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究竟是真我流露?還是用來擄掠女人的致命武器?
靜剛心中暗自迷悄。
接過那張名片,她冷冷轉身就走進大廈。
在電梯裡,她無意識地按動電鈕,讓電梯升上去,才開始看手中那張名片。
巨世豹史柏雅好眼熟的名字。
巨世……史柏雅……靜剛心神恍憾如同神遊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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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你是用什麼辦法把他弄走的?姊,你真行,他真的沒有再來了。」
三天後,青蔓打電話過來告訴靜剛,一副歡天喜地的口吻。
靜剛反問她:「你倒告訴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他?他不是什麼青面撩牙、牛頭馬面 嘛!」
「他長什麼樣子是他的事啊,別以為天下女孩子可以見一個追一個,把我當什麼。
不過,姊,我跟你說真話,除了逸航哥哥,我眼裡沒有其他的男人,這你是知道的 嘛!
」
「青蔓,你好癡情,好了不起。」
靜剛由衷地說。自從她見過史柏雅,她知道任何女孩子都很難抵擋像他那麼英俊的 男子的追求。
「姊,假若有一天你碰上了一個你真正喜愛的人,你也會這樣的。」
又過了三、四天,青蔓電話又來了。
「姊,又有行動了!」
靜剛忙著看工廠,幾乎忘了時間的腳步。
「怎麼,他又上門去了?」
靜剛心想,他果真不過是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完全不守信。
沒想到,青蔓說的是:「那倒不是,他是沒來,可是花又來了,好漂亮的一大束從 來沒見過的黃色太陽花,繫著絲帶擺在我的家門前,還附著卡片呢!」
「上面寫什麼?」
「我沒拆。」
「拆開來看啊!那是給你的嘛。」
靜剛這麼說,也不知自己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他追求的是青蔓,約定的卻是自己 ,這筆糊塗帳,大概連上帝也搞不清楚。
那端青蔓拆了卡片,照著所寫的念出來:葛小姐:自從上次一別以從,我已轉行當 了牧場的長工,我數過的大羊、小羊已不下數千萬隻,每晚通宵不停地數著,非常非常 辛苦。
這都只因為等不到你的音訊所致。我相信,你是遲到,而不是爽約!
我會繼續等下去。
希望數羊的夜晚早一天結束。
史柏雅青蔓逐字念完,說:「姊,他這轉行數羊到底是什麼意思?遲到又是什麼意 思?」
靜剛握著話筒笑了出來,回說:「應該是說,他為你而單思,睡不著覺的意思吧?
別擔心,你別管他,我會應付。」
掛了電話,靜剛這才細細思考有關史柏雅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曾不露痕跡地向潘健人打聽有關史柏雅的資料。
自從知道這隻金錢豹竟然就是巨世集團另一個大股東史君寶的獨子之後,她知道他 和桑家的關係已是非比尋常,可以說,他將是巨世的另一個掌門人,只要有一天史君寶 退休,他也將和她一樣,成為巨世新一代的主人翁,而桑、史兩家勢力的消長,都嚴重 左右著巨世經營大權的歸屬與發展。就目前情勢來看,史君賈穩穩掌握著巨世的營運, 儼然就是整個集團的執行總裁,而桑家則只是擁有最大股份的董事而已,只要史家運用 經營管理之權一手遮天,要蠶食巨世於無形並非一件難事。
董事大會很快要召開了,靜剛沒有多少時間運籌帷握,更何況,她身邊沒有一個可 靠的助手,一切只有靠自己。
找出史柏雅的名片,按下他的號碼,不多久,電話接通了,她聽到了一把磁性而動 人的男聲:「史柏雅。是誰?」
「這裡是氾美期貨公司。」
「期貨公司?有什麼事?」
「有買主直接向你訂貨。」
「訂貨?訂什麼貨?」
從聲調上聽得出來,史柏雅已是一頭窮水。
「羊啊,綿羊訂十萬頭,小羊十萬頭。你不是有幾千幾萬頭的羊嗎?」
「小姐,恐怕你是打錯了。」
「不會錯的,閣下不是說,希望數羊的夜晚早一天結束嗎?你把它們賣了,不就相 安無事了嗎?」
