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你還好吧?」她著急地問。
「沒事。」他的聲音似乎懊惱多於痛楚。薇莉鬆了一口氣,可是他還是沒有站起來。薇莉不放心地檢查他全身,並不顧尼克的抗議把他翻過去,她被自己看到的情景嚇了一大跳。
「你受傷了!」她機械性地出聲,在他黑色長褲上的濕跡可不是融化的冰。她撐著尼克到場邊。
他望向她,「你沒穿溜冰鞋就跑到冰面上,這被管理員看到可是要受罰的喲。」
「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蠢話!」她瞪著他,毫不溫柔的脫下他的溜冰鞋。尼克瑟縮的表情,維於使得她的手放緩了一點。
「你看你,傷成這樣子還說沒事!」她罵他。尼克左小腿到腳踝被割了一個大口子,血從傷口中不斷湧出。
「並沒有劃得很深,只是皮肉之傷。不過我的鞋子泡湯了……」尼克看到她的眼神,不敢再說下去。
薇莉仔細地檢查傷口,尼克說的沒錯,雖然血流得不少,但傷口並沒有想像中的深,在她用急救箱裡的繃帶做了些緊急措施後,血流已經暫時止住了,傷口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可怕。薇莉看看那只被割裂的鞋子,要不是有那層堅韌的皮靴檔著,恐怕尼克的腳就沒那麼幸運了。
「你還是得看醫生。」她堅定的說。
「不用了!沒事的,而且今天是禮拜天,醫生不好找。」他看看她毫無轉回餘地的表情,只好告訴他不想看醫生的真正理由,「我不想讓人家知道我在巴爾的摩。」
「我以為你告訴我你不是黑手黨。」她冷冷的說。
「不是啦,你知道有時候很麻煩的,」他歎了一口氣,不想讓薇莉知道他也算是個公眾人物.有些體育記者總是會特別渲染這些消息的。「我想安安靜靜地排練這支新舞,不要受打擾。」
薇莉歪著頭,考量這個可能性。
「你總不希望幫我整理數不盡的慰問信和鮮花吧!」他強調,知道薇莉會把這一句當成是他的誇張。
薇莉果然不信,不過也不再勉強他去大醫院。「你可以到一個私人醫師那裡去看看,我想他不會幫你宣傳的。」薇莉提議。她想到查理的醫生,他是那種雅痞族喜歡的醫生,薇莉曾在一次宴會上見過他,聽說他的顧客都是有錢的老闆。
「你的醫生嗎?」在薇莉扶他走向車子時,他問。
「不,我老闆的,希望他會賣我這個面子。」她喃喃自詻。「不過恐怕費用會有點嚇人。」
「沒關係,我想想,啊,有了!」尼克坐進駕駛座旁的位置,從車子置物匣裡掏出一張小卡片。「聯合信用金卡可以嗎?」
「你都把這些東西隨便放在車子裡嗎?」她不曉得該對他說什麼。
「這樣才可以避免忘記帶皮包惹來的麻煩呀!而且可以感受到意想不到的驚喜。」他理直氣壯的說。薇莉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小心保管金卡的重要性。照他那副不在乎的態度,可能在銀行寄來大筆賬單後,才會發現自己的信用卡遺失了。
她搖搖頭,把車駛向克利頓醫師的診所。在一陣沉默之後,她率先開口,「我還以為溜冰是一項溫和的運動。」
「已經算是很溫和的了,要是小心的話。」他笑笑,算是嘲笑自己。他知道剛才的摔倒是他自己的錯,他太逞強了。不過他只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像所有的運動一樣,風險總是存在著。」
「我以為只有新手比較容易受傷。」
「沒錯,一大堆的淤傷。可是除了太莽撞的初學者以外,要包紗布的通常是職業選手。」他舉了一個例子,「因游泳而溺死的,常常是善泳者。」
薇莉瞪了他一眼,表達對他的恐怖說法不滿。可是她自己也知道,運動員為了要求突破,所受的運動傷害往往較常人為劇。
* * *
到達診所後,薇莉先去敲門。感謝上帝,克利頓醫師在家。
像許多私人開業醫師一樣,克利頓的診所和他的住家連在一起。這位醫生顯然不大高興星期天早上十點多就有人叫門,因為在他搞清楚並不是什麼重大的急診後,砰的就把門關上了。
薇莉鍥而不捨的按著門鈴,醫生絡於又把他那顆花白的頭顱探出來,「小姐!你知道我收費昂貴的原因嗎?因為這樣可以過濾很多病人,讓我有時間可以好好休息。如果有誰要看病!請他到兩條街外的州立醫院吧!」
