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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珞竹

  仙女?這票丫頭的想像力也未免太豐富了,莫宣丞心中雖然這麼想,可也不敢說出來讓她們聽見,只得乖乖的看向陸盈月。

  這一看,倒教他看呆了。

  這……這一點也沒誇大,除了仙女之外,再也找不到更適合的形容詞了。瓜子臉上鑲嵌著細緻五官,更顯清雅,一襲若隱若現的淡綠色薄衫將她如粉雕的白皙肌膚隱隱浮現,長髮隨風飛揚,飄飄衣帶隨風浮動,帶起一陣幽幽的熏香。

  天香國色也不過如此吧。

  「美吧?這可是咱們打扮好久的成果。」

  聶人故冷冷地斜睨著身邊的美人兒,心中一把無明火熊熊燃燒。

  「公子,如何?好不好看?」珂羅拉著他問,沒發現他的臉色不對。

  「這是什麼衣服?」聽起來質問的意味比較多。

  「咦?不好看嗎?」

  珂羅好生奇怪,這套薄紗的衣裳穿在陸盈月身上簡直再適合也不過,將她美麗的優點全都展現無遺。

  「這種透明、活像沒穿衣服的薄布能給人穿嗎?」聶人故的口氣沖得不得了,像極逮到老婆不忠的丈夫。

  這薄紗,感覺上只有青樓女子才會穿在身上,該露的地方露,不該露的地方也露,視覺設計上只為了一飽男人的眼福。

  「嗯……會嗎?我們覺得沒什麼不妥呀。」一票姑娘猶如身在五里迷霧,一點也搞不懂聶人故的怒氣從何而來。

  「當然會鴃A你們自己瞧瞧這是什麼天氣,這衣服薄得根本不保暖,穿在身上就跟沒有穿一樣,陸姑娘是不忍心破壞你們的興致才沒說,可是你們自己看看人家,凍得都在頻頻發抖了。」莫宣丞脫下身上的一件衣袍走近陸盈月身邊替她披上,順便替掃到風暴的姑娘們圓場。一群姑娘的目光隨著莫宣丞的視線,一致地朝陸盈月看去,果然看見可憐兮兮的小美人在寒風中猛發抖,罪惡感油然而生。

  「我們真是粗心,只顧著幫你打扮,卻忘了這衣服擋不了風、御不了寒,害得你在這裡吹風,我們馬上帶你去換下。」珂羅被陸盈月冷得皺在一起的小臉,當場激出了滿肚子的歉意。「不用麻煩你們換了,我們要走了。」始終在一旁看戲的聶人故,不知是與不歡而散的怒意還未消,亦或是不想再讓那一票姑娘把陸盈月當玩具玩,他一把抓起陸盈月的小手朝門口走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拖著一個嬌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莫府的大門口……連一句再見也沒說,果然夠無情。

  莫宣丞看著離去的背影,猛歎氣。?? ?他很生氣。

  他真的非常生氣。

  雖然陸盈月一點也不瞭解他究竟在生什麼氣?不過,光從空氣中隱隱浮動的沉悶在判斷,他應該還在氣頭上,而且暫時沒有消退的現象,也就是說火山隨時都有爆發之虞,奉勸閒人最好勿近。

  !亭中的趕忙收去置於琴上的手指,省得被弦斷的猛勁割傷。

  她顯得有些懊惱,眉目間悄悄流轉著憂愁。!又一根,她索性停下撫琴的動作,轉而向他,那個不停打斷她琴弦的惡劣男子——聶人故。就知道突然叫她彈琴給她聽,絕對不會有好事,分明就是藉機遷怒於她,把滿腔的怒氣都發洩在她身上。

  「怎麼不彈了?」

  琴弦都斷了大半,怎麼可能彈得出一首曲子嘛!「這……我手有點疼,想休息一下。」陸盈月沒膽子當場揭穿他的惡行,索性隨口瞎掰一個理由。

  誰敢在他氣頭上的時候,去招惹他?又不是想早點死。

  「手有點疼,是受傷了嗎?」問話的口氣極輕極柔,卻反而更加突顯他隱藏其中的狂暴怒氣。

  她微笑著不答腔。

  通常在這個時候,還是乖乖的選擇明哲保身最重要,別傻愣愣的搶上前去當炮灰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把手伸過來,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伸手?這這這……只是謊話,教她去哪裡找傷給他看?「不必勞煩了,我只是有點酸痛而已,不礙事的。」陸盈月表面上笑得無邪燦爛,心裡可是波濤洶湧、起伏不定。

