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不了吧?」他開口安慰,語氣有些冰冷,像是從沒安慰過人似的。
他竟然說沒什麼大不了?難不成自己真的沒什麼看頭?
「是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也沒什麼可看性。」她有些惱怒。
「大概吧!」
他竟然還說大概?
她用眼睛努力瞪著地,要不是這身礙手礙腳的束縛,她早一掌打得他黏在牆上;尤其他那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活在說:大概,該看的都看了,只不過沒什麼「傲人」的地方。
袁至磊深邃的黑眸凝視她粉肩半晌,才冷冷的開口:
「從你來到我世界開始,你的命就不屬於你一個人的。從現在起,我是你的保護者,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絲毫,包括當初讓你留下疤的人!」
語畢,不管她是否嚇到,他一把抱起她直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怎麼了?她記得自己並沒說什麼吧,怎麼他一副怨婦的哀怨相,翻臉比翻書還快?
「道歉。」
「道歉?」他發動引擎,不解地看向她。
「懷疑呀?是你讓我變成植物人,不能恣意行動,就因這綁手綁腳的衣服。你不是自稱我的保護者?現在你欺負我了,你說怎麼辦?」
「你要穿那『俗』的衣服上高級酒會?不要給我丟人現眼了。正式的場合就要有合宜的舉止儀容,這是國民須知;再者,除了我之外,別人不可以欺負你,懂嗎?女士,到了會場,請下車吧!」他禮貌地替她打開車門,躬身攙引她出來,露出迷人的微笑。
她一個重心不穩,又撲進他懷裡,正好被他抱個滿懷。
他似乎樂見她時時需要人攙扶,三步走不穩,五步抱滿懷;他相當欣賞她走路時的婀娜多姿,尤其是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滿足感。
一對璧人在走進這華麗、五光十射的大屋時,見螺旋式樓梯倒影在亮晶晶如玻璃般的地板,舉目是亮得令人睜不開眼的藝術水晶燈,白色長形桌上擺滿各種西式由曰助餐點。這儼然是個私人的大型酒會,看這氣派、這奢靡,就是有這種食米不知米價的揮霍者,只知自己貪圖享樂。哼!有錢人家的排場,阿敏有些不屑。
他們一進會場就紛紛被人行注目禮。
「男士斯文地摟著身旁的女伴,體格健碩、高大魁梧、俊帥挺拔得沒話說;那女士身形嬌小了些,但不失高貴典雅,簡直是金童玉女!」在場的人莫不讚歎地說。
沒多久,袁至磊就被一大票仰慕者簇擁至別處。與其說是仰慕者,不如說是覬覦者,瞧她們一臉撈到稀有國寶動物似的猛嚥口水,她真懷疑她們還要不要廉恥?心裡怪難受的,她人面又不熟,他竟拋下她自個兒玩去。
「美麗的小姐!我能敬你一杯嗎?」
阿敏暗道:哼!搭訕者,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跟他開懷暢飲就是。沒關係,袁至磊有本事找樂子,他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他沒別的好處,淨會欺負她而已。
「請。」她學著那些自稱高級知識分子的人,皮笑肉不笑的敷衍。
她接過淡黃色的晶瑩酒杯,仰頭飲盡杯中物。
天啊,那是什麼怪味?她嗆了嗆,難過得連呼吸都很困難,她順了順氣。
「對不起!小姐,酒是不能這樣喝的,先要淺嘗一口!再來才小酌一番。今天的酒是上品香醇,照你這種唱法是會醉的,不如我來……」那男人脂粉味特重,全身灑滿她最討厭的廉價古龍水味,嗆鼻難聞。
忽地,她一陣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奇怪!才一杯黃湯下肚,怎麼有好幾隻小鳥在她頭頂上繞?那男人的臉霎時分裂成好幾個臉,模糊成一團。不行了,她受不了了,身體一個不穩,讓那男人一把擁住,她模糊中依稀聽到那男人唸唸有詞。
「不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的,要怪就怪……」
她只聽到這便失去意識,失去接收外界訊息的能力……
在酒會的另一角。
「威利,你說,你怎麼可以不帶我赴會?邀請卡上明明印著我們的名宇,你卻連請我都不曾正式請過,竟帶著那死丫頭來!┘蘿娜不再嬌嗔,嫉妒抱怨地說。
「你自己不是來了。」袁至磊不耐煩地冷然道。
「不一樣,我要的是一分正式的邀請,還要你向商業界的人士宣佈我是你的未婚妻。」蘿娜就是憑這值人的功夫,擺脫掉剛剛垂涎他的一大群女人。
袁至磊從鼻子冷哼了聲,甩開她,眼神凌厲的掃向她。「別胡鬧,我們僅止於工作上的夥伴而已。」
「不……不可能,你說過你沒有愛人的,就為了那不知死活的丫頭,破壞我辛苦堆積的感情?告訴你,不會再有她了,不會,啊……好痛,你弄痛我了。」蘿娜扭曲著臉,皺眉看著袁至磊反轉著她的手腕,痛得流出了眼淚。
「說!你這話什麼意思?」他愈心急愈是增強力道,只差沒折斷她的手腕。
「我會說嗎?你這樣……不顧……我……的感受,我……」她失聲叫了出來。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眼光再度凌厲的掃向泫然欲泣的蘿娜,全身散發冷芒,射出殺人的目光。
不,他從來不曾這樣對待過她。蘿娜在瞬息間停止了喧鬧,一定是那該死的丫頭搶走了威利,迷惑了他的心,不知在地面前說了多少她的壞話!袁至磊也真是,她與他又不是剛認識,都三年多了,還生疏得如陌路人。等等……那丫頭片子認識他不到三個月,三年與三個月……她竟然連個丫頭都不如,不值他多看她一眼,到底他是中了什麼蠱惑?
