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難中入主東方商業銀行,東方耀甫上任即以雷厲風行的動作,將銀行內部徹底換血,全部換上他由美國帶回的班底,這些人全是他一手訓練的菁英。
銀行元老們起先還等著看笑話,等著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自曝其短,結果,他的能力與手腕卻讓這群老頭子跌破好幾副眼鏡。
他們終於服氣了,在他的帶領下,銀行由谷底攀上高峰,成為亞洲甚至是全世界最賺錢的銀行。
拿出今天的報紙,倩柔習慣性翻到財經版,把關於他的新聞一篇篇剪下,再順序黏在筆記本上。
沒辦法,如果現代醫學昌明到可以換心、換腦,或者洗掉記憶重新做人,她倒是不介意,可惜終歸只是妄想,她依舊在意他,依舊在看見他的採訪時,心跳加快……
但,一年多了,不知道是台北突然變大了,還是她與東方耀之間缺乏一種叫「緣分」的東西,她與他,始終沒有碰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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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裡,震耳欲聾的熱門音樂、迷離閃爍的霓虹燈光、狂野迷醉的男男女女,恍如世間最後的快樂天堂。
無聊的時候,倩柔很喜歡到PUB來,雖然爹地老是說這種地方不適合女孩子,但她總是聽過就算。
幾年下來,追她的男人可以卡車來計量,但她始終難以動心,看他們各出絕招試圖取悅她,她卻像個陌生人般冷眼旁觀,有著事不關己的冷漠。
是為了東方耀嗎?她不否認因為曾喜歡過他,所以養刁了胃口,再難全情投入,愛上另一個男人。
「小姐,一個人?那不是很寂寞?讓我做做好人,請你喝一杯,怎麼樣?」一個中年男人拿了杯酒靠過來,欲在她身邊坐下。
冷冷的,她不假辭色。「不好意思,這個位子有人。」
根據以往經驗,只要她冷冷拒絕,男人們便會摸摸鼻子走開。可這個老男人卻不懂得察言觀色,直厚著臉皮賴在這裡。
「小姐,別裝了,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很久了。」
滿嘴酒氣的男人一張嘴就臭氣熏天,不只污染她周圍原本純淨的空氣,一隻狼爪還明目張膽往她香肩攬去。
側身一讓,她躲過狼爪,站起身,有些頭重腳輕,看來是先前喝下的幾杯Margarita發作了。
「先生,麻煩你有空清一清你那張嘴,不要一開口就臭氣沖天,污染空氣,這實在是很沒公德心。」藉著酒意,她揚起纖纖玉手,作勢輕煽鼻際。「我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
照理說,稍微有點羞恥心的男人,在聽到這麼一番明嘲暗諷的尖銳言辭後,應該立刻掉頭就走才對。
可這個老男人看來已是泡妞老手,臉皮練得刀槍不入,絲毫不以為意地哈哈大笑。
「小姐,我是電視台的製作人,只要你乖乖陪我,我包你紅透半邊天。」男人吐著氣在倩柔臉旁說,一手攬住她肩頭,噘嘴朝她臉上吻去,一手更放肆地往她腰臀撫摸,那彈力十足的觸感讓他立刻血脈債張,喘著氣說:「熱死我了,寶貝,我們馬上去開房間!」
從來沒被男人這麼輕薄過,熊熊怒火在倩柔心頭竄升!
