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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季幽人

  真是丟臉!連這個他也記得那麼清楚,搞不好他天天屈指一算,就為了等她忘記。

  他拿來一杯開水和一錠止痛藥,讓她吃下去。

  阿敏喝完水,將杯子遞還給他,一張臉老盯著地上瞧,還燙得直冒煙呢!這傢伙……明明在笑她笨!她心裡恨恨地想。

  他將她抱放在床上,拉好羽毛被,準備開門出去。

  「喂……要是我真不幸得嫁給你,那我要準備什麼?」阿敏紅了紅臉道,這方面的事,她可相當生疏。

  「要是我真不幸娶了你,你什麼也不必煩惱,只要做好我袁至磊的老婆就可以了。」他點了一下她的俏鼻。「還記得那月光石的故事嗎?」他輕輕柔柔地說。

  「嗯,我不喜歡那個故事,討厭的悲劇。喂!你不會也想棄我一個人吧?」她小腦袋開始不安的蠢動著。

  「傻瓜,我會一輩子守在你身邊煩你。對了!相處了那麼久,你不該連我的名宇都不會念吧?」叫「喂」多沒親密感;他得糾正她。

  「袁……至磊。」她叫起來像繞口令似的滑稽。

  「叫至磊,結婚後就改口叫老公啦!」他相當滿意。

  「你高興什麼?『麻薯』都叫你的英文名字叫得多親熱,怎麼你沒反應?」想起那女人,她就全身起雞皮疙瘩。

  「我只對你有反應,不好嗎?」這小丫頭醋勁可大了。「你好比一顆令人垂涎的紅蘋果,而我就是那裡面的一條果蟲!」他講的話「黏」死人了。

  「你好比像是大屁股,而我就是你的痔瘡。」阿敏不假思索的脫口說出,聲音學他一樣甜得「溺」死人了。

  他有股衝動想封住她的嘴巴,這丫頭大沒情調了。

  「敏,把它給我,好嗎?」他指著她的心問。

  「不行!要不會自己去裝?你裝的可不能比我的大哦。」阿敏不解,這人怎麼這樣!沒事亂要東西,當心變人妖!

  「唉……要怎麼說你才會懂呢?算了,好好休息吧!」

  他輕輕關上門,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他真的放不下這個迷糊的小丫頭,又要分開至少二個月以上,到了美國,肯定他會時時刻刻擔心受怕,不知道屆時她又會捅幾個「馬蜂窩」給他收拾?唉!惹上這個麻煩,非要他先去掉半條命不可,如果他祖上還有德的話。

  他能如此灑脫的將阿敏交給馬少昀嗎?他能承受與阿敏分隔兩地的思念嗎?什麼時候他也開始有落寞,開始那麼捨不下?遇上她之前,他是最不屑那些風花雪月的,但何時報應已在他身上?希望阿敏能等到他回來要她,可不要被別人搶走。

  第八章

  呼!袁至磊真的出國了!

  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了,她還是活在不能適應的狀態,身邊突然少了可以洩恨的對象,或多或少都難以平衡,而那嘲弄的邪笑,仍宛在她眼前,留下不可抹滅的夢魘……

  可恨!為什麼每次做白日夢,都把天上的白雲幻化為他的臉孔,然後她聯想自己和他結婚,接著冒出一支足球隊的寶寶……啊!那真是惡夢啊!

  這段日子真是太平靜了,平靜得有點詭異。從上次酒會事件後,袁至磊把家裡的酒櫃鎖得緊緊的,免得她太頑劣地破壞,誓為金剛不「醉」之身的猛灌。他還警告她,在路上不可以逗留太久,碰到陌生人不可以隨便打招呼;最重要的是不准她接近B棟一步,更不可以接近蘿娜半步。

  蘿娜不見蹤影的那幾日都在做什麼呢?像她這種女人不是都會懷恨在心?早晚警告阿敏小心左右來車,以免被輾死?要不然就是叫幾個打手來「滿門抄斬」,非要她曝屍荒野,最好剁成牛肉乾不可嗎?怎麼她替她想到的手段,都沒有戲劇性的發生呢?這樣的日子不是太索然無味嗎?

