後被喚醒,振奮地跳起舞來。
一張小小的單人床,正激烈地唱起合諧奏鳴曲。
向映庭什麼都不記得,甚至連窗簾都忘了拉上,只顧著將他的衣服脫下,親手撫摸她第一眼就想衝動投入的懷抱。
「我曾以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她輕聲說。
「但發生了。」安哲旭夢想著這一刻的來臨,雖然在他來之前一直無法確定。
他將她拉進懷裡,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任胸罩從身上滑落。
當他看見她全身赤裸,安哲旭身上的熱血全流竄到鼠蹊部。他的手在她的大腿內側滑行,繞過凸起又凹陷的曲線,最後在雙峰的頂端停了下來。
他發現她在顫抖。
「要我停下來嗎?」
她怎麼捨得讓他停下來,向映庭原本攤在兩側的雙手開始撫摸他,緩緩放鬆還殘留在心底的緊張,讓嶄新的感覺與觸摸取代。
這種感覺很好,撫摸他具有彈性的肌膚,當然,更棒的感覺是被撫摸。
BrendaLee的顫抖歌聲從音響裡傳來,「Ifyouloveme,Reallyloveme,Letithappen,Idon』tcare。」
安哲旭喘著氣回道:
「你希望它發生嗎?你可以不必做這件事,我是說……」
向映庭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猶豫,也不想追究原因,她體內的血液在沸騰,迫切需要他的佔領,她張開四肢,腹部緊縮,充分放任自己的情感。她渴望地凝著他的眼,熱烈地吐出:
「我要。」
他壓在她身上,喃喃自語地說:
「你讓我瘋狂!」
他吻著她的頸部,接著又移到雙峰,他的唇又熱又燙,牙齒輕咬著頂峰。向映庭在他的身體下扭動,緊抓住他結實的肩膀,當他的手向下滑動,捧起她的臀部,她感覺到灼熱與震動在她的兩腿之間,全身抖了一下,雙唇微微抽搐,情不自禁地發出呻吟。
他的動作愈來愈激動,她在耳邊聽見了他的喘息與呼吸,不自主地拱起背。
「我需要你。」她不停地蠕動,自喉嚨深處發出難耐的聲音。
他再次吻了她。
她的手指深深插入他發中,慾望在她身體的每個細胞中流竄。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喊出聲,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理智,當身體得到了完全的滿足,眼皮也重得沉沉睡去。???
嗯,是個甜美的夢境。
向映庭閉著眼也能感覺到美好,全身舒暢,半夢半醒間又翻了身,想再次擁抱身旁的人,但卻撲了個空。
頓時如坐雲梯飛車,跌入谷底。
向映庭驚慌地跳了起來。
安哲旭人呢?該不會昨晚只是幻影?不,不會,床單還有著他睡過的痕跡。
她心慌、無措,心底的另一個聲音正對她說:看,男人總是這樣!但另一邊的聲音卻對她說:安哲旭一定有很好的理由才會這麼做。
但她卻惶恐的以為,或許,逃離這裡正是他的理由。
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問過他的來意,也不知道他的心意,雖然昨晚在他的眼底看見了「火簇」,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牆上的分針又走了幾步,向映庭的心也更慌慮;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件事。一個才剛和她上過床的男人,在她一覺醒來之後,竟然不告而別。
她是怎麼被感情沖昏了頭呀!
有想哭的衝動,但卻不曉得該如何哭出聲。或許,她該想點更實際的,時間已經快八點了,再不起床梳洗,上班一定會遲到的。
當向映庭下了樓,卻在餐桌上看到一份早餐和一張留言。
看著它,不然倒掉它。
倒掉它,不如吃掉它。
晚上見旭
她當場釋懷地笑了,將紙條緊緊地抓在胸前,激動的眼淚嘩啦啦地落下。
她想,她真的愛他,每過一秒鐘,那分愛又增加了一點,如沙漏中的細沙,慢慢地累積著。
對他不該有壞念頭的。
向映庭笑得更甜蜜了。
當然,早餐全進了她的肚子。
???
