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恩叔真是不應該,我才是他該認的主子,他偏偏要護著那個狐媚子。」孟瑛柔笑說著。
「那麼多人,都是妳殺的?」黃喬生止不住顫抖。他不過如尋常一般出門談個生意,回去卻慘遭滅門之禍,而一切都只為了孟瑛的妒嫉。
孟瑛嬌柔的語氣一如天真少女:「不止哪,那兒也是我一把火燒的呢。黃大哥真不會取名字,叫什麼寒香別苑!那女子有何資格讓你特地為她建一座莊院的?至於那些奴僕,他們都服侍過那名女子,瞧著教人生厭哪!」說至此,她偏過頭含笑望著寒月泠。
夏侯星緊守在寒月泠身邊,不敢鬆懈。孟瑛瘋了!誰知道一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來。
「妳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黃大哥呢?他就快忘了妳了,妳偏偏還要出現!」孟瑛低柔的嗓音如嗔似怨。
寒月泠戒心生起,孟瑛的話中充滿殺意。
只聽得孟瑛輕歎一聲,驀地出招,身法之快、招武之奇,直教在場眾人驚訝。
夏侯星早有防備,他一把將寒月泠拉入懷中,接過她手中長劍,擋住了孟瑛的殺招。
「你又護她!」孟瑛眼中恨意更深:「該死!」
「瑛妹,別再鬧了!」孟堡主攔在身前。
「擋我者死!」孟瑛一心想殺了寒月泠,根本不管阻攔在前的究竟是誰。
夏侯星劍眉靠攏,實在無心再與孟瑛糾纏下去。不殺她,勢必後患無窮,但若真殺了她,又對孟家堡難以交代。
眼看孟瑛不肯收手,夏侯星一聲清嘯,內力注於劍招,點了她的定身穴。
孟堡主順勢掠過她週身大穴,廢了她的武功,這才解開她的穴道。
武功被廢,孟瑛心知自己今生再殺不了情敵,她看著黃喬生,低聲問道:「黃大哥,為什麼?咱們那麼多年的感情,難道真比不上一個初識的女子嗎?你怎麼可以愛上那個狐媚子?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啊!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回頭看我?」
長歎口氣,黃喬生不知今後要如何面對她。她是自己從小看到大,就像親妹一樣的人:卻也是害死了愛妻,讓他傷心一世之人……
「黃大哥,你說話啊!你不要不說話,你知道瑛兒一向都喜歡你的,你別不理瑛兒呀。」見黃喬生始終沒開口,孟瑛語氣楚楚可憐,嬌弱的神情一如往日。
閉了下眼,再張開時,黃喬生沉沉吐出一口氣,轉過了身子:「今後,我不想再看到妳。」
聽到他這句話,孟瑛神情呆滯,楞楞地看著他的背影。
突然傳來孟堡主的驚呼:「瑛妹,妳做什麼?」
黃喬生急急回頭一看,只見孟瑛手中短劍已送入自己心口。
「瑛妹!」黃喬生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她。
孟瑛望著他,隨著血液流失,狂亂的視線漸轉為清明。「黃大哥,你知道嗎?我多希望……自己也能喚你一聲『喬郎』……」
「妳何苦?一個人只有一顆心啊!我的心,早在當年便給了筠娘了,再也無心可容下其它人了。」
「你一定很恨我吧?恨我傷害了你的妻子……」聽他這麼說,孟瑛苦澀地笑了。
「可我不悔!我從不後悔!因為唯有如此,我才能多瞧你幾年……」
「妳……」
「死在你懷中,我願足矣!至少,我還有這點……可以……贏……過……她……」語音漸低,終至停歇。
「瑛妹!」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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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死了!再無人知道筠娘的下落了。黃喬生滿懷痛苦說不出,唯一的希望,是眼前這與愛妻容貌相仿的寒月泠了。
黃仲文盯著寒月泠。眼前少女竟和母親畫像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眉宇之間,卻又與父親有三分神似。她,究竟是誰?
「妳是誰?妳叫什麼名字?妳--」黃喬生心急地追問,面前少女實在和愛妻太像了,當年愛妻身懷六甲失蹤,難道……「妳是筠喬,對不對?是我的女兒黃筠喬。」他和愛妻早有約定,生男便取名若喬:生女則喚筠喬。
寒月泠望著他,她知道這人便是人稱天下首富的黃金門門王,師父說他是她的仇人,可為何見著他,她心中卻生不起一絲的怨恨?
