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子嘛!這兒離金繡坊較近。等回夏侯府,我再讓采雲居來替妳量身。」
寒月泠俏臉冷凝:「我不換!」
夏侯星反手將她壓回床上,半欺上身,壓制得她動彈不得。
「月真的不答應啊?」笑說了一句寒月泠無法理解的話:「我最喜歡有挑戰性的事了。」
還沒弄清楚夏候星的意思,突然驚覺他正放肆地啃咬著自己的頸項。
「你……你做什麼?」寒月泠低喝一聲,打算伸手推開他,卻發現雙臂被他箝制住,無法動彈。
夏侯星輕輕柔柔的吻沒停……「我在等一個答案。」
「你……」卑鄙、無賴、登徒子!寒月泠心底暗罵,清楚自己若再不妥協,以這人的惡劣性格,誰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的。「我……我答應就是。」
可惡!當初為什麼會覺得星爽朗大方、見多識廣,是個值得深交的摯友來著?她肯定是教鬼迷了心竅去。
夏侯星將寒月泠擁入懷中,得意的笑靨在她沒瞧見時漸轉為寵溺。「月要記住哦!若妳下回再敢逃,那我會不惜動用一切關係把妳找出來,就算毀了斷情莊,我也不在乎。聽明白了嗎?」
寒月泠一驚,要抬頭瞧瞧他現在的神情,卻被他緊擁住,耳中聽著夏侯星平穩的心跳聲,自己的心反而越發跳得急。
他--是認真的?!
第六章
「湘萸,妳要上哪兒?」孟瑛拿了一籃的香花至孟湘萸房裡,卻見她一身的勁裝,分明打算出門。
「姑姑,我沒要上哪兒的。」知道兩位兄長上荷香水榭,她本想尾隨去瞧瞧,誰知道姑姑會在此時正好來到。
瞧見孟湘萸臉色不怎麼對,孟瑛關心地追問了句:「怎麼了?妳要出門嗎?上哪兒去,有同妳爹說過嗎?」
「沒有!我沒有要出去。」知道兩個哥哥八成去得遠了,就算快馬追趕怕也追不上了,孟湘萸上前幫孟瑛接過花。「姑姑怎麼有空過來?」
輕歎口氣,孟瑛安慰著:「湘萸,姑姑知道妳的心情,我能理解的。」
當年因一名女子出現,以致意中人變心另娶,雖然黃大哥的妻子離開多年,他卻始終沒有再娶的打算,而她,也只能任由時光蹉跎。憶起往事,孟瑛神色一陣黯然。
「我沒事的!姑姑,妳別這樣。」知道引起了姑姑的傷心事,孟湘萸連忙反過來安撫她。
孟瑛輕拍了下她的手。「湘萸,妳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姑姑都一定會幫妳的。而且,我相信妳爹定會為妳主持公道的。」
「我真的沒事。」孟湘萸再次強調著。「園裡的桂花今年提早開了,我陪姑姑去摘些回來吧!」
「好!那多採些,姑姑做桂花糕給妳吃,別再難過了。嗯?」
「嗯。謝謝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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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泠已數天沒出房門了,夏侯星靜靜在外頭等待,既沒有不耐煩的催促,甚至連開口打擾她都沒有。
耳中傳來房內事物碰撞的聲音,夏侯星苦笑中帶著心疼。明白她的性子倔,卻從不知她會強到這種地步;答應他換女裝,為了不肯在眾人面前出糗,寧可躲在屋中摔得傷痕纍纍,也不在適應女裝前出門。
寒月泠滿心挫敗,同樣是衣服,為什麼襦裙和儒服穿起來行動差這麼多?
「行進間步履不能太大,放慢速度,別心急。」略帶低沉的溫和嗓音從外頭響起,是夏侯星。
寒月泠輕哼一聲,不回答。居然讓一個大男人來教自己穿女裝得怎麼走才行,這是什麼世道?
不管寒月泠沒有響應,夏侯星自顧自地說著:「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唯獨我娘卻重女輕男,若不是後來霜妹出世,只怕外人會以為夏侯府只有女兒。」
寒月泠抬起頭,夏侯星的身影就映在門板上,清晰可見。
「我以前還以為自己其實是女的呢!頭一回換上男裝,只覺渾身都不對勁。」
忍俊不住,寒月泠輕笑一聲,再挪移幾步,果然順利許多。
「妳就知道為什麼我扮女子可以扮得如此得心應手了吧?那是從小訓練的。凡事慣了便好,不急躁,自然可水到渠成。」
「咿啊」一聲,身後房門打開,夏侯星回過頭,正對上寒月泠含笑嬌容,不由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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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怕寒月泠的傷勢又起變化,夏侯星幾乎鎮日拘著她在荷香水榭,連帶著鬼面華佗也沒有離去。
怕寒月泠無聊,夏侯星特地取來了棋盤。他們很久沒下棋了呢!不過,這倒是頭一回用上棋盤就是。
棋盤上捉對廝殺,一個是神情專注,另一個則唇角掛笑。
對陣了幾回,只見夏侯星的棋路愈顯怪異,教寒月泠不由愣了下!眉心輕蹙,她視線緊盯著棋盤,心頭微感訝異,忖道:星這手下得怪,倒像是把車送給她……
柳眉、鳳眼,再配上櫻桃小嘴,月怎麼愈看愈美了?
