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想必有好方法?」夏侯夫人笑逐顏開,鬼面華佗和星是至交好友,他該不會袖手旁觀才對。
鬼面華佗來到寒月泠面前,溫柔問道:「月泠,願意當我的妹子嗎?」
寒月泠尚未回答,夏侯星已先一步拒絕:「你別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告訴你,我不同意。」
愛說笑!他可還沒忘記三年前,風的妹子嫁至江南的情景,那種天下皆知、賀客盈門的盛況,根本就不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的。
風這小子,明明知道他最討厭被人家當猴戲耍,居然還提這種餿主意?說什麼他都不會讓自己落入那樣的慘劇中。
「星,聽我說,這是最好的法子。」鬼面華佗想打動他。「只要月泠成了我妹子,我保證絕無人敢再輕舉妄動的。」不知感恩圖報的小子!若非為了他們之間多年的情誼,他又何須去蹚這趟渾水?偏偏星居然還不領情。
斜睨著他,夏侯星實在不怎麼相信他會如此好心。「你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當然!這也是我一番私心。你也明白,舍妹遠嫁江南後,家母難免寂寞,若能多個貼心的女兒,她一定會很開心的。」鬼面華佗表情十足誠懇。
這是因為他確實喜歡寒月泠,多個妹子算來也是美事一樁;當然,其中也有一小部份是打算看好戲啦,只不過這點千萬不能讓星知道的。
寒月冷忍不住輕笑起來。眼前這兩人,雖是一個靈活跳脫、一個溫文儒雅,可是卻讓人有種他們是屬同一類的感覺。像現在,兩個人分明就是各懷鬼胎哪!
夏侯星深深地看著寒月泠,見她澄澈美眸明亮動人,他微微笑了。「風,不管你心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我都謝謝你。」
風這奸詐小子,當他是頭一天認識他的嗎?他又不是那些笨蛋,會被風那種看似無害的親切笑容給騙了:這小子會如此熱心,肯定心中有鬼。
「你還是不同意?」唉!真可惜!難得有機會可以整整他的。
「我愛月!」定定地望著寒月泠,夏侯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意。「就只是愛寒月泠這甩人,既不為容貌,也與家世無關。」
愛的是和她相處時心境的平靜舒適,是眼波流轉間即能瞭解彼此思緒的心靈契合;是她的體貼解語,是她的單純善良,從來就不是那些外在的條件。
夏侯星對寒月泠溫柔地笑著,眼中只瞧見她的嬌美可人。
「罷了!算我多事好了。」見夏侯星眼中再瞧不到別人的存在,鬼面華佗淡然一笑,起身告辭。
「風大哥,謝謝你!」知道鬼面華佗是為了她著想,寒月泠真心言謝。
「不用謝他啦!那小子又沒安什麼好心眼。」夏侯星將她的小臉轉回來。「月,不要隨便和人家說話,妳要記著,外頭壞人多的是。」
「你還當真是過河拆橋。」鬼面華佗無奈搖頭歎息。
夏侯星睥睨著他,威脅道:「若有人再不識相,我非但拆橋,還會直接把橋劈了當柴燒。」
當做沒聽到夏侯星的話,回寒月泠一抹笑:「不用客氣!好吧,這回我真的得走了。」走至門口,鬼面華佗突又轉身回來。
夏侯星狐疑地看著他,急急將未過門的愛妻再摟緊一些。
鬼面華佗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逕自丟了個玉瓶給他。
「這是做什麼?」這是風特製的上好傷藥玉容丹,為何突然給他這個?
鬼面華佗邊往外走邊笑說著:「我是怕你到了孟家堡會被教訓得很慘,看在好友一場的份上,先幫你把傷藥準備好,以備不時之需啊!」
臭小子!存心詛咒他哪!夏侯星瞪著他的背影,將藥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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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身站在偏園中,只見滿眼的花草,雖是時已入秋,卻依然是花團錦簇。
孟湘萸有些意興闌珊,大哥他們出門多日未回,不知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思及此,不由有些怔忡。難道她對夏侯星還抱著希望嗎?
