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不解。
「獻身代替報恩啊!」語畢,他整個人早跌入他的懷中,他沉厚的氣息迴旋在她頭頂上方,做勢要侵犯她。
「你這公牛,拿開你的髒手,不准你污辱我!」她啞聲大叫,用力掙脫他。
袁至磊緊抿著唇,不做任何舉動,定定的看著她。
阿敏不懼地也盯著他。這男人接近她,就為了想碰地嗎?滿腦子齷齪思想,難道她是那麼卑賤的得不到他的尊重?還是他從來只把女人當洩慾的工具?那麼,就像陋巷中那商人所講的一樣。她憑什麼得受到這種不平等的待遇?難道乞兒就不是人?
「你為什麼要抗拒?」他試探性的問著。
「難不成我要說」」請蹂躪我?」她提高了嗓音,氣憤地說著,眼淚在眼眶裡不住地打轉。她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就算是乞兒,也有最起碼的尊嚴,但,這人……「哼,」她冷哼了聲,顫聲繼續說道:「你外表是猩猩,行為像公牛,態度像種馬,不是禽,便是獸!送給我當朋友,我都嫌多餘;我現在只想防患未然的遠離你,既然你這麼討厭我,等我報完你的恩情馬上走人,省得礙你眼。」說完,她飛也似的衝出去。
袁至磊萬萬沒想到會落得如此收場,他只是想嚇她呀,並非真如她所比擬的……這下可好了,氣走了她換來這種僵局,唉!也罷,給他時間釐清這複雜的關係巴!
阿敏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到她房間,靠著門板喘氣,剛剛佯裝的堅強此刻一一瓦解,一顆顆豆大的淚珠不聽話地滾落臉頰。這是她第一次懦弱的躲在角落哭泣,真窩囊!原以為他是有錢人中例外的好心人,沒想到他也是同流合污的一個,這可實實在在的印證了那落魄商人所講的話。地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今後不在距離他二十公尺範圍內出現。
袁至磊躺在床上,兩眼直楞楞地盯著天花板,方纔她的話仍清晰地縈繞在他耳邊,他強迫自己入睡!卻一夜無眠的翻來覆去!
第二章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不知何時探進了窗內,袁至磊頭痛欲裂,像是被無數的槌子無情地敲打著,他扶著頭,顫巍巍地起身坐在床沿。
「該死!」他咒了聲。
昨夜他幾乎沒有深沉的睡去,只是清淺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反覆覆的不知過了多久才稍微小睡一下。
他的生活一直是相當有規律的;每天準時上班、加班、回家,把自己累得半死,然後再狠狠地將自己甩在床上好好睡它一覺,隔天再重複著相同的生活步調。
一直以來,他認為男人應以事業為重,從來沒有餘暇去分心談什麼風花雪月,他認為情啊,愛啊,只不過是蠱惑人心、影響視聽、無聊至極的鬼玩意兒。那些是少男少女思春期時賀爾蒙分泌失調所致,那一套愛情論調並不適合他,更甭談他會掉進那惑人心的美麗陷阱;畢竟,他不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發了情似的到處散播愛。
他拖著彷彿已被搾乾的身軀去推開窗子,一道金光刺眼地閃入。
他又低咒了聲:「該死!連太陽都跟我作對。」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迅速換好衣服,盥洗完後,急奔下樓。
* * *
這真是非常淒慘又傷身的苦差事。她何必天未亮就起床,像小媳婦般打掃庭院?他當真以為他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還是他信奉「虐待人為快樂之本」的理論?