「別再讓我知道你又對阿敏圖謀不軌,否則後果不是你還站在這裡,你該慶幸我不打女人,嘖!」他用極冰冷的眸光瞥地,隨即衝入人陣中找尋阿敏,不願再多待一刻。
蘿娜茫然地望著袁至磊離去的背影,雙腳癱軟地跌坐在地上。她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這一切都是拜那丫頭所賜!要不是她,她不會被深愛著的男人鄙棄,甚至厭惡。她多麼不願接受他不會再回頭的事實,她決心一搏。她不是會輕言放棄獵物的女人,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這是她畢生信奉的真理,她要讓那丫頭知道,她也是不好意的,怒火一旦被挑起,任誰也平息不了,走著瞧吧,
* * *
豆大的淚珠嘩啦嘩啦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眼淚和著鼻血模糊了臉,嘴邊還掛著淡淡的瘀青,臉部極度地扭曲抽搐著,咬牙切齒的雙手抱胸。天啊!這是什麼世界?哪有人被下了藥後還精神高亢興奮的?瞧她使潑辣的模樣意猶未盡,這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一個大男人竟打不過被下藥昏迷的丫頭?歷史真要改寫了,他真懷疑「弱不禁風」用在她身上的可信度,連中風的人都笑他無能!
「敢動歪腦筋動到老娘身上,沒打得你脫了下巴、斷了牙就該謝主隆恩了,也不打聽打聽我在哪混的。喂!你真不知好歹,老娘想留你半條命訂棺材量壽衣,你還敢正面突襲?」說著說著,一隻高跟鞋已然如打蟑螂般塞住他嘴巴。「看!多美的蒙娜麗莎微笑……唉!地笑得快抽筋了,破壞畫面,也罷!點到就好,總要賠個償。」阿敏咕噥著,給他一記右勾拳,一記左勾拳,外送佛山無影腳。「乾淨俐落,買一送一給你幾處傷,好心讓你領個意外保險金,夠仁慈了吧?喂!要睡回家睡,睡這會著涼的……不理我?無趣!」阿敏皺皺鼻頭,朝他做個鬼臉,隨後也無力的癱在地上。
阿敏一直處於精神亢奮的狀態下,直到一股暖流回過她心窩,她才收復癡然,恢復意識,楞楞地抬眼看著高大包裹住她身軀的男人,泛起一絲安全依靠的笑。
「哦,老天!感謝你還完好如初。小東西,你哭了?」袁至磊輕朋她濕潤的臉頰,不捨疼惜的凝視她。
他再也隱藏不住情感了,他激動的樓她入懷,萬分憐借,萬分心疼。都怪他不好,如果他不執意要帶她來,事情也不會……他不敢再深想。天!他好怕失去她,好怕她隨時會碎掉,她是這麼令人愛憐,他發現自己完全掉入這小丫頭的陷阱,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了,就不知這小東西……
「別怕!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不管那男人對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讓他好過的,我要讓他身敗名裂,誰也不能欺負你!」他揉了揉地散亂的烏絲,眼底有抹哀痛。
袁至磊的話就像是鎮定劑一樣,讓她不知所措、驚嚇過度的心平復不少,讓她更安心的靠在他溫暖肩上。
她悠然歎息,往他懷中靠去,不想言語的摟緊他,深深汲取他身上雄渾沉穩的男性氣息與溫柔。
雨情在交流繾卷的時刻,一道含妒的眼光狠狠地掃了過來。阿敏渾然不覺,而袁至磊只是輕扯嘴角,更加恣意的摟她入懷,以寬闊的背掩飾地對她雪白頸項的侵犯,嚇得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