「星。」沒留意到夏侯星的不對,寒月泠吃掉他的車,隨口催促著。
密而翹的長睫隨著眨眼而插動,就像兩把可愛小巧的扇子。月真的好迷人!
發覺夏侯星的棋根本是亂下一氣,寒月泠抬頭,卻見到他直盯著自己傻笑,怒意漸起:「星!」
「嗯?」隨口一應。夏侯星視線不離眼前人,愈來愈覺得他的月美得動人心魄。啊!再多笑一點必然更美。
再下一子,卻見夏侯星依然癡迷地呆望自己,寒月泠美目隱隱含怒、俏臉漸漸凝霜。「星,該你了。」
再隨手挪了一子,夏侯星笑彎了眉眼,壓根沒注意到自己下了什麼棋。
很好!想來是沒將她放在眼中了。寒月泠柳眉怒蹙,再下一子。
幾次下來,夏侯星總是隨手挪動,沒留意到棋盤中的黑棋已愈來愈少。
「將軍!你輸了!」輕哼一聲,寒月泠沒再看夏侯星的反應,逕自起身離去。
「月?」夏侯星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喚了聲,寒月泠是頭也不回。
耳邊傳來夏侯霜的大笑聲,轉頭瞪了她一眼,眼角餘光瞥見好友鬼面華佗折扇掩面,正自忍笑忍得辛苦。
「這麼好笑嗎?」字字由牙縫中迸出。這兩個不識相的人,他好不容易捱到月身子大好,偏這兩人硬要賴在他們之間。
鬼面華佗沒回話,只是以扇點了點桌上棋盤。
夏侯星回過頭去看方纔那盤棋,這才發現黑棋除了被將死的將之外,余子已全被吃掉了。
慘敗!輸掉棋盤上半壁城池,同時也賠了一心的相思。或許早在無心樓時,自己便已墜入再逃不出,故才會執意留人,再不放手。夏侯星望著棋盤,眼光趨柔。
「大哥,你八成可以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夏侯霜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頭一回看到有人能下棋不到一子不剩的,大哥真不愧是「高手」啊。
「閉嘴!」夏侯星沒好氣地低喝了聲。他只是一時忘了月的棋下得這麼好罷了!也不過就多看了兩眼,誰知她就將他的棋全吃光了。
「對,咱們還是別多話,省得有人惱羞成怒。」鬼面華佗不怕死地挑釁。
夏侯星笑得眉眼彎彎。「風,你一定很想瞧瞧我新練的拳法吧?有機會,我定會讓你如願的。」
鬼面華佗不以為意地笑笑,真要對上,誰輸誰贏可還很難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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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柔雅的笛音響起,只聽得曲韻悠揚、曲調婉約柔美水滑般的樂聲,綿密的柔音輕緩地拂過耳際,教人心下一陣舒坦。
只見寒月泠手中所執是一支通體翠綠的上好玉笛,末端以軟金鑲箔,兼以繫上雪色錦繩結穗流蘇裝飾,一瞧便可知價值不菲。
那支玉笛玉質顏色均勻,透體生綠,連裝飾在笛末端的軟金都是一時之選的優美雕功,一看就知是用上等璞玉經名家精心雕琢而成。
笛音悠揚,曲韻有致,一首如詩如畫、似夢似幻的裊裊管樂,從寒月泠的唇指中流瀉出來。樂聲時而慢柔氣韻不斷,時又急速音躍點過;音高揚時,猶如蝶舞翩翩,音低回時,又似戀訴情衷。
悅耳的笛音,繚繞在荷香水榭中,教人如癡如醉。
鬼面華佗來到寒月泠身邊,原本含笑的臉更感驚喜。「妳會武。」原以為寒月泠不諳武藝才會傷得那麼重,如今看來,她是因面對的是她師父才會全無防備。
「為何如此肯定?」放下笛,寒月泠不明白他是如何看出的。
「妳的氣息很穩,該是習武之人才對。」
寒月泠不著痕跡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只是一些防身之術,難登大雅之堂的。」
對她的舉動輕皺下眉,他笑了笑。「妳怕我嗎?」除了星,寒月泠似乎不讓其它人近身。鬼面華佗心中有些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