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者嗤笑同伴:「你白癡呀,他們車內的那個女人可不是等閒之輩,如果她要你死,你一個人死十次也不夠,有點腦子好不好?」
也不是他要助長她的威風,只是光傳聞,便令他們手腳發冷。
「她真的有這麼厲害?」
「你不相信?」那人信口胡口謅:「要不,我現在馬上叫她出來讓你瞧瞧「哎……你別亂來,挺恐怖的。」
那人哈哈大笑:「瞧你,怕成這個樣子,哈……」三、四個人這才慢慢走遠。
塗媚只專注於他們的舉動,待他們走遠後才赫然發現——這也實在怪不得他,一悶便是二十分鐘,她在上,他在下,她身上特有的香氣直撲他的鼻前,柔軟的胸脯密貼在他的胸膛,而她又什麼姿勢不擺,正巧吻合了做那檔事的利器……他是男人耶,沒有反應還算正常嗎?
幸虧此時能見度低,否則他的一世英名保證盡毀她手中。
塗媚並未渲染,只是低聲告訴他:「下回別舉槍對著我。」迅速起身並拉起他。
「可以走了。」
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面對護衛們?「先等一下,再三分鐘,我們再走。」
她當然懂得他的困窘。「好,我們先壓低身子,免得惹來注意。」
不走便是這種後果,不一會,又有五、六名持槍的男子朝他們的方向逼近,塗媚果斷下令:「你們三人先躲起來。」
「你們呢?」
真是背到最高點!「別管我們,我自有辦法,快走。」
孤男寡女出現在荒郊野地裡還能做什麼?塗媚沒有多餘的考慮,一個欺身便與他交纏在一塊。
不久,他們的身後傳來——「大哥,有人在親熱耶!」
頭頭探了身。「人家親熱關你們屁事?快走!」
有人耍賴:「我們來玩玩他們。」
「好哇!」無聊的提議還真有人附議。
塗媚與黎翰洋壓低了頭來,一副驚慌的模樣,宛若一對遭受迫害的戀人,驚恐完全反應於肢體上。
「你們不要過來。」話音雖然說得顫抖,心底想的卻是:再過來,我便要你們來一個死一個,來五個躺五個!
看這光景,連黎翰洋也不抱希望了,他以為他們會喪生此地,但是——「正事要緊,光想玩,壞了事,你們誰擔得起?」
頭頭一說及正事,眾人才收起玩心。
「好嘛,算你們走狗運。」
「你們得好好感謝黎翰洋,是他救了你們。」
一有人點出他的名,便遭頭頭的怒斥:「你嘴巴賤,胡亂說什麼?」
現在這麼敏感的時候還亂放話,純心害死他們的嗎?一面走還一面責備著。
待他們走後,她抬起了銳利的雙眸,但仍不做任何表示,只是催他:「我們快走,下一回可沒這麼幸運了。」
拉起他的身,兩人匆匆忙忙離開此地。
她的腳力好,但一向坐慣辦公室的他,雖是男人,卻比不上她的敏捷,他氣喘吁吁的,全憑她的拉力才得以助長奔逃的速度。
好不容易才出了山區,攔了車便直驅黎宅。抵達之際,已是子時。
又餓又累,是今晚一夜奔逃的註腳;一身的狼狽不堪,則是他現在的寫照。
護衛只回來了三名,看來,最後跟著他們倆的那三名仍未脫險。
「從這一回看來,他們是非要你的命不可。」塗媚有點擔心的。
「我從不和人結怨,他們這麼緊追不捨,究竟是為了什麼?」失措浮現在臉上,也委屈於自己的遭遇。
「也許,查查你的狗肉帳,能有個頭緒也說不定。」塗媚當然不會知道對方為什麼非殺他不可。
他不懂她的說法,什麼又是狗肉帳?他平常處世為人,既不佔人便宜、也不耍陰狠,像他這種人怎麼可能犯小人呢?
「我的帳簿內沒有欠字,想不出來。」
她笑他的正直不帶彎,她不過是想緩和緩和現在的緊張氣氛,他竟拿玩笑當正經事,唬得自己一愣又一愣地辯白不已。
塗媚倏然走向大門,只見兩三條人影出現於大門口的監視器內。
「他們回來了。」
等到全員平安歸來,她才放心。然而他們遲歸的這一、兩個鐘頭究竟去哪了?
