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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唐絮飛

  說到歐仕訓這色賊,吃到了羹倉皇而逃,圍住女人的褻衣就上了大街,引來不少路人覷觀。

  他還惡狠狠地宛如瘋狗般威脅:「看什麼?再看本大爺挖穿你們的眼珠子!」他一路恫嚇,一邊找那文、武二才。

  朱文才、朱武德兩人已微醺,鼻兒紅咚,酒話亂說,東倒西歪的。

  歐仕訓一見他們兩人在酒樓中快活,怒沖沖地進了酒樓,一掌打得他們兩人哇哇大叫。

  「誰?誰?」朱文才還不知他的主子已怒氣衝來,直問:「誰這麼大膽?你不知我乃堂堂江陵王府——」

  歐仕訓又是一掌奉送,怒斥:「堂你個頭!你老子受氣了,你還堂不堂?」

  朱文才頓時清醒了一半:「小王爺,你不是在——」

  「在、在、在!在你個頭啦!」他愈想愈氣:「邵馨玉你竟敢坑我!」他決定擊鼓控告他去。

  歐仕訓誤將吳肥當邵馨玉,也不想想,現在才一更天,著了女人的褻衣便往府衙擊鼓。

  邵馨玉正和霍無痕溫存過後準備就寢,官差卻來敲門急喊道:「大人!大人!」

  邵馨玉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霍無痕的身,著好裝,開了門,便對官差說了:「小聲點,別吵著了夫人!」

  官差放低聲量回道:「是。」

  ※  ※  ※

  邵馨玉一出公堂,仍是呵欠連連;而站在兩旁的官差,各個睡意正濃,他拍案一打——「堂下所跪何人?」咦?邵馨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見旁兩人跪著,中一人立在堂下,便問道:「公堂之上,為何不下跪?」

  歐仕訓憤報上名:「我乃江陵王府歐逸穎之子——歐仕訓。」

  咦?有來頭的!邵馨玉也不敢馬虎:「小王爺,狀告何人?」

  「我告邵馨玉,他——」他將手指向吳肥,口裡卻告了堂上大人。

  歐仕訓也正奇怪?明明那個美若天仙的「我娘」叫他前來知府府衙提親的,怎麼堂上大人卻是個年輕人,而那他誤以為是邵馨玉之人卻又拿著筆坐在一旁?那個位子不正是師爺該坐的位子嗎?

  就在他糊塗,而邵馨玉也糊塗之時,吳肥開口了:「愛婿,怎麼你洞房花燭夜不在房裡,卻跑來府衙告我家大人做什麼?」

  吳肥也搞不清,他這乘龍快婿在搞什麼把戲?

  歐仕訓一聽他這麼說,反問:「邵馨玉是你家大人?」

  吳肥點頭應聲:「是呀!他是我家大人,邵馨玉是我家大人沒錯呀!」

  歐仕訓昏了頭……怎麼會這樣呢?又問:「我娘呢?」

  這回可換邵馨玉開口了:「你娘不在江陵府嗎?」

  哎呀呀!歐仕訓這才知,他被坑了!什麼我娘不娘的,還稱她是「我娘」,便宜全被佔了還不知。

  「那我問你——」他指指邵馨玉。

  捕快大斥:「無禮!公堂之上,不得對大人無禮!」

  歐仕訓才改了口:「請問大人,府上可有妹妹?」

  「是有幾位妹妹,不過全出閣了,沒有一人在姑蘇,怎麼了?」

  歐仕訓一五一十地將街上那名女子長相及二婢一侍從之事全說了出來,要大人替他找著這可惡精鑽的刁蠻女子,耍得他小王爺團團轉,還討了個不該要的肥婆。

  邵馨玉聽他形容,也知他口中的可惡精鑽的刁女子便是他的愛妻——霍無痕,於是他道:「好!本大人必當為小王爺找出此女。」

  「謝大人!」

  「既然沒事,退堂了!」

  一退了堂,歐仕訓怎麼也不肯再回洞房,怕的就是再見那肥婆。於是乎,他與文、武二才鑽進姑蘇當地的河房尋樂子度了一夜。

  ※  ※  ※

  邵馨玉一回房,霍無痕便問:「又是誰夜裡告官?」

  她那姿態好不撩人,怪不得那小王爺戀她成癡!

  「你前日出府,有沒有遇上什麼古怪?或是答應人家什麼事?」

  他問得古怪,霍無痕一時也記不得,便問:「怎麼啦?和深夜開堂有關嗎?」

  邵馨玉把歐仕訓告狀之事轉述了一遍,霍無痕掩口笑得銀鈴聲響:「有!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他不是沒上門嗎?」

  邵馨玉這才大悟,問題果真出在她身上!因她的逗弄才惹出這麼大的風波。他心想,現在小王爺不肯罷休,無痕呀無痕,你這美麗紅顏又惹禍了!

