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令地潑灑汽油,準備在瞬間毀掉此地。當他們正預備撤出之際,塗媚趁勢,一個勾腳,扳倒其中一人。
「喂!她沒死——」
可是,來不及了,當他喊出之時,塗媚已背著假死狀態的黎翰洋,比他們任何一人都早一步離開。
對手火來不及點,槍亦來不及發,她利落的身手及齊發的刀刃如雪花般削開他們持槍的手,不到一分鐘,她已佔了上風。
「說!誰是主使者?」
眼見七、八名手下已應聲倒地,而一時間,援兵也不會來了,只得認命的招供:「是舒右昌指使的!」
果真是他!太令人心寒了。黎翰洋除了無法行動外,聽力可清楚,藥效也大約在一分鐘後褪去,幸虧她算計得妥當,否則他不因腦部缺氧過久成了植物人才怪。
見他也起身,他們才大呼上當受騙了!
何止受騙?她還要他們吃苦頭。
利用工寮內的麻繩,逐一將他們捆綁在大柱上,手中的打火機不時晃來晃去地恐嚇他們:「要不要點火呀?」
點?這裡的汽油味濃得嗆人,只要一點,他們不就一一成焦屍了?
「不要哇!」
「饒了我們,下一次我們絕不會再動黎先生的主意了!」
「饒了我們吧,我們是受人指使的啊……」
求饒聲四起,但她的玩心未泯,也不打算太快放人。「下回?你們還敢有下回?
發現失言,有人趕緊澄清:「不……不是啦,他是說——」
「說什麼?」塗媚忽高忽低地點燃火焰,就是這麼差一點點就足以引爆的利用他們的恐懼心。
「塗……」
「一句塗也塗不出來,你分明找死。」
作勢欲點上火,嚇得他們哇哇大叫,緊張氣氛十足。
後來還是黎翰洋出言:「放了他們吧,他們不過是替人辦事的□NFDC4□嘍。」
既然他也求情,她才順勢:「看在黎先生的面上,暫且饒過你們的小命,不過,你們也得在這候上個幾天,等人來替你們解開麻繩。」
「不要啦!」
不要?嫌她太寬宏大量嗎?
「既然你們不要,那我也只好——」
「放了我們吧!」
她再次舉起打火機:「點著火,就讓你們成了同命亡徒吧。」
「同……」
「千萬不要,我和他們感情不好,要死他們一塊好了,我不要呀!」
「你……」
一人一句,內容大致雷同,總歸一句,就是怕死,不管是誰先找閻王報到都行,只要不是自己便好。
塗媚懶得聽他們廢話,扶著黎翰洋。「老闆,我們可以下山了。」
「嗯!」兩人瀟灑地走出他們的視線,只留下他們還一味互相爭執怪責。
※ ※ ※
原本自在坐在公司內等候好消息的舒右昌,怎麼也料不到命運之神根本不與他同一國——「老爺,家裡失火了。」
失火……心中怒斥,這秦沐陽在搞什麼把戲,不過要他做掉個人,怎麼還弄得他的房子失火?「秦先生呢?」
傭人哪知道他去哪,火一燒,屋子也亂了,只知道——「老爺,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她會不會又逃出去找那姓黎的小子通風報信呢?「我是問秦先生!你沒看見他嗎?」
奇怪了,女兒重要,還是保鑣重要?怎麼老爺只關心那個流氓哩?不過她仍老實答道:「沒有見到他的人影,現在消防人員已上山來救人了,老爺,您要回來嗎?」
他氣急敗壞的。「我馬上回去!」
交代了秘書,立即趕上山。
咦?怎麼沿路不見任何打鬥跡象,怎麼這麼平靜呢?該不會是姓黎的真沒上山吧?一路上不見半部車影,一切如往常幽靜,只是抬頭一望,糟糕,他的別墅已完全被火舌吞沒。
催促司機:「快快快!」
當他真正看清他的宅第時,當場昏厥過去。斥資千萬的大房子,千挑萬選的好地理,竟遭祝融給吞噬殆盡了,那他的江山不就也……
※ ※ ※
當舒右昌醒來,人已躺在急診室內。
「阿貴,房子燒燼了?」還喃喃問著身邊的老僕。
貴叔安慰他。「老爺,您別擔心,房子沒了,您還是可以東山再起呀,我……我擔心的只是遍尋不著大小姐——」
他有氣無力的。「不管她了,翅膀硬了,再也管不了她了。」
「可是——」
「我說了,不管她了。阿貴,扶我起來。」
阿貴依言扶他起身。
一向意氣風發的神采,這一刻比喪氣的老狗更加頹敗。「阿貴,先前我對你的……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怎麼會,服侍老爺大半生了,他的性格與喜好,他還有不清楚的道理?
