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礙事啦!閃一邊去!」她推走馬少昀,轉頭繼續說:「大呆、阿狗、騷包、淫蕩,你們怎麼瘦了那麼多?衣服也皺得不像話。咦,後面那個是新來的?」她眉峰攏聚。
「老大,自從你被那個男人帶走後,我們都很擔心你,又不知道你被帶到哪裡?我們每天只好吃自己,日子還算過得去。混嘛!起頭難,只是沒了你不刺激,現在看見你過得比我們好,我們很高興,也可以放心了。新吸收的兄弟叫大笨,多了個人,乞食也比較輕鬆。」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怎麼變得這麼委屈?娘娘腔的,來,看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給你們。」她接過馬少昀遞來的大包小包,全數交給那個大男孩。
「好啦,這些夠你們用上半年了,不用太感激我,心領了。」瞧她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大堆。
那個喚大呆的男孩,小心地瞥了眼抿緊唇線的馬少昀,將阿敏拉到一旁低聲竊語。
「老大,他……是你凱子?什麼時候攀上條大魚,小心這傢伙城府很深。我們兄弟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留下來一晚,就怕那傢伙……」
阿敏瞪大眼,拍拍額頭,做昏倒狀。
「天啊!他不過是個跟班提鞋的,跟前跟後的煩死了,要留下一晚也好,我好藉機擺脫地。」她慧黠地哈哈笑,轉而看馬少昀說:「馬少昀,打個商量,你先回去可以嗎?」
兀自沉思的馬少昀,嚇了一跳。
阿敏自小到大住在這鬼巷子中?她竟然可以獨立自主這麼多年?若是讓他早一點遇見她,現在會是哪般情況?情勢肯定會大逆轉,他會替代老哥生生世世守護她。
「不准,你沒有經過老哥允許來這裡,不怕我打小報告?」他故意挑眉看她,裝得她萬惡不赦的模樣。
「你怎麼可以威脅我?你也是幫兇,少唬我!」
「試試看。」他挑釁。
「哼!要不是至磊公事忙,他會陪我的。算了,我不能留下,但我可以把他們帶回家。」
「阿敏……」他對他的自制力可是很自豪的,但她再胡鬧下去,他可就……
「好吧!」阿敏聳聳肩,轉頭對「淫蕩」說:「把我的寶箱拿出來。」
「老大。」喚淫蕩的男孩,兩手拿著盒子,笑得燦爛。
阿敏滿意的接過手,打開點了一點,笑得很真。
「兄弟們!雖然老大我不能陪你們,但有好東西我可不會忘了你們。大呆,你要多讀書,袋子裡有我買的書和我特別編注的解釋,阿狗,別再撿拾垃圾堆的東西了,袋子裡有你喜歡吃的,騷包,我知道你最風騷了,袋子裡有你可以穿的新衣;淫蕩,不要再笑得那麼淫了,你是年紀最小的,我買了你一直想要的模型。我必須走了,我會永遠想念你們,有空就一定來看你們,保重了!」幸福滿足洋溢在她的俏臉上。
「老大,要小心!」男孩們齊聲。
阿敏瞥了眼新來的兄弟,對他不屑的眼神很沒有好感。
「我走了,你們才要小心!」她揮了揮手,卻被馬少昀提著衣領走出巷子。
她拍掉馬少昀的手,對他扮個鬼臉!一溜煙跑進車裡拚命按喇叭,笑他癡呆。
* * *
鈴……鈴……
電話鈴聲劃破寂靜的夜,阿敏翻身蓋住耳朵,繼續睡。
電話鈴聲大約響了二十幾聲,她被吵得無法入眠,才勉強起身接電話,爬到小夜燈旁的小茶几。
她粗魯地拿起電話筒大聲謾罵:「你這個短命的,殺不死的混蛋,知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啊?凌晨兩點耶,你不睡覺別人也要睡覺,我警告你變態,少騷擾本老娘。我罵完了,再見!」講完還大大地打了個呵欠,準備掛掉電話回頭睡回籠覺。
「阿敏……」對方無奈地歎了聲。
她一聽立即振奮,雙眸乍時亮了起來,興奮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過去……
「至磊,你什麼時候可以回來?我好無聊,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跑了,怎麼每次都這時候打回來?隔天我都不敢照鏡子,叫我拿什麼臉見人!」她咕噥的說了一堆廢話。
「你敢跑?你若跑了,我就把你抓回來,五花大綁打你上禮堂,看你還敢不敢?說正格的,丫頭,睡不好嗎?因為時差關係和公事,我忙得昏天暗地沒有算準時間,辛苦你了。」袁至磊心疼地說。