  「把手伸過來。」他說。

  「這…」陸盈月猶豫萬分。

  「你不聽我的話?」他彎起一雙邪魅的眼,定定瞧著她的手足無措。

  怎麼辦?怎麼辦?手伸過去,謊言就揭穿了,依他的性子,肯定會非常暴怒,到時候她一定又會有一頓排頭好吃。可是,他是她的主子,至少目前是,他的話對她而言就是絕對的命令,是她非遵守不可的。陸盈月陷入兩難,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盈月?」聶人故輕喚她的名。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乾脆乖乖認命了。

  頭壓得低低,陸盈月畏畏縮縮的遞出小手。「盈月。」

  「我不是故意要說謊的。」陸盈月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本能的小小聲為自己辯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靜靜等了很久,卻沒有聽見下文,反而是手掌傳來的陣陣輕撫令她驚訝不已,聶人故用著自己的溫暖大掌極其溫柔地搓揉著她的小手。

  像是取暖般,來回摩擦。

  「你的手怎麼會這麼冰呢?」

  「我……」

  陸盈月當場呆愣,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竟會是這種反應。

  這真是她所認識的聶人故嗎?撫摸著她冰冷的小手,聶人故清楚地看見白嫩的小手上被凍紅的痕跡,如白玉般柔滑的手掌上浮現出紅色的色塊,像是污點,擦不去也洗不掉,紅艷艷的呈現在眼前,讓人看了心疼。他從懷中取出一瓶藥劑,取出一些後抹在她的手上。凝膏一般的藥劑,帶有濃馥的花香,抹在手上的時候涼涼的,擦起來很是舒服。

  「這是什麼?」她的好奇心馬上被挑起。

  「藥。」簡單明瞭。

  「喔。」

  她的小臉寫滿疑問。

  「你不是有問題想要問我?問吧。」聶人故動作未停,專心於替她抹藥,連頭都沒有抬。連她有疑問都知道,他是神仙嗎?不然怎麼能每次都看出她在想什麼。

  見她略有遲疑,聶人故又補了一句:「不想問就算了。」

  這樣好的機會只怕是幾百年都沒一次,今天難得他大爺心情不錯,怎麼可以白白放過,放棄太不划算了。

  第四章

  「真的可以嗎?」陸盈月真害怕他會突然翻臉。

  「快問,別淨說些廢話。」他的耐心很有限。

  「什麼問題都可以?」

  「嗯。」他懶得說太多,輕哼一聲代表回答。

  太好了!「這個香香的藥膏叫什麼名字?」

  她的好奇心依然在這瓶藥膏上。

  「沒有名字。」他回答簡略。

  「為什麼不替它取個名字?」

  聶人故沉默不語。

  「喂,說話嘛,我在問你問題耶。」她用空著的另一隻小手推推他的身子,清脆的嗓音濃濃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你要有興趣就自己替它起個名字,別拿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問我。」「好啊、好啊,我想想,叫什麼好?這藥膏香香的,像是很多花的味道,叫叫……叫百花膏,好不好?」她興奮萬分,只差沒有抽起被他緊緊握住的手用力鼓掌。

  他隨便點頭,沒興趣與她瞎鬧。

  「還有呀……」她瑟縮了一下,像是知道下面一個問題必然會引起他的惱怒。「你今天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是誰招惹到你了嗎?」

  聶人故停了一會兒,半晌,才開口問她:「你喜歡莫宣丞嗎?」

  不是她發問嗎?怎麼換成他提問題了?「他對我很好,感覺起來也是個好人,因為姑娘們都對他讚不絕口,說他人雖然花心了點,對人卻很真誠親切。」

  她對莫宣丞的唯一印象只有早上和聶人故一起去莫府的那個時候,之前完全沒見過面也從沒聽人提起過,可說是完全陌生。而到了莫府之後,她幾乎立刻被莫家的姑娘們拉著玩來玩去,除了聽她們偶爾談起之外根本毫無接觸,怎麼判斷喜不喜歡?「然後呢?」

  「莫府的其它人都對我很好,尤其是珂羅姑娘。」低垂著眼,陸盈月絕美的小臉上揚起一抹清淺的笑容,簡直迷煞旁人。

  「所以呢?」

  「所以,我想我應該有點喜歡莫宣丞,當然還有那裡的姑娘們,我全當他們是朋友一般的喜歡。」

  聶人故越聽,一張俊美的臉色沉得越厲害。她喜歡莫宣丞?這個該死的女人要喜歡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歡莫宣丞!心下一股尖銳的痛楚有一下沒一下挑戳著,逐漸激起他的情緒沸騰,卻使得他的臉色越來越冷,聶人故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莫宣丞的名字自她口中輕輕柔柔的說出來,似乎變得格外難以入耳。

  他的耳內只聽到陸盈月的一句「喜歡莫宣丞」,其餘的全都進不了他的耳。「喔。」他輕笑,卻是不滿多於欣喜。

  「莫宣丞很溫柔,不像你每次都對我好凶。」

  她這是抱怨,聽在他耳裡卻像讚美;不是讚美他,而是莫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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