聽到這裡,史柏雅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很高興地說:「喔!原來是葛小姐!想不 到你也這麼會開玩笑,把我弄得暈頭轉向,怎麼,你總算姍姍來遲,不忍心讓我繼續再 數下去吧,我這綿羊總算沒有白數。」
他顯得自鳴得意起來。
「不,我是來向你抗議的,你並沒有守信。為什麼送花來?」
靜剛的聲音一逕冷冷的,雖然語句都是軟調而透著俏皮。
「那只是一點提示而已,我並沒有失信。」
「好,那麼我也沒有失信,我已打了電話給你了,再見。」
「等等!葛小姐!」
他急急喚住,深怕她真的掛了電話。
「別再這樣敷衍我行不行?我要見你,讓我見見你!」
靜剛沒掛電話,也沒出聲。
「我馬上過去接你,你在哪裡?」
「流落街頭,不知身在何處。你找吧,憑你的本事,總會找得到的。」
靜剛心中暗笑。
「不管你現在在哪裡,立刻回到你住的大廈,我去那裡接你。」
「不行,那裡是你的禁地,你要永遠記住!路口有一家COFFEESHOP,我在那裡。」
「好,別再戲弄我,我馬上過去。」
二十分鐘不到,史柏雅就趕到了「吾愛」,而靜剛也在稍後來到。
史柏雅目不轉晴看著她,提議說:「我們換個地方吧?去凱悅怎麼樣?那裡清靜多 了。」
靜剛立即同意,萬一青蔓碰巧衝了進來,場面可尷尬了。
來到凱悅咖啡屋,選了僻靜的角落坐下來,史柏雅為靜剛叫了咖啡和蛋糕,始終把 一隻眼睛盯住她臉上。
靜剛任由他看,神色自若。
等史柏雅看夠了,搖著頭做出一副「我認輸了」、「我投降」的表情苦笑著,把身 體放鬆往椅背上一靠,變成了是靜剛炯炯地盯著他看時,他才訕訕苦笑說:「我真的搞 糊塗了,明明是一個人,變化卻這麼大!」靜剛任他嘀咕著,仍是繃著臉不理。
「你剛才說,你流落街頭?」
史柏雅搭訕著:「這話怎麼說?而且,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流落街頭的樣子。」
可不是,靜剛一身深藍套裝、脂粉薄施,尊貴典雅如同王族公主,她懾人的氣質與 神韻真有令人不敢逼視的氣勢,而那粉雕玉琢、毫無瑕疵的容貌,卻又令人無法移開眼 睛。
「被你逼得走投無路啊!你已經害得我失去了工作,連續換了好幾個老闆,說不定 ,還有人把我這個位子還沒坐熱就離職的人當作商業間諜呢!」
靜剛故意這麼說,同時打量著他。
今天他可是衣履翩翩的男子漢,一條深藍色的西褲,配一件白襯衫,打著純蠶絲的 淺綠花領帶,神清氣爽、眉目軒朗。
「這……我不百強辯,當然,這都是我的錯,我問你陪罪。不過,我以前就說過了 ,我可以送你到意大利或巴黎去學時裝設計,根本不必在這裡看人臉色。你不賞臉,我 也沒辦法。希望我還有改變自己形象的機會,不再被美麗的小姐當作洪水猛獸。」
「去巴黎哪有那麼容易啊?在那個地方當個小徒弟都不容易,更何況還想闖出一個 名堂?我從來都不作這種白日夢的。」
靜剛順著它的口風試探,他果然說:「那算什麼?我可以在香榭麗捨大道買一間店 ,叫人把你捧起來。哈,這比捧紅一個國際級的足球巨星來得易。」
「怎麼說?」
「他們踢球至少需要實力,你只要花錢找人來替你傷腦筋就夠了,這太簡單。」
金錢豹的本色這下可漸漸露出了原形來。
潘健人告訴過她,史柏雅追女人,可以為人家在一條街上連續開上幾家店,靜剛現 在算是親自聽見了這個誇張的傳聞。
第四章
「你能花多少錢送我去巴黎?」
靜剛故作心動的樣子,問道。
「至少八位數字!栽培一名球員也不過如此。現在在職業球場上叱吒風雲的好多選 手都得過我的贊助,我自己的球隊就更不用說了。」
史柏雅躊躇滿志,洋洋得意,在一個他想去俘虜的女人面前大事吹擂。
「你的球隊,就是巨世豹囉?」
靜剛間。
「當然!全香港最具實力的球隊。已經連續四屆得到聯賽冠軍。下個月的省港杯, 相信又是囊中物。我說過每入一球,便得二萬元獎金。」
「你的口氣還真不小,好像全香港的銀行都是你家開的。」
「沒有這麼誇張啦,但是用錢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錢是做什麼用的?除了拿來用, 做你想做的事之外,一點意義和價值都沒有。」
「你的球隊也是巨世出資組成的。」
「當然,一個大企業沒有帶個球隊什麼的,早就被別的集團比下去了。這也是一種 投資,就像有些企業家花幾千萬元收藏畢卡索、梵谷的名畫,這也是一種較量,一種實 力的展示。巨世在這方面是絕對不能落在別人後面的,否則,往後的仗都不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