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信一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氣她為何回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結婚?妳是說田靜書?」陳寶春吃驚叫喊。
她這做媽的怎麼沒聽說她兒子要結婚?
「嗯。」原來那女生的名字叫田靜書,好好聽的名字。
「妳就因為這樣,而不顧美國的一切趕回來了?」陳寶春詫異的問著。
「嗯。」
她那時心揪痛得以為她要昏倒了,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完接下來的巡迴演唱,只記得自己心底一直想著要回來。
「啊?那妳有沒有跟他們借那本雜誌,拿來看看裡頭有沒有信一對這事情的說法?」
「沒有。」她皺眉搖頭。她的中文程度其實沒那麼好。
「那不就對了!唉喲──傻孩子!」陳寶春突然爆出大笑,眼裡滿是對她癡傻的憐疼與不捨。
趙心蕾糾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大笑的寶姨。
「傻孩子,改天妳一定要提醒寶姨跟田靜書說聲謝謝!」
哈哈──沒想到一場烏龍鬧劇,竟然會刺激向來怯懦的趙心蕾,勇敢地回來捍衛所愛!
唉──早知有這一招,她就該跟兒子串通一下,把這傻孩子騙回來,省得讓兩個孩子兩地相思多年!
「寶姨……」
陳寶春停止大笑,卻停不了心裡的笑意,心疼又好笑的拍拍心蕾消瘦的臉頰。
「妳哦!不做則已,一爆發就衝動得也不把事情弄清楚再行動!」她笑歎一聲說著,「蕾蕾,那消息是假的啦!信一那孩子再怎麼樣,都不可能背著我這老媽偷偷結婚的。」
趙心蕾一頭霧水的看著陳寶春,「假的?怎麼會?」
「嗯?怎麼不會?虧妳還是影劇圈的人,而且還是在美國歌壇打滾的當紅藝人,報章雜誌寫的,妳都當真嗎?」
趙心蕾眼裡慢慢浮出一些希望。
陳寶春微笑搖頭,歎氣說著:
「寶姨知道信一跟田靜書的事情,可是那事還沒個譜,信一也從不在我面前承認什麼,他不承認的事情,寶姨一概當沒發生。我想那消息是田靜書一廂情願的說法,而信一那孩子只是懶得解釋。
唉……寶姨是很希望信一那頭牛可以快點定下來,好讓我早點抱孫子。可是沒的事,也急不來。再說,信一可從不曾帶任何女孩子回來過哦!」
趙心蕾思緒一轉,慢慢在混亂的腦子裡理出一絲頭緒。她眼裡的哀傷減淡了一些些,也多了一分自信。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相信,七年來,信一會為她「守身如玉」,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
但是,只要還有一絲絲希望,她就有勇氣去爭取她的愛情。
陳寶春知道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於是打鐵趁熱的鼓勵她:
「妳要相信寶姨說的,寶姨不會看錯的!信一那孩子,一定對妳還存有情意,不然他的情緒,不會因為妳而起伏如此大!妳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勇敢的去面對,盡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幸福。」
「嗯!」趙心蕾甜美的微笑,點頭承諾。她一定會很勇敢的!
「這才對!寶姨還是最喜歡甜甜微笑的小蕾蕾。」
第六章
「我囑咐你們:若遇見我的良人,要告訴他,我因思愛成病。」(雅歌第五章第八節)
石信一這幾天常常窩在錄音室裡拚命地工作,把錄音室的夥伴們搞得神經緊繃,每天拿胃藥當糖吃、喝胃乳像在喝優酪乳一樣,怨聲載道、哀聲連連。
阿德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滑落在鼻頭,不自覺地嘴巴張大,一臉癡呆的隔著隔音玻璃牆,盯著錄音室裡的大麥克風。
平日最重視外表的罐頭則一臉鬍渣,原本有些圓圓的臉變得暗沉凹陷,頭昏腦脹的盯著計算機混音。
小馬也是一副快昏倒的模樣,在錄音間裡飄來飄去。
而石信一呢?他看起來根本糟透了!
襯衫露在褲子外頭,兩邊袖子隨意捲起,臉上是幾天沒整理的鬍渣,長髮胡亂紮起,眼睛充滿血絲,一副剛出獄的犯人模樣。
「好!注意!從『我不要』這一句開始!A軌準備!」
石信一低頭,皺著眉盯著音軌,大聲指示助理動作,可是等了許久,他一直沒等到阿德的響應。他皺著眉頭,微微偏過頭,就看見阿德張大嘴那副癡呆樣。
這小子!竟然在錄音時,給他張著眼睛睡著了!