「早,欣蓮!」
深紫色的復古襯衫罩了件淺紫色的短身外套,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的向映庭,精神抖擻地從大門走進。
秘書欣蓮除了訝異的眼光,還帶了分黠意。
「病全好了?不單是身體的,連心理的也都好了?」
她用手肘輕敲了欣蓮一下。「今天的早餐不必幫我準備了,我已經吃過了。」
桌上成疊的留言meno,再也不會影響她的好心情。
欣蓮對她眨了眨眼,笑問:
「是他?昨天一聽說你沒請假與沒來上班,神色慌張向我要了你的地址和電話的那個男人?」
她一語不發,雙頰漾著甜蜜酒窩。
「是呀,我就說你們是很登對的一對,幹麼先前還對我否認。其實整個辦公室都知道,齊律師對你很有好感。」
向映庭詫異地抬頭。「等等,你說什麼?」
「向律師,我們都知道了。昨天齊律師說你因為生病所以要請假,還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訂了束鮮花送到你家去呢!別害羞了,男方都承認了……」
齊律師?鮮花?家裡哪有什麼鮮花?
向映庭想了老半天,才憶起今早她出門後,好像在大門口前社區共用的垃圾筒裡曾看過一大束鮮花。當時她還想是誰這麼浪費,莫非……
「呵呵……喔……是這樣的呀……」
她開心地咯咯笑,應該是安哲旭的傑作。一想到他也會吃醋,又忍不住地掛起圓弧的嘴形。翻出先前被她丟進櫃子裡的手提CD音響開啟,愉快地又哼起情歌。
這是每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做的事。
真是情緒化的女人,秘書欣蓮見她手足舞蹈,也忍不住探頭瞄了幾眼。前陣子還愁眉苦臉拿自己的頭猛然敲撞牆壁,喊著合夥人對她太苛,現在卻搖晃著身體,興高采烈地唱著:「darting,youbelongtome……」
愛情是最偉大的荷爾蒙催化劑。
向映庭的好心情隨著音樂溜出了辦公室。不一會兒,事務所的同仁全都知道,就連一向不太注意自己辦公室以外情況的齊英傑也感受到了。他擱下手邊工作,推開門,注視著對面辦公室,聽見了向映庭的歌聲。
想起昨天接起電話的男聲,齊英傑帶著醋意敲了她的門。直到他將門打開,沉醉在音樂中的向映庭手腳還打著拍子沒有察覺。
「向律師、向律師、向映庭!」
他比平常還大三倍的聲音才把她從歌聲中打斷。
「喔喔,是你。」她不好意思,面露歉意地將CD音響關掉。畢竟這是上班時間,而他是合夥人,更是她的老闆。「嗯,有事嗎?我正在趕下午要給客戶的case,還有明天要上法庭的資料。」
「你收到我的花了嗎?」
「嗯,有收到,很漂亮,謝謝。」雖然有點心虛,但她還是帶著微笑地回說。
「覺得好一點了嗎?」
「嗯,很好,沒事了。」
齊英傑點了好幾個頭。「沒事就好,我也放心,但是那個接電話說你生病的男人是你哥哥吧?」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向映庭愣了一下,但隨後搖了搖頭,又說:
「我只有一個妹妹,他是我男朋友。」
「喔!」他摸了摸鼻子,心中大歎可惜,原本以為可以找到能與自己不論在工作或情感上合作無間的夥伴。「我以為……我能幫助你當上合夥人,但算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想當上合夥人,這陣子你一直跟著我跑刑事案件不正是此意嗎?」
向映庭甩著手指間的筆。「是,我是想當合夥人,但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原本以為我們情投意合,這樣下去,我們不但是工作的夥伴,也能是婚姻的夥伴,但看來是我誤會了。給你個忠告,在法律界的女人,沒人能事業與愛情兼顧的。如果你想當上合夥人,必定得犧牲愛情。當然,除非她的另一半能像我這樣,為她顧慮好一切。」
臉上表情有些怒容的齊英傑,說完話便將門用力地關上。
門「砰」地一聲,向映庭手中的筆也立時從指間滑落。
她並沒有立刻拾起,只是兩眼直盯著淺褐色的木門,和從百葉窗滲透進來來往往的人影。
「女人沒能把事業和愛情兼顧的」,她反覆地想著齊英傑的話。
第九章
安哲旭身著淺灰色的西裝,搭配著藏青色的斜紋領帶,將他身上未曾見過屬於城市的氣味全數顯現了出來。
凌亂髮絲不再,整齊服貼在頂,點點鬍髭也不復見了。
向映庭在家門口見到安哲旭的那一剎那,他就像夢中完美的白馬王子站在她面前,教她手足無措。
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