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歎口氣,斷情莊主神色略為黯然。「我只希望月泠能得到幸福,別再受苦就好了。」視線望了下孤墳,不由更為神傷……只可惜,一心期望月泠幸福之人,卻見不到這樣的好結果。
「老婆子去跟那小子說一聲,教他非得讓月牙兒回斷情莊嫁出門才可,否則老婆子就將我的月牙兒帶回來。」婆婆可不許她瞧大的寶貝就這麼莫名其妙丟了。
斷情莊主沒有制止。「好吧,嬤嬤想去就去吧。他們應該還在荷香水榭。」
狐疑地盯著她,婆婆有些納悶:「妳真讓我去?」
「是啊!」斷情莊主唇瓣笑意加大。「不讓您去,您又裝病,那我不是更麻煩?」
婆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嘴硬丫頭,知道婆婆是裝的就成了,幹嘛還說出來?」呵呵!可以去瞧她的月牙兒了,還有那個俊俏娃兒呢,當真令人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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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您怎麼來了?」夏侯星望著婆婆進來,心中有些警戒。
枴杖一伸,就要敲他一記:「怎麼?婆婆來不得嗎?」
夏侯星還不及反應,驚喜聲由外頭傳入:「婆婆!」只見聽到聲音的寒月泠已急急趕來。
伸手將飛奔入室的身子擁入懷中,夏侯星心中更驚,月還是惦記著斷情莊呢!
趁隙順利地敲他一記,婆婆不滿他的眼神。「娃兒,你那什麼眼神?要不是婆婆,你會識得咱家月牙兒嗎?」不知感恩的臭小子!
夏侯霜在旁悶笑一聲。娃兒?
惡狠狠地瞪著夏侯霜,直到她不敢再偷笑了,夏侯星這才回頭無奈地對婆婆抗議:「婆婆,別再那樣叫我了吧?」一個大男人,老是被人叫做娃兒,像話嗎?
「怎麼?婆婆不能這麼叫嗎?」婆婆睨著夏侯星,大有他敢再多說一句便要再一杖敲下的意味。
「婆婆,師父她……還生我的氣嗎?」寒月泠有些怯意地問著。那一夜,原已答應要跟師父一起回去的,卻教星給留了下來,師父肯定生氣了。
摟緊了她,夏侯星不喜歡她如此自責的語氣。「月,她沒有資格生氣的,知道嗎?不管斷情莊主的身份是什麼,她都不該那樣欺騙妳、傷害妳。」
婆婆瞧清了寒月泠的裝扮,老臉現出一陣欣慰的神情。「這才是我的月牙兒呢!真正的月牙兒就該是這模樣才對的。」
「婆婆也知道?」夏侯星的語氣溫和,俊臉上笑意未變。
整個斷情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所有人都坐視莊主顛倒陰陽地欺騙他的月?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讓她得這麼不見天日地過活?
寒月泠柳眉輕蹙,星又動怒了!輕拉下他的衣襟:「我沒事!你別隨便發脾氣。」
燦爛笑意轉為溫暖,夏侯星柔柔地看著她。「月,怎麼辦?我愈來愈愛妳了。」月總是能確切地瞭解他的心啊!
婆婆笑開了一張老臉,忍不住調侃著:「喲!連這麼露骨的話都說得這麼溜,娃兒對多少女子說過了?」
「婆婆!」夏侯星語氣中帶著不可忽視的風暴,話聲由齒縫中哼出:「您、到此有何貴事?」
婆婆眨著眼,話中帶著委屈:「老婆子一手帶大的月牙兒要嫁人了,卻沒人去通知老婆子一聲,做人好生不值得啊!」
「婆婆。」寒月泠低喚著,心口彷彿教人揪住了。「對不住!總是讓您為我操心。」
夏侯星的聲音忍不住沉了下來:「婆婆有話就明說,犯不著拐彎抹角。」
還是他的月好,從來就不會耍那些心機,不像他眼前這些個女子,一個比一個奸詐狡猾。婆婆分明是故意要引起月的內疚的。
婆婆又恢復一臉笑意,娃兒明白她的意思就成,可不能太過得意忘形以免弄巧成拙了。「怎麼說月牙兒都是斷情莊的少主人,就算要嫁,也該由斷情莊出嫁吧?」
「我、我沒……」寒月泠俏臉嫣紅,正要說明,已被夏侯星打斷。
「婆婆的意思是說,斷情莊主已經同意把月嫁給我了?」深知寒月泠對師父的尊重,聽到她已同意,夏侯星心頭大石總算放下大半。
「不同意,你還不是搶了人就跑,反對有何用?」婆婆含笑望著他們,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她的眼光果然是好的,唯有夏侯星這俊逸少年才配得上她天仙般的月牙兒。
「月,聽到沒?妳師父已經把妳許給我了。」夏侯星得意地在她耳邊低語,癡望著她的嬌羞反應。
眼看兒子的心思全在寒月泠身上,夏侯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卻也疑心婆婆的來意,開口道:「老前輩今日前來想必有事吧?」
婆婆笑了笑。「我知道月牙兒不清楚怎麼回斷情莊,特地送來路徑圖,這樣月牙兒就可以隨時回去了。」地圖遞交給寒月泠,婆婆又說了句:「這可是妳師父花了多日的時間才繪成的,別辜負了她的心意。」
寒月泠打開瞧了眼,將圖壓在胸口,想到師父往日的殷殷教誨,忍不住哽咽:
「師父……她真的不怪我嗎?」
「傻孩子!妳師父她愛妳哪!她這輩子剩下的就只有妳了,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妳好。」
那一天,若不是夏侯星逼得太緊,她也不致下那麼重的手。婆婆心中輕歎,丫頭這輩子是恨透男子了,偏偏至親都因男子而傷,教她怎能不怨?