一掌推開噁心色狼,拿起吧檯上的一瓶酒,她狠狠地朝他當頭砸下。
「你說熱是嗎?我就讓你降降溫!」站在安全距離外,她大聲嘲笑著落湯雞般的蠢男人。
一場喧鬧,PUB裡很多客人都被吸引,紛紛朝這個角落望來。
男人知道再也討不了好處,在狠狠瞪了倩柔幾眼後,一抹滿臉混著絲絲血水的酒液,悻悻退場,臨走前還不忘丟下一句——
「臭婊子,走著瞧!」
倩柔得意洋洋地挑眉回瞪。「誰怕誰?有膽子再來好了,如果你慾火焚身,我不介意再幫你降降火。」她揚了下手中的破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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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另一角,東方耀與兩個美國人正邊喝酒邊聊天。
兩天下來,關於美國一家集團的併購案已談的差不多了,只等著下禮拜簽字。因此作為東道主的他,今天特地略盡地主之誼,請兩位客人見識一下台北多姿多采的夜生活。
突然,兩個美國人都打住話頭,同時望向吧檯角落,他也跟著望過去,就見一個女人與一個中年男人對峙而立。
女人用酒瓶砸向了男人的頭,這種事在PUB裡稀鬆平常,每天起碼上演好幾起。
「這個小姐好漂亮,不知道可不可以……」一個美國人湊在他耳邊笑說,眼裡的情慾掩都掩不住。
他很明白這個美國佬的心思,雖然出入這種地方的女人正經有限,而且看她穿著性感、濃妝艷抹的模樣,八成不會是良家婦女,但他可不屑做這些拉皮條勾當。
看他沒有接口,美國人有些自討沒趣,訕訕的坐了幾分鐘,就嚷著要回飯店休息。
他也沒多勸阻,結了帳,陪兩人離開PUB,不經意間回頭看,發現那個女人也不見了。
出了PUB,他才想起手機遺留在PUB的洗手間裡,吩咐司機先送兩個美國人回飯店後,他又返回PUB。
隔了那麼久,他並沒想過還能尋回手機,但裡頭存了很多客戶的電話號碼,丟了總是不方便,怎樣也要回去找找看才好死心。
但,奇怪!洗手間的門怎麼被鎖住了?用力推了推,還是打不開。
轉身想去找經理,卻聽到門裡傳來微弱的哭喊,還夾雜著陣陣打罵聲,他下意識停住腳步,俯在門上細聽裡面動靜。
「救……救命……」微弱的女人求救聲傳進他耳膜。
不假思索,他一腳踹開緊鎖的門,硬闖進洗手間,一眼就看到被男人壓制在身下的倩柔。
是她?方纔那個當眾用酒瓶砸破男人頭的女人!?
她的衣襟被粗暴地撕開,酥胸半露,梨花帶雨地被男人壓制在洗手台間,男人正下流地對她上下其手。
「喂,你在幹什麼?」
男人站起身,狠聲喊:「小子,不關你事,識相的就快走!」
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任何有血性的人都看不下去。
怒焰在東方耀胸中醞釀,冷著聲、寒了眼,他不客氣地說:「該滾的人是你!要是不想惹上麻煩,最好馬上給我滾!」
「麻煩?什麼麻煩?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我和我的女人親熱,關你什麼事?」
倩柔縮在角落,像個破敗的洋娃娃,因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所以她看不清楚前來救她人的長相。她扶著牆,艱難站起,試著往他那邊走去,虛弱地開口:「不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話未說完,男人就想抓住她手臂。「賤貨!亂講什麼?」
但東方耀搶先一步拉住倩柔,把她帶進懷中,摟住她不斷輕顫的身子。
「這位小姐說不認識你,而且,今晚在PUB,我親眼看到她打破你的頭,如果說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報復強姦案,我想警方會相信。有需要的話,我也很樂意出庭作證。」
東方耀冷冷說著,冷傲尊貴的氣勢極具威懾力地嚇住了那個男人,但他仍不甘心到嘴的天鵝肉就這麼飛走。
「你要為這個賤貨出頭?她只是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賤貨,你幹嘛要幫她?不如我們一起上好了,見者有份,如何?」
東方耀沉聲冷喝:「要是你想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裡度過的話,我不介意幫你實現這個心願!」
「小子,今天晚上的事,我會記住!」男人悻悻然說。
「你有何指教,我隨時奉陪,不過千萬別找錯對象,記住,我的名字是東方耀!」
「東方耀?東方家族的東方耀?」男人終於知道惹到了什麼人,心慌意亂下,他來不及多說什麼,忙夾著尾巴逃出洗手間,彷彿身後有個索命的厲鬼追著他。
偎在東方耀懷中的倩柔在乍然聽到這三個字後,驚愕地抬眼望向他——
那俊朗的容顏稜角分明,壯碩的身形威武俊偉,他確實是藏在她心底的那個男人!
「小姐,你沒事吧?」他垂下臉,關切地問她。
倩柔仰著臉,視線停留在他面孔上,低聲問:「你真是東方耀?」
「是!我就是東方耀!」
恍惚間,記憶似乎回到認識他的那一年,高傲的大男孩告訴她,他的名字叫東方耀。
從那時起,這三個字就鐫刻在她心版上,就此生了根,再也拔不掉、去不了。
而今晚,他又再次在危難關頭,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再見了面,她才驀然明白,兩年前決定斬斷的情絲其實從未斷過,只是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等待時機再次破土而出。
「見到你真好!」她低低呢喃,伸手輕觸他臉龐,唇邊綻出一朵迷濛微笑,輕盈笑意如花輕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