阿敏活脫像從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灰」姑娘,此刻正認命的又擦、又洗、又刷的整理這幾近五百坪的房子。這些差事比要了她的命還要令她難受,如果要她選擇,她寧願一刀抹脖子下去還死得痛快點。
她伸直腰,放眼望去哇嚷!這個人的衣服清洗出來可以開一家男裝店了。看看時鐘,是該給那「種馬」做飼料的時候了。
要怎麼侍候他呢?她真想在他的每一道菜裡面放幾粒老鼠藥,一勞永逸的毒死他,免得邊害人間。
油鍋一熱,她打了一個蛋下去,猶豫著,是要用煎的?還是用炒的?只見她拿了一大把鹽巴,全數灑了下去,然後像在煎蛋又像在炒蛋的上下其手。待一團像木炭的東西放在桌上,她又跑去加鹽、加醋、加醬油……反正能加的都加了,再放上幾片烤焦了的吐司和一碗如法炮製的羅宋湯。
她用力地聞了聞。「哇……好香!真是色香味俱全。」她又作勢擺好餐巾,狡猾地想:等一下包準讓你吃得樂歪。聽見下樓的腳步聲,她連忙恭敬的肅立在旁,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早安!『猿』先生,奴婢已為您打掃完這房子,早餐也給您熱騰騰的擺在餐桌上了。」最後一句她特別強調地說。
袁至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瞧見她因打掃這偌大的房子而略顯出的倦容,他歉疚的想說一些誇讚她的話,不料,擠到嘴邊的卻是……
「看不出你還是個『閒』妻『涼』母嘛!」
阿敏對他的嘲笑無動於表,跟這只猩猩吵架有失格調,再說待會就夠他受的了。
她欠了欠身子,依舊是那冷淡的口吻。「『猿』先生,早餐快涼了,請慢用,我還有活兒得做。」
「一起過來吃吧!」他朝她倚近了身,想拉近他倆的距離。
她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臉上寫著「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請慢用。」說完,她轉身衝出餐廳,衝出這令人窒息的氣氛,她無法在他那樣對她之後仍嘻皮笑臉。
他在她衝出餐廳之前說了一句話:「換好衣服之後,我帶你去公司。」
過了大約三分鐘,她在台上聽到一聲足以震破玻璃的吼叫聲」然後她仰頭大笑,這一笑讓她多出三條足以夾死蒼蠅的笑紋,她開心的換好衣服,等不及要看他的表情。
* * *
從下了樓梯看到原封未動的早餐!然後出了家門坐上地的車,這一路上他一直是那副晚娘面孔,一句話也不說。
他不說話沒關係!只要不把她轟成炮灰便成。
「『猿』先生,小女子廚藝不精,懇請您批評指教。」她揚揚眉,唇邊帶抹得意的微笑。
顯然地,她還是不承認自己的錯,就算拼著被揍的可能,她還是得硬撐場面;反正她就是拉不下臉,嚥不下這口氣;但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這筆帳還有得算咧!待心意一決,阿敏下了車!尾隨在袁至磊身後。
她不抬頭則已,一抬頭即當場楞住了。
她正站在一棟巨型商業辦公大樓前,由下往上看,起碼有二十層樓高,怎麼看怎麼嚇人。也許她是土包子,對未知事物總處於興奮狀態,見這一宏偉、屹立不搖的建築物匾立在眼前,那無法抹滅的雄偉氣勢,簡直教她傻了眼。
從一下車到現在,她的精神持續受到震驚,連日來的驚喜,她心臟早已不勝負荷;現在,她軟了腳,害怕再往前走去,害怕那一股陌生的恐懼會吞噬了她。誰教她誰不好搶,偏偏瞪眼的去搶一個虐待狂,動不動就拿報恩來要脅她,枉費地努力的為非作歹,要讓他看不起她,進而鄙棄她;但,總是事與願違。
她追上他腳步,攔在他前頭。
「你……難不成要我在這工作?」她不相信地問。
「沒錯!雖然收養你這賠錢貨算我倒楣,但我還是憐憫你的包你吃、包你住,你總該回饋一下。」他滿心以為她會感激得痛哭流涕。
「可是,你昨晚說得那麼曖昧……」敢情是她誤會他?
「正人君子的我頂天立地,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傷天害理的事我絕不可能做。我可是誠實納稅、奉公守法的好國民;再說,我沒用過的東西,別人怎麼可以先用?」
「你話中有話?」阿敏不滿地質問,他竟當她像日常用品!
表面上他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但骨子裡卻是道道地地的禽獸。「衣冠禽獸」就是他的正字標誌,真是專為地設立的形容詞。
袁至磊不理她,步上階梯,伸手推開了旋轉的玻璃門。
這一路上走來,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瞅著她看。她不明白,她又不是外太空來的火星人,為什麼得接受這像捉賊的眼神?莫名其妙!
直到她走進了旋轉門不知如何出來,袁至磊好心的把她「提」了出來時,她才明白。原來射出那又妒又羨的眼光全是女性,上至小女孩,下至歐巴桑均對她行「注目」禮,她懷疑地側著頭瞄他,難道他這麼「老少咸宜」?
「你再這麼礁下去,我就當做你要勾引我,引誘我犯罪。」他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響起。
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跟他走進電梯的?好像是被他「提」進來的。難怪他敢這麼說,這一路上十樓來,不見半個公司員工搭乘這電梯,難不成他不准員工乘電梯,只准爬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