  「阿敏,你去哪裡?待在這裡別亂跑。(口若)!東西都幫你放在後座行李箱裡,可以走了吧?」

  就是這個跟屁蟲,跟著她一個星期還不嫌累,她非要他操死不可。

  今天她終於想到一個方法。她從袁至磊替她開的戶頭裡提錢出來,挽著馬少昀到處採購,買了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東西,只差沒把整條街的商店頂下來。

  「你真是無聊,你又不缺這些東西。上車睡覺,下車尿尿,沒事買東西,晚上呱呱叫,真拿你沒轍。」馬少昀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又不是我要用的,你只要負責開車把我送到目的地,你就可以滾了!」其責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在他嘴裡放砒霜,毒不死他至少也要讓他三天不說話。

  「去哪?」

  「貧民窟。」她知道那是有錢人最不恥的地方,所以她只是靜靜地察言觀色。

  出奇地,馬少昀並沒有露出不屑的態度。

  「難得你想回家,送你吧!不過有個條件,我必須跟著你,以免你出任何差錯,嗯?」

  「成交。」她開心地手舞足蹈。

  馬少昀捏捏她的粉頰,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上車之後,阿敏耐不住性子,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問他。

  「為什麼你肯陪我去?我曾向至磊提出好幾次我想回家,他都滿臉不高興,不安地命東名西要我安分,還告訴我,我現在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不可以動不動就往那龍蛇雜處之地跑。就因為他這樣的高壓政策,我才打消了念頭,否則我哪會等到現在才脫身?」。講到袁至磊,她整個細胞頓時活了起來,他霸氣的統治還是有那麼點美中不足,他唯一好處就是錢多,夠她揮霍。

  「你的身份?」馬少昀沒了笑臉緊張地問。

  「袁太太啊,可惡,這殺千刀、死沒天良的,把我當成無行為能力的人!處處干涉我的行動,我曾任他擺佈,那才有鬼!」她自我洩忿的說著,愈咒他就愈舒坦。

  馬少昀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棍,握住方向盤的手突然抓著阿敏,不甘心地說:

  「他跟你求婚了?你答應了?……不可以……」

  「喂!馬先生少昀兄,現在不是吵架的時機,你如果這麼想喝喜酒的話我一定會請你喝的,做什麼窮操心?」她斜睨了他一眼,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抬不到玩具的小孩,多爆笑啊!傳了出去人家還以為她欺負他,對他非禮了。她可不想引起公債,被公司的「馬少昀保育協會」的女同事們圍毆,亂刀砍死。「振作!振作!你這樣開車不會暈車的人,下車一定會吐個五百c.c。」她突想到坐他的車忘了投保。

  車子遠離繁囂和巨型高樓,愈駛向偏僻、髒亂不堪的地方,阿敏的心就愈亢奮。

  她多久未曾打家劫舍了呢?兄弟們過得可好?阿狗、大呆有沒有趁她不在時,把她的東西佔為己有?雖然那只是她拾到的破桶子,裡頭可放著她最心愛的寶貝石頭,她可把它當寶石哩;還有一條拾破爛阿婆餵她吃飯喝奶的小圍兜,那是唯一對阿婆的懷念;還有一個最神秘的黑盒子,是當年教她識字的商人老伯伯送給她的。

  說起那個東西可有淵源了.據說老伯歷經了一場大火,那大火燒掉了他的家,也燒掉了他的一切,他本想同老婆命喪火窟的,誰知,找到了兩具焦屍,一具是地老婆;另一具,說來可恥,是縱火想燒死他,卻反而被燒死的人。所以,他背負著為一家人雪恥的責任,帶著那個黑盒子逃了出來,倖免一死。

  思及此,阿敏相當感謝老伯看重她,將東西傳給了她,雖然她想笑他老糊塗,沒事把貴重東西擺她這,但人都「隔屁」了,想笑也來不及,做人要有良心,偷笑就很了不起了。她不知道那盒子有什麼作用,但她的東西很少假手他人!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租金是免不了的;總之,那些東西都有回憶在裡頭的,說什麼她也會死命護著那寶貝!

  阿敏三步並兩步跳進陋巷裡,因為現在是大白天,一些見光死的流浪漢或歹人此刻大多安分躲在窩裡,如果是晚上,這裡可就非常危險了。人模人樣走進去,還能活著走出來,那身上大概只剩蔽體的底褲了!

  她腳步呈大字形叉著腰站在巷口,熟練地吹著狼哨,旁邊黏膩泛黃的牆上還漆著查封,卻大半早已剝落。阿敏再次吹哨,接著巷尾閃過一條黑影。

  「大呆,是我……老大,我回來了!叫他們全給我滾出來。」她大聲對著巷尾的空氣獨白。

  那條黑影縮頭畏尾的藏著,似乎在確定什麼。

  「死大呆,真的是我,才多久沒見,竟然怕生了?別再躲了,獐頭鼠目一直是你的正字標誌,給你三秒鐘,自首無罪,抓到重罰雙倍。」

  那條黑影偕同四、五個男孩依言閃至她面前,只見為首的大男孩說:

  「老大,真的是你?」那男孩激動地抱住阿敏。

  一直冷眼旁觀的馬少昀,不動聲色的推開那大男孩,那大男孩像是刺蝟般的瞪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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