在得知他另有意中人時,心中除了怒之外,更有著三分的悵然;除了兩位兄長外,夏侯星是唯一能讓她心悅誠服的男子了。
記得頭一回見到他時,心中對夏侯星實有三分不以為然的,認為他的名氣全因夏侯府而得的;想他一個大男人,容貌卻較尋常女子美上幾分,再加上眼神過於靈動,怎麼看都像個輕佻少年。
本想讓他出個大糗,偷襲的結果卻以慘敗收場,若是傷在他手下,她雖無怨,心裡必然會瞧輕他幾分,不料,夏侯星在發現是她後,功力迅速收回,留下嚇傻的她竟是毫髮未傷。
情絲就是從那時起繫上了他的,只是,她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如人了,為什麼夏侯星情願毀了兩家交情也不肯娶她?那女子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狠咬了下唇,痛呵!卻依然比不上心頭教怒火灼傷的痛楚,用力一掐,手中花被捏碎,卻引來一陣暈眩。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孟瑛趕到她旁邊,扶住了她:「湘萸,妳怎麼了?這花有毒的,不能這麼碰!」
輕晃下腦袋,孟湘萸恢復過來。「我沒事。」略好奇地打量這個園裡的花,她頭一回仔細瞧著,以往只覺它們長得美,卻不知它們還有毒。「這花既然有毒,怎麼會種在園子裡呢?」
孟瑛柔美笑道:「也不算什麼毒,即使不小心誤食了,至多也讓人昏睡一陣罷了!再說,妳不覺它們很美嗎?」
望著那些粉紅色的花,孟湘萸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想些什麼?」孟瑛見她神情不怎麼對,輕問了聲。
搖著頭,孟湘萸打起精神來:「沒什麼!」
孟瑛含笑說著:「妳大哥他們回來了,聽他們說,過幾天夏侯公子會帶著他的未婚妻前來跟妳賠罪。」
孟湘萸聞言站定當場,再動彈不得!為何還要帶著他的心上人前來,莫非存心讓她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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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水榭中,夏侯夫人殷殷交代:「兔崽子,我可警告你,你這回是去賠罪的,別惹事,明白嗎?」
「那我不去成吧?」他根本不想去好不好?是她硬逼著他去的,既然怕他去讓人家難看,為何又堅持要他去?矛盾!夏侯星心中不以為然。
擰起他的耳朵,夏侯夫人在他耳邊大吼:「你敢不去試試!如果你不怕你成親時孟家堡的人前來鬧事,那你就不用去了。」
「好啦!我一定去。」夏侯星答得輕率,讓人看不出誠意。
「我陪大哥和月泠嫂子一塊兒去吧。」夏侯霜開了口。
斜睨著小妹,夏侯星不怎麼贊同:「妳去做什麼?湊熱鬧嗎?」
「大哥,你怎麼這麼說?」真是不識好人心!「我和孟小姐至少見過幾次面,總有點交情在啊!更何況,進了孟家堡,你又不能一直守著月泠嫂子,有我跟去,多少可以幫你一些。」
夏侯夫人也覺夏侯霜言之有理:「好好!就一塊兒去,順便讓廷威護送你們到孟家堡好了。」
夏侯星險些昏倒,他只想跟他的親親娘子一同遊山玩水而已啊!跟著那一大群,恐怕他會連跟月說句悄悄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不成!說什麼都得反對到底。
「我的娘啊!您當我們這回是去和人家廝殺的嗎?帶那麼多人做什麼?給人家下馬威嗎?」
知道兒子說的有理,夏侯夫人不再堅持:「那讓霜兒跟去就好,至少可以多個人照看著月泠丫頭。」
瞥了妹子一眼,夏侯星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好吧!可是就只能她一個了,我可不想一大堆人跟前跟後的。」
「成!」沉吟了會,夏侯夫人又開口了:「星,我和你爹都不是死守禮教的人,不過,面子得留給孟堡主,進了孟家堡,不可以像在荷香水榭一樣。你和月泠畢竟還未成婚,明白嗎?」
知道娘親的意思,夏侯星點了頭:「我知道了。」唉!就是說等進了孟家堡,就不能再隨意摟抱他的月了。
突然外頭一陣響亮、熟悉的呵笑聲傳來:「誰敢欺負我的月牙兒啊?」
第八章
孤墳前,清香素果,斷情莊主嘴角微帶笑意,難得心境平和。
「月牙兒當真要嫁人了?怎麼也沒回來告訴老婆子一聲?」婆婆對這結果自然也是樂見,只是月泠若不能由斷情莊出嫁,總會有些遺憾。
淡淡笑著,斷情莊主能猜出夏侯星的心態,他對她十足不滿哪!「我想,八成得等他們成了婚之後,夏侯星才可能帶她回來吧!」
「哪有這回事?再怎麼說,月牙兒可是老婆子和妳這個師父一手帶大的,想拐走咱們的月牙兒,至少也該讓她回來啊!虧妳還特地留了幾匹水雲絲,不就是要給月牙兒裁製嫁衣的嗎?」婆婆嘀嘀咕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