夏侯星微皺起眉,婆婆話中有話。
「好啦!婆婆得走了。」任務完成,婆婆打算功成身退了。「娃兒,成婚前記得帶月牙兒回去啊!她可是咱們斷情莊的寶貝,總得讓她從斷情莊出嫁吧?別讓人以為她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女,就隨便欺負了咱家的月牙兒。」
「婆婆。」寒月泠不捨地低喚了聲,她想回去瞧師父。
夏侯星沒有放手,卻鬆了口:「我知道怎麼做的,婆婆放心。」他會帶月回去,不過前提是,他得先確定斷情莊主不會再影響他和月的感情才行。
婆婆笑開了臉,明白夏侯星瞭解自己的話了。「知道就好!婆婆走了。月牙兒,要記住妳一定要好好的,才不會辜負了妳師父的一番心血,明白嗎?」
寒月泠點點頭。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婆婆邊說邊往外走,聲音漸漸遠去。
夏侯星緊緊抱著寒月泠,見她定定地瞧著婆婆的身影遠去,心下愈來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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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侯夫人的嚴厲警告下,夏侯星心不甘情不願地上了路;夏侯剛和夫人也同時離開荷香水榭,回夏侯府準備婚禮。
夏侯兄妹和寒月泠邊走邊遊山玩水,走了多日,這天才接近孟家堡的地盤。
當夜,夏侯星擁著寒月泠,上了客棧的屋頂觀賞月色。
寒月泠但覺環抱著的鐵臂,緊得讓她喘不過氣,她心中訝異!「星?」
夏侯星警覺地放輕了手勁。
「弄疼妳了嗎?對不起!我失控了。」想緊緊捉住她不放、想將她牢牢地擁在懷中,不讓任何人瞧見她的絕世容顏、不讓一切的惡意言行傷害到她。只是,明日即將入孟家堡,他要怎麼做,才能將月護得周全?
清楚孟堡主的為人,該不致做出有違他身份之事,但那兩個愛妹心切的男子呢?想必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可以打擊月的機會;還有孟湘萸,她心中又是怎麼想的呢?
寒月泠搖搖頭,靠在他胸前,心中悄悄泛起一股甜。星呵!他總是怕自己會突然不見似的。
「月,咱們明天就到孟家堡了,妳怕不怕?」夏侯星柔聲問著。
不安啊!打從丟了心的那刻起,他的瀟灑不羈就全離他遠去,只剩下一縷惶惶難安的魂魄追著他的月跑。
寒月泠微愣,她抬眼望著夏侯星,他的心跳得好快。
「害怕嗎?月。」再一次追問,夏侯星掩不住心中焦慮。
或許害怕的是他吧?深怕月會承受不了惡意的打擊而選擇離開他。他不放手,不願放,更不捨得放啊!夏侯星忍不住再加重了手勁,若是能夠,他要將她深深揉入自己體內,這樣就無人能傷害到她了。
寒月泠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她定定地看著他,想知道夏侯星那掩在燦爛笑容下,跳得飛快的心,和平時有什麼不同。
星在害怕什麼呢?她一直以為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擔心的,就連在斷情莊落入師父手中時,她也未曾見他如此不安過。
夏侯星的心沉甸甸地,無法可施,他還尋不到月的心啊!
自己的心意早已明白攤在月的面前了,偏偏他一直無法確定她的心。想到她那夜執意離開的堅決、想到婆婆送來斷情莊路徑圖時她那企盼的神情,夏侯星更是掩不住心中慌亂。
為何他心中的不安如此清楚地傳給了她,讓她也跟著難受起來?寒月泠不解地望著他,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