石信一怒火一燃,隨手抓了一本企畫夾,用力往阿德頭上海K,發出一聲巨響,驚醒了所有跟阿德一樣一臉癡呆的人。
接著石信一爆破的大吼:
「阿德!」
「哦!」阿德突然被打醒,眼鏡往鼻端又滑落了一些些,他臉上的癡呆,在對上石信一臉上的狂怒時,倏然消失。
「老、老大!」阿德緊張的伸手將眼鏡推回鼻樑,結結巴巴的驚叫。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大!?你好大的狗膽!竟敢給我在錄音時睡覺!?」石信一怒火熾烈,站起身,指著阿德劈里啪啦的怒吼。
「不、不是呀!老、老大!我們已經三天三夜無日無夜無眠了吶!」阿德一臉哀怨的國台語夾雜的哭訴。
「你沒睡,我就有睡嗎?」石信一火大的叫喊。
「老、老大……」阿德真的欲哭無淚了,自從幾天前,石信一就一直這樣反常,脾氣暴躁的拿他們開刀。可是他們真的不知道,石信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呀!
嗚……老闆心情不好,員工就要認命。
石信一火大的環視了所有錄音室裡的夥伴一眼,看到每個人臉上癡呆無神的模樣,他就更火。
「你們是怎樣?人家恩恩一直唱歌都沒喊累了,你們幾個大男生拚不過一個小女生嗎?整天只會鬼吼鬼叫的喊累,做什麼大事情?」
「大哥……我是卒仔,我不想做大事情呀!我只想睡覺。」罐頭有氣無力的從計算機屏幕前抬起頭,他已經眼花得以為屏幕在飄浮了,根本沒法工作。
「大哥……」其它人也都垮著一張臉哀求。
「叫屁呀?你們這幾個沒用的傢伙!」
石信一大吼完,深深吐氣,看了眼大伙臉上的倦容,再加上恩恩也真的累到嗓子有些緊縮,再下去恐怕只會傷了嗓子。做一個歌手,嗓子就是命。
他氣惱的拿掉耳機,摔在桌上,丟了一句──
「休息三十分鐘!要睡要洗臉要去昏死的趕快去做!等我回來之後,你們再這一副死樣子,我就放把火把你們燒了!」
石信一氣惱的大步走出錄音間,在踏上通往一樓的階梯時,他聽見錄音室裡傳來有氣無力的歡呼。
他走出位在地下室的錄音室,呼吸外面的空氣,他靠在門邊的牆壁,拿出一根香煙點燃,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他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就快爆炸了!
這幾天他一直如此,心中的煩躁一天比一天加深,搞得他只能躲在錄音室,沒日沒夜地用工作折磨自己。他也知道他把大家搞得快丟掉半條命。
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這樣失控的情緒,只想將自己弄得更加疲累,這樣也許他就能好好睡一覺,不再想起那晚趙心蕾眼中的悲傷。
我沒有情人,一直都只有你。
她低泣訴說的這句話,像魔咒一般一直緊緊追著他的心緒,擾亂他早已封閉的心。
他抬頭吐出煙,他已經好久沒有抽煙了,以前心蕾不喜歡他抽煙,為了她,他戒了,現在卻又為了她,開始抽煙。
呵──真諷刺!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傳來來電鈴聲,石信一一手夾著煙,一手掏出手機,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挑著眉,淡淡一笑,按下通話鍵。
「喂!」
「阿信!我終於找到你了!」目前人在大陸走秀的田靜書,一聽見石信一的聲音,便嬌軟的撒嬌。
這幾天也不知怎麼搞的,她一直無法聯絡上他,讓她緊張的猜測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氣。
「我在工作,錄音室收訊不好。」他吐出煙霧,音調平平的說菩。
田靜書是陳寶春旗下的模特兒,外型條件各方面都極好,還是個高學歷的名模,冷艷的臉孔讓她贏得了台灣第一名模的稱號。
他們是在一場派對中認識的,田靜書的亮眼外表自然也吸引了他,沒多久他們就走在一起。
田靜書是個成熟懂事的女人,跟她在一起很自由,應該說,他們一直都互取所需,互不牽制對方,也沒有所謂的承諾。
不黏人,是她最大的優點,也是他最欣賞的地方。
他不適合成天黏在一起,讓他時時擔心憂慮的情人,就像……趙心蕾。
石信一雙眼一冷,氣惱自己為何老是想到她!
「哦!那你不要太累哦!不然我會心疼。」田靜書撒嬌的說著。
「妳今天怎麼了?突然像個小女人似的。」石信一懷疑的笑說。他聽見電話那端一直傳來吵雜的說話聲音。
「你怎麼這樣說!人家想你嘛!我們已經快十天沒見面了,我──」
「我們不是常常十天半個月沒碰到對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