那也是她心中的疑慮。
「阿信,你們怎麼這麼晚?」開口的是他們的保全主任阿欽。
阿信吶吶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起來就可疑。
阿欽也發現不對勁,嚴辭逼供其他二人:「你說,怎麼回事?黎先生他們早回來了,怎麼你們三個人會遲這麼長的時間?」
面對上司的指責,三人全是低頭不語。
塗媚這時也插了嘴:「你們出事了,對不對?」
三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她,面帶羞色地紛紛下跪。
他們的舉動引來大伙的詫然!
「你們這是幹嘛?」先是不明瞭他們的動機,然而下跪必是認錯的舉動,肯定是犯了錯。
阿欽氣急敗壞地質問:「你!你說,怎麼回事?」
被指名的人悶得一句也不敢吭,後來還是塗媚問出了究竟——「你們儘管說,我不會生氣的。」
即使她已擺明放寬生路,但他們還是不敢說出隻字片語。
塗媚循序漸進地間道:「你們遇見他們了?」
阿信首先點頭。
她又問:「是遇見,還是被抓了?」
另一名叫阿文的,小小聲地回道:「被抓個正著。」
不難知,他們肯定多少招出她的事來了。
黎翰洋緊張地問:「他們問了哪些事?」
三人也覺莫名其妙,合該受害人是黎先生才對,那一票人問的問題卻不離她——塗媚。
見塗小姐與黎先生並未生氣,他們這才將經過說出來。
「塗小姐要我們先走時,我們在一片竹林出口處被埋伏的他們一共十個人給逮著,勢單力薄的我們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在他們戒押下,我們被蒙住雙眼帶到一處工寮……」
藉著他們的描述,塗媚用心地記住每一個線索。
「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很像……很像……」
一人提及,其他兩人也附和著:「對,那個人我們好像曾經在哪見過似的……我們應該見過那個人才是。」
肯定都加上確定了,可還是不知是在哪見過。姑且不提這個,塗媚提醒他們:「繼續說,不記得的人用不著一時半刻想出來,我要接下來的。」
「喔!」接著他又說:「他們其中的一位,好像是他們的頭頭似的,向我們問起你——」邊說邊指向她。「的事。」
「他們問起我?那你們怎麼向他說起我的?」這答案太出乎人意料了。
看她並無生氣的樣子,他們也就更加地加油添醋:「我跟他們說,你的功夫是世界級的了得,不但個人可單挑十名壯漢……」
塗媚對他們的說法不以為然,不過倒也沒有表示什麼意見。
然而他們接下來的描述就更令人噴飯了——「不止這樣,我還告訴他們,你受過日本忍者的訓練,空手道、跆拳道、柔道、合氣道……樣樣精通。」
嘿,她什麼時候當過日本忍者了,怎麼連她本尊自己都不知道呢?懶得糾正他們,她只想聽結果。「結果呢?他們滿意你的說法了?」
「當然——不滿意。」
鬼才相信他們吹的牛皮哩!「那他們有提到,要得到什麼嗎?」
聰明,他們太佩服她的智慧了,不用說,她也猜得準確。「塗小姐,你小時候都吃什麼長大的?」
她吃什麼長大的和現在的問題相關嗎?不過,這個她倒不吝賜教:「喝奶、吃飯,與你們相同。」
咦,既然相同,又同樣是人,怎麼她可以這麼的聰明,而他們三個加起來也不足她的一半呢?好奇怪喔!
「只是喝奶吃飯,那的確沒什麼不同,只是,你全說中了,他們要我們三人五天後再騙你和黎先生上一次山,然後……」將受脅的事全盤說出,還一再強調:「塗小姐,我家人的安全全靠你了,現在我們三人已經自身難保了。」
太小兒科了吧!塗媚既已明白,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要她再上山,可以,恭敬不如從命。支開他們,和黎翰洋稍作簡單的對話——「黎先生,他們的戰帖我接下了,你呢?」
他當然不願接受,只是——「你說呢?」
要她說?可以,她簡單地問他一句:「你想不想知道,誰是幕後指使者?」
不需考慮便脫口而出:「當然想,只是——」他的顧慮也不少。「只是,我可以在知道後又全身而退嗎?」
那是不難,她信心滿滿的。「有我在,你怕什麼?」
但願事實如她所說,有她在,連天塌下來都不必他擔心。
※ ※ ※
意外的,在他們正為遭暗殺而忙亂之際,舒純柔出現在黎家。
當他們自公司回來——「少爺,舒小姐在大廳等你有一會了。」
能再見到她,他的欣喜自然不在話下,但是,形之於外的,卻不是興奮與樂見。
「喔,我知道了。」
一貫從容地會見他的未婚妻,淡淡的一個擁吻,隨即又輕輕地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