「算你還有點良心。公事真的這麼繁重?身體恐怕會消受不起吧?」她突然覺得聽到他的聲音是這麼窩心,什麼煩惱委屈都忘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關心。
「我一忙完就馬上飛回來,少昀他……」
「講到那低能兒童我就有氣,叫他不要跟你說我回陋巷的事,他就愛跟我作對。大嘴巴,還拚命取笑我幼稚,把我帶壞,他真該死。」阿敏嘟著朱唇說。
「你回陋巷?」袁至磊不悅地質問。
「我哪有?你怎麼知道?」
「低能!是你剛剛自己說的。我不在家,不是叫你乖乖的嗎?要是你出了什麼差錯!教我……總之,要讓我知道有第二次,你就要小心你的屁股了。」
真是的,幾天沒見,他還是一樣的嘮叨。阿敏拿開話筒,瞪了嘰嘰喳喳的嗓音筒一眼。哼!才不會讓你知道我在做壞事。
「阿敏……」袁至磊無奈的放柔了聲音:「把電話筒放在該放的地方。」
「什麼地方?掛掉嗎?」
「耳朵……別讓我恥笑你好嗎?」袁至磊鬆開領帶,吁了口氣。
「你很累嗎?公事怎麼樣了?」
「最重要的磁碟片竟不在譚綺箴手上,我們不知情打開保險箱,裡面卻空無一物,只有看不懂的變形字爬滿一張紙,真不知道如何著手?」
「那你可以回來啦,手不能著就不要著了嘛!」
「你不懂啦!都是小馬,為了自己老婆在整治那傢伙,我只不過操控大權、穩住局面而已。不久後,我們就可以翹起二郎腿,悠閒的吃菜看報了!」
「小馬要結婚?這件事到底怎麼搞的?我都被搞得一頭霧水,我不懂,你要負責啦!兩個大男人在辦家家酒,也不覺得丟臉,跟個混蛋計較那麼多,說啥做人要懂得廉恥謙虛,處事要圓滑有技巧,對付那個三腳貓,只要造成幾件意外,可以為民除害,又可以詐領保險金,多妙!」
睜著眼睛說瞎話,如果事情有這麼簡單就好了,這丫頭未免天真得可以。聽她嘰哩呱啦講了一堆沒營養的話,如果他的耳朵不潰爛長瘡的話,他發誓不把她拿白癡看,問題是,某些人的智商真的和年齡呈反比,要別人不把她當白癡看,也是很不容易。
「你在講什麼英語?怎麼我一句也聽不僅?」他發覺她還要再教育,用宇遺辭很容易就洩了白癡的底。
「亂講,我剛剛明明在講日語。」她阿敏在講話!他在幹嘛?
「時間太晚了,小鬼,上床睡覺去!」他命令著。
「是,老鬼!」她暗罵:你把我從床上挖起來,就別妄想我會再乖乖回去睡覺,她豈有這麼好打發?但才這麼想,她就深深打了一個呵欠……
「阿敏,我上床睡覺前有個習慣,是很特殊的入睡法哦!,我會慢慢地走到床邊!坐下來靠著枕頭……」
阿敏拿著電話筒,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輕柔的聲音動作,把頭靠在枕頭上……
「然後我會打一個呵欠……」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第二個呵欠……
「……拉好被子,閉上眼睛……」
她蓋好被子,翻身抱著話筒,慢慢閉上眼,瞌睡蟲開始敲門了。
「阿敏?」電話那頭的袁至磊漾開一抹溫柔的笑,在入睡前,他真想做一個的動作輕撫她的嫩頰,把每晚對她的思念都吻印在她的額上,他輕輕地說:「晚安了,親愛的丫頭……」
* * *
「阿敏,起來了,快點!」
好像有一雙溫柔的大掌輕拍她的臉頰!誰呢?誰會七早八早、哭爹喊娘的挖她起床?除了那個菲律賓男傭……馬少昀之外,不會有人想不開搬來被她虐待吧!
去!去!去!誰理你?昨晚她好夢連連,緊擁著話筒入眠,要她不辭睡不飽的辛勞起來,八風也吹不動她。
「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的早餐扒完。」
這小人……就愛抓人痛處……
「你媽沒教你欺負善良小女子是小人行徑嗎?」阿敏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別的東西她可以不計較,說到吃的,她可從不落人後,民以「食」為天嘛!
「啊至……至磊?」不會吧?她一早就得受到這種打擊嗎?她揉了揉眼,再一次確定,這次她失望了。「哦,原來是你啊,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驚嚇也是一種新陳代謝,有益健康。」她突然又慵懶了下來。
什麼叫原來是你啊?!看她一副見他如倒胃般,他在她心目中到底有沒有份量?或者是她心裡根本沒有他?昨晚,不,每晚聽見她在房裡興奮的聲音,他可以想見又是老哥打電話來,搬來快兩個星期了,這丫頭除了有事偶爾拜託他以外,根本當他是觀賞植物;換句話說,比植物人還沒得比的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