「小姐,你看看,我的護士和秘書今天都沒有來,她們都休假了,我是醫生!可是醫生也有權利休假吧!」
「有人在流血哪!,」
「是你的寶貝老闆嗎?」克利頓醫師認出她了,他之所以會受到雅痞們的喜愛,除了他的臭脾氣能滿足那些人的受虐狂以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驚人的記憶力。每個病人都喜歡醫生不用看紀錄,就對自己的病歷和家人如數家珍,這不僅多了一點人情味,還令他們有受重視的感覺。
「不!」薇莉對他還記得自己感到訝異,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我的一個朋友。」
「你朋友、我朋友,這世界還有沒有安寧呀?將來總有一天,有人把吃壞肚子的貓送來要我醫。」他嘟嘟嚷嚷地抱怨,但是還是把門打開,「要是我不看的話,恐怕你會在這邊按上半天的門鈴。把他帶進來吧,不過下不為例喲!」
薇莉感激的笑笑,第一次覺得在他粗暴的態度下,其實還是個好醫生。她跑下階梯,把尼克攙扶上來。
克利頓醫師已經在診所裡準備了,當他回身看見他的病人時,不禁驚訝地張大嘴,「尼基!你是尼基,尼古拉斯.雷李斯基!」
「你們認識呀?」薇莉傻傻的問,對克利頓醫師的暱稱感到不解。
醫師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橫過眼來狠狠的瞪她」下,「你怎麼不早說你的朋友是雷辛斯基呢?要是拖延太久,傷了他的腿怎麼辦?」他不再多費唇舌,彎身仔細檢查尼克受傷的腳。
薇莉一頭霧水的望向尼克,他只是無奈的對她笑笑。薇莉猜測克利頓醫師大概是個溜冰迷,尼克不願去大醫院的原因,可能就是怕碰到太多這種人吧!
醫生檢查完畢,放鬆地歎了一口氣說:「還好沒傷到肌肉。不過由於傷口太長了,還是縫幾針比較保險。」
尼克垮著一張臉,在醫生專注的做他的工作時,對薇莉扮出一副科學怪人的怪表情。薇莉抿著嘴偷笑。
完全不曉得他們在做什麼,克利頓醫師挺起腰,滿意的審視他的「傑作」。他告訴尼克,「五天之後就可以拆線了,不過這兩個禮拜裡,你可不能再做著名的四旋轉羅。」
「我是用右腳著地的!」尼克抗議。兩個禮拜不練習是不可能的事。
「拆線以後你可以做一些比較輕鬆的練習,不過為了你自己好,還是不要太勉強。」醫生正色警告他。「我期待你有很長的運動生命。」
尼克感動的點點頭,知道克利頓醫生是真的關心他。
「對了,如果你是右腳著地的,為什麼會在左腳割了那麼一道?」醫師好奇地問道。他把尼克和薇莉請到他做為住家的起居室裡。
「我不是在跳四旋轉的時候受傷的;」尼克告訴他,「我正在編一支新舞。我在起跳時已經有點勉強了!結果落地的時候控制不住,便受傷了。我想,幫我量制溜冰鞋的師傅一定很生氣。」
「不,他一定很高興是他的鞋子保護你,你才沒有受更大的傷害。」克利頓告訴他,「世界上的人也會因此而感激他的。」
「謝謝你。」尼克感謝他的讚美。這些鼓勵也是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向歷史紀錄和人類極限挑戰的原因之一。
「沒什麼,我是說真的。」克利頓笑若說:「能夠為尼基服務是我的榮幸,幸好你的女朋友死命敲開我的門,否則真不知道你要給那些駐院醫生搞成什麼樣子,州立醫院禮拜天就只剩那些菜鳥在。」
尼克並沒有澄清薇莉不是她的女朋友,而薇莉也沒有注意到,因為她對克利頓醫師的態度感到太困惑了,他待尼克像個什麼偉大的人物。
她並沒有提出自己的疑問,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問出來,好像會顯得有點愚蠢。在和醫師閒聊了一會後,尼克起身告辭,並要求醫師暫時不要告訴別人他在此地,克利頓醫師點頭答應,還送他們兩到門口。
薇莉說:「我會把支票寄給您的。」看起來,這裡似乎不是收信用卡的地方,而既然他知道薇莉,把賬單寄給她比較方便,因為尼克顯然不大想把自己的落腳處告訴別人。
「不用了,這不算什麼。」他拍拍尼克的肩膀,「當我以後告訴我孫子,我曾幫尼基醫過病,這就值回票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