  邵馨玉對霍無痕交代:「記住!別再出門了,待小王爺玩倦了、離開姑蘇再說。」

  霍無痕見他神色凝重,便問:「有這麼嚴重嗎?」

  「有!大者他會奪人,小者我要丟了官紗帽。」

  霍無痕才萬般後悔,自己又闖禍了……※  ※  ※

  一連數十日,霍無痕果真不再踏出府衙一步;不過此禁令並未涉及小青、小玉兩侍婢。

  小玉一出府添購胭脂便出了事。小玉驚覺心小,人亦不夠機伶;而朱武才在東大街撞見她,認出她來後,趁她走到人少之處,硬將她拖入窄巷內,並將她打昏,才用斗篷將她掩回客棧。

  待她醒來,他們主僕三人耽耽怒瞪著她:「說!我娘人呢?」

  歐仕訓自覺「我娘」這免雖礙眼,可是為了找著美人,不得不再次喚她一句。

  小玉發現自己身陷狼窟,哭也哭不得,又鎮靜不下來,慌、慌、慌了神,什麼也答不出來……歐仕訓見她不答話,作勢脫下她的衣服,小玉尖叫一聲又被打昏了。

  歐仕訓責問:「文才,你打昏了她,叫我怎麼問出美人下落?」

  朱文才是怕她在客棧中尖叫引來外人注意,才將她打昏,沒想到小王爺竟斥責他,他只好保持緘默,滾到一邊去。

  約一刻鐘,小玉才幽幽轉醒……見又是他們三人,她立即又昏死過去。這會歐仕訓可惱怒了!

  「文才,下去要桶水,我不能再等了!」

  「是!小王爺。」朱文才到了廚房要了桶水,又辛辛苦苦地提了上來。

  歐仕訓下令:「武才,潑水!」

  「是!小王爺。」朱武才將一桶水潑到小玉身上。姑蘇春天冷氣未盡,小玉「哈啾」一聲才又轉醒;再見他們三人,又放任自己昏去。

  歐仕訓下令:「別再讓她昏過去了。」

  文、武二才一得令,一人拉她頭髮,一人捏她粉頰,小玉登時哇哇大叫地喊疼。

  歐仕訓大斥:「你們兩人要她死是不?這麼用力!」

  他們兩人看了主子一眼,即刻放鬆了力道。

  小玉此時已成了淚人兒,又是撫著青絲,又是揉著臉幸頰,好不可憐。歐仕訓猙獰地問:「你老實說,我娘人呢?」

  小玉一句:「你娘在江陵府。」

  「啪的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嘴角溢出血絲……小玉在昏厥之前又被硬生生地拉直了身。歐仕訓威協著:「你再嘴硬,小心我要你這細小粉頭左右不分、骨頭搬了家!」

  小玉領教過他的出手,她可沒比別人多出幾條命與他拼,不過——「我說!我全說了!你差個人去府衙,將這交給小青,她會帶我家小姐來的。」

  她由身上取出一隻霍家玉珮交由歐仕訓,說完話後人便再度昏厥。

  歐仕訓直嘀咕著:「沒用的丫頭!」將玉珮交給朱文才,又道:「文才,你去辦事。記住!要交給那名喚小青的丫頭。」

  「知道了,主子。」朱文才即刻出了客棧,到府衙去叫小青的丫環。

  ※  ※  ※

  小玉也出去了五、六個時辰,小青心慌,便將此事轉告主子知道:「小姐,小玉已出去五、六個時辰了。」

  霍無痕正在刺繡,聽小青一說,繡花針一扎,竟扎上了指尖!她「哎喲」一聲,以口吸了血珠,說道:「出事了!」

  小青驚喚:「小姐。」

  霍無痕要她別怕,反正也只有那色賊會威脅到她。

  不一會,便見小祥來報:「小青妹妹,有人找你。」

  小祥在門外大呼小叫,小青轉身出了房,問道:「誰找我?」

  「就是上一回陪他家小王爺來告大人的那一位長得豬頭豬腦的男子。」小祥眼中那個長得豬頭豬腦的,便是「好色之徒」的代稱。

  小青聽他這麼形容,也知定是那三名登徒子的其中一名。

  「他交給了你什麼東西嗎?」她與小玉之間的暗號,若誰出了事,一定以霍家玉珮轉答。

  「有,他給了我這個東西。」小祥將玉珮交給小青。

  小青一句——「糟了!」匆匆趕回房去:「小姐!小玉出事了!」

  霍無痕不用猜的也知定是那姓歐的把戲,她吩咐小青:「小青,別讓大人知道,我去會會他們。」

  霍無痕想親身歷險,小青更擔心了!「小姐,您別去!丟了小玉的命無妨,若丟了您尊貴的身子,我們兩人也甭想活了!」

  霍無痕不信,憑他們三人能奈何得了她?她由床底拿出放置毒簪盒子,將陳封多時的簪子插在髮髻上,從容不迫地吩咐轎夫,準備搭轎去會那淫賊。

  而朱文才也站在門口等人,小青沒跟著小姐,反倒先找在門口的朱文才:「你們人在哪?」

  「在悅來客棧,你們主子人呢?」他往內一探,獐頭鼠目得惹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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