「斷情莊,寒月泠。」
黃仲文驚訝:「妳是斷情莊的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斷情莊之所以處處針對黃金門,其中另有隱情?
黃喬生喃喃自語:「斷情莊?為何斷情?咱們夫妻之情,豈是說斷就能斷的?」
「恩斷、情絕!所以斷情。」寒月泠定定地望著黃喬生,見他神情恍惚,似乎大受打擊。
「妳娘呢?妳娘在何處?我要見她!」黃喬生抬起頭來,急切地要求。寒啊!筠娘,她恨他嗎?否則為何讓孩子跟著她姓,而不讓她認祖歸宗?
寒月泠眼睫低垂,據實以告:「我沒有父母。我從小便是孤兒,是師父將我撫養長大的。」
夏侯星實在不想承認,又不得不說:「月,妳師父,有沒有可能是妳娘?」她們師徒實在長得太像了,除了母女,還有其它的可能嗎?
「你又異想天開了。」清亮嗓音依然淡然,寒月泠臉上不露一絲情緒。
夏侯星清楚聽出她語氣中的不確定,他不再多說什麼,對她粲然一笑,握住她正微微顫抖的小手。
「請問令師尊姓大名?我能見見她嗎?」黃喬生要求著。他找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有點消息;只要有一絲的可能,他就不想放棄。
「師父就是師父。」柳眉輕蹙,寒月泠坦然告知:「師父厭惡男子。她恨你!」每回提到黃金門時,師父那神情,除了深厚的恨意外,再無其它。
「讓我見她一面吧!就當是我求妳。」黃喬生躬身一揖,寒月泠側身避開。
「月?」看出黃喬生的心痛,夏侯星替他開口求情。
「讓我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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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武功也是妳師父教的?」緊抱著愛妻,想起她在楓林苑時的身手,夏侯星問得謹慎。
輕點下頭,寒月泠沒有否認。
「妳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我是妳的相公耶!」抱怨她對自己的不重視,夏侯星一臉的委屈。他是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他還是希望月親口告訴他的。
「你沒問。」寒月泠答得無辜。
愈想愈覺不對,夏侯星連忙捧起她的小臉追問:「那月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柳眉輕擰,寒月泠反問:「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只要是有關月的事情我都要知道。」事關他的親親娘子,他自然不可馬虎。
蹙起眉心,這個要求太難了,寒月泠拒絕作答。
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夏侯星連忙露出一臉討好的燦笑:「不然,月至少告訴我,妳還會哪些什麼特別的東西?」
光是在孟家堡,他就被她在藥草及武藝上的精湛嚇到兩次了,再這麼下去,只怕他再怎麼努力練功還是擋不住覬覦月的登徒子呢。
寒月泠再次偎入他的胸口,唇瓣微揚:「師父會的,我都會。」
這、這算什麼答案?「月,妳怎麼可以敷衍我?」夏侯星哇哇叫。
將小臉深埋進他的懷中,寒月泠不與響應。
「不行!月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夫婿呢?該罰!」找個借口,夏侯星緩緩低下頭,正打算偷個香,外頭卻傳來一聲叫喚;聽出是孟湘萸的聲音,俊容上笑意收斂了三分,不甘心地站了起來:「月,我去瞧瞧,一會兒就回來。」
客居外,孟湘萸持劍靜立。
夏侯星瞧見門外的人,劍眉皺了起來;他們今日就要離開孟家堡,他可不想讓月在此時又惹上這名女子。
「孟小姐有事?」她該不會還沒死心吧?一想到孟瑛對寒月泠的瘋狂逼殺,夏侯星對孟家人就沒好感。
寒月泠來到他身邊,見到孟湘萸,微微頷首示意。「孟小姐。」
孟湘萸傲然抬頭注視著夏侯星:「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的。孟家有個為愛瘋狂的女子夠多了,無須再多我一人。」她不想落得跟姑姑一樣的下場,終生追逐著不愛自己的男子,將自己陷入永無止境的悲劇之中。
「那妳來此有什麼事?」夏侯星鬆下一口氣,卻也忍不住疑惑。
看著寒月泠,孟湘萸明白道出來意:「我想和寒姑娘較量一番。」當日在楓林苑中,見她劍法高明,讓人忍不住技癢。
夏侯星急急將愛妻摟入懷中,滿臉戒意地望著她:「有何好較量的?就算月懂得一點武功,也無須和人家比的。」因為他以後會緊緊守護著她,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不理夏侯星的拒絕,孟湘萸盯著寒月泠:「點到為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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