只是這一回,他的確是引狼入室。不過,他怎會怪他,畢竟他是老闆呀!
「不會,你有你的行事作風,我不過是個下人,怎會和老爺您生氣呢?」言語間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埋怨。
舒右昌略帶懺悔的。「阿貴,我一時糊塗,幸好,你仍肯待在我的身邊。」
再多的話也彌補不了他先前所犯的錯誤,只能呆坐冷清清的病房裡無語問蒼天。
※ ※ ※
黎翰洋並不打算對他提出告訴,只是也不想讓舒右昌再打狙殺他的主意。
「塗媚,我想登門找他問個明白,你去不去?」
「問?何必問,直接報警,不更省事?」好不容易才有得歇息,他幹嘛沒事找事做?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搞大了這件事,對他來說只是更複雜的麻煩。
「好歹,他也是我未來的丈人,如果我對他提出告訴,關係只會更加的尷尬,尤其是外面的人會怎麼看待我與他之間?」
他還是會娶舒大小姐?塗媚的心彷彿被掏空了般,但這也只是剎那間的幻覺。
他沒說錯,他們已經訂婚多年,結婚對他們來說,是早該進行的儀式,她怎會無由來的心痛呢?
「那你的意思——」
「我要你陪我去,順便將純柔接回來,我不打算再上山了。」一趟的歷劫,已讓他證實,他的心臟確實不夠強壯。
塗媚心忖,反正只要這事結束,她亦可以卸下任務,算是完成此趟任務了。
「OK,我們走吧!」
臨出門,秘書叫住他們。
「黎先生,舒董事長位在山上的別墅今早被火燒得精光了,你知道嗎?」
早上被燒了?那不就是他們出事的時候?
「有人受傷嗎?」他擔心舒純柔的安危。
「根據小道消息,舒小姐失蹤了,而舒董事長也因失女而昏厥,現在正在xx醫院急救中。黎先生,舒董還真疼愛舒小姐呢!」父女情深,讓她嚮往不已。
「她怎可能不見?明明是我派人送她上山的,怎麼可能——」他無助地看著塗媚。
說真的,她實在不喜歡他所投來關注的眼神,不過,好歹舒小姐也曾是她的僱主。「去看了便知道,還不走?」
兩人匆匆離去。
※ ※ ※
到了舒宅,現場一片狼藉!有採訪車,也有正在為撲滅余火而努力的消防車。
當他出現,立即引來媒體記者的包圍。
「黎先生,您對於這場火災的看法如何?」
「黎先生,您的未婚妻舒小姐不見了,您可知道她會去哪?或是——」
「……」
成群的記者包圍住他,塗媚卻在他身前為他開路:「對不起,讓讓!」
因為她的開路,使他得以順利進到第一線。
黎翰洋在此地名望大,再加上與苦主的關係,是以並未受到為難。
「你好,貴姓?」
「敝姓洪,你好。」
問清了總指揮的姓氏,便開始了他的問題:「洪隊長,現在火場如何?」
「大致上已撲滅,只是,舒先生的房子,內部全是一些易燃的原木建材,所以幾乎是全毀了。」
「起火點在哪?」
「有傭人看見火是從二樓的第三個房間。」
第三個房間?那不是純柔的房間嗎?怎會——他有耐性地聽完報告。「謝謝你,洪隊長,明天我會讓人送加菜金過去。」
洪隊長辭謝。「不用了,這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不,你們也十分辛苦,這只是我一點的微薄心意,你就收下吧!對了,我還得去探視我的岳父,你們忙,我先走了。」
來的時候擁擠,走的時候亦是寸步難行,到了醫院已牽延多時。
而在途中,心裡也不時地擬著開場白,諸如「爸,你沒事吧?」;或是,「你實在太可惡了!」;還是,「你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哪裡得罪你了?我再怎麼說也是你親挑的女婿呀!」,不行,這火藥味太重了……想了好一會,他才記起幕後的大功臣塗媚來,由衷說道:「塗媚,還是你夠聰明,老早分析出,害我的人是他。」
他突來的感言著實令她錯愕。不消一秒,她的回答便嗅不著味了。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靈,下一次可別小看你身邊的女人。」
「你就是這麼與眾不同。」她不居功,也沒有洋洋自意,頗令他欣賞。
「你太過獎了。」他幹嘛,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