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來找她,她早忘記他曾給過的壓力。而他似乎更陰沉了,其實他長得不錯,若肯陽光點,也許女友會有一票,但他卻擺個別人欠他數千萬似的臭臉,即使有人對他有意,也要退避三舍不敢領教的。
「堂哥,你有事?」
肅峰竟伸出手來,橫過小圓桌往她下顎的刀疤撫摸。
若渲幾乎是跳著離開座位,雖說這只是下意識的反射動作。
他打趣地說:「你還是那麼會跳車。」
「跳車?」這可勾起了她的恐怖回憶,她吶噸地說:「我不希望再有一回那樣的舉動出現。」
面對她的警告,他不以為意。「他摸過?」
「誰?哪個他?」若渲並不知他這麼神通廣大,連她一向低調處理的情事也有辦法知曉。
「姓霍的那個男人。」
她表現得毫不在意地說:「他不過是我的同學——」
「你敢發誓,你們一點關係也沒有聲這算什麼,興師問罪呀?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堂哥,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你叫我發誓,這算什麼嚴肅峰對她表示抱歉,但仍換而不捨地說:「我不希望你和他有任何事發生。」「堂哥,我和槐恩什麼事也沒發生,這點你倒可以放心。還有,你已越權了,我們是有親戚關係,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過問我的生活,尤其是我已離開展家,並且在九月份繼承屬於我的一切後,也就表示我正式脫離了展家,成了?個獨立的個體。」
等了這十幾年,盼的也只是這些。長久以來,待在叔叔家所承受的壓力之大,總教她透不過氣來。在她滿二十二歲之時,也是她獨立自主的時候,不管來日她是否覓得歸宿,她還是會堅強地活下去。錢,是生活中最骯髒也最基本的,她可以什麼都不要,惟獨這筆遺產她非得不可。說她嗜錢也好,說她無情無義也罷,她付出的已夠還他們這十幾年來的撫育。縱使實際上她根本不曾用過他們的錢,不過,就算是道義上的補償吧。
叫槐恩叫得這麼親切,會沒事?他才不相信。
「若渲,那孩子的事——」
「是洪鑰的,報上已澄清了,不是嗎?」
若渲多少也摸清了他的性子。他也是具有毀滅性的,只不過他毀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她再討厭他,也不致於要他自殘吧。
「那沒別的事了,我先回去了。」
來時有如橫掃千軍的颶風般,去時卻像微風吹拂過似的了無痕跡,怪可怕的。
去了幾回霍家。
霍姊姊雖是高材生,但也並不因此而看低人,尤其對她,更是搬出馴弟家寶,一副大義滅親的行止。
霍媽媽初見若渲,分數只打在六十分。因為郭映純在她心中早佔得百分位了。∼時之間,她是無法對若渲有太高的評價。但才經幾回,唉,對眼了,若渲挺合她口味的,既不過分的熱絡,也不拿嬌的冷淡。淡淡的、似有似無的熱情,就是對了霍媽媽的眼。她一來霍家,霍媽媽就什麼聚會皆拋諸腦後,先留她吃一頓,再製造機會要兒子帶她回房去,當然也不忘特別交代:「別亂來喔。」不過若值一個轉身,霍太太又對兒子指示:『若要亂來的話,我也不反對。不過,你必須負責才可以。」
廢話嘛,這還用她教嗎?不過他還沒打算對她施以「辣手」,一切慢慢來。他要她心甘情願地撲倒在他懷裡,對他開口要求,他才會——嗯,他也是挺有做人原則的。也許沒人會相信,他對Mblrelove這檔子事還是保守得很。更有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還是——童子雞。
幾回往返,說她無情,那絕對是騙人,但她的不冷不熱,他也不好強迫她表白。平常除了工作忙外,她幾乎都是與他窩在家中,要不便到霍家,聽聽音樂、談談工作上的事,偶爾還會到郊外走走,很單純的,沒什麼越矩行為。除了他會偶來的——偷吻外。還好啦!品行可達七十分,其是及格了。
在她年滿二十三歲的前一個月,展家發生了一件大事。事關盈儷,盈儷竟然懷孕了,而腹中胎兒也不知是誰的種,混雜的私生活,令她嘗到了惡果,而她誰下去找,竟找霍槐恩幫忙解決。
那一夜,若增與槐思兩人由外邊回來,他由手機中得知盈儷人已在霍家,故他希望若搞也能在場,是以兩人便由飯店一齊返回霍家。
當兩人一進門,即聽到門內傳來陣陣的啜泣聲,兩人還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了。但當他們看見霍太太正坐在盈儷身邊輕聲安慰,且又面帶焦急的神情時,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霍母抬頭看見兒子回來,口吻極差地:「叫你做人踏實點,可沒叫你這麼會『做人』。」
適才盈頓便對霍母說,她懷孕了,而腹中胎兒的父親便是霍槐恩。她知道他肯定不會承認,畢竟他們確實未曾發生過關係,她只是希望由他陪她一塊去拿掉孩子。霍太太對盈儷的印象有限得很不好,女孩來過一、二回,不過全是自個兒來,而且每一回來,總在槐恩不在的時候,故他們之間是否有任何關係,她其實也是瞭解不多的。
但事隔如此之久,槐恩與若值又這麼熱絡地交往。兒子的本性,她多多少少瞭解。他長得有女人緣,女人黏他,是十分自然的事,但現在驗孕單來了,叫她堅不相信似乎有點殘忍,叫她相信,又沒個證據。見盈儷哭得這麼委屈,唉!叫她說不也真不忍心。「媽,你在說什麼呀?還有,你怎麼會來這月他實在不懂,他們也算分手許久了,她還來他家做什麼?還有什麼東西「做人」失敗了?又關「做人」什麼事?若渲只是冷眼旁觀事情的發展。她對堂妹的個性並不陌生,她得不到的東西,一向是不准別人妄想的。她同堂哥一樣,具毀滅性的性格,不過,與其兄相反的,她毀的是別人,不是自己。
見兒子口氣不佳,霍母也好不了。「盈頓她說——」
『伯母,不如由我親口和槐恩說好了,這種事——」
霍太太也知女孩子家的顧忌,故默許了盈儷的要求。
「也好,槐恩,你帶盈儷出去走走談談。」
盈麗可不想將這樣的醜事大咧咧地公開談,於是要求:「不,這事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談,要不,我們到你房間談吧。」
她的主動要求,霍母也同意。
「也好,上去房間談吧。槐恩,帶盈儷上去談談。」霍太太見盈儷已走在前頭,彷彿女主人似的,心底有點不開心。
在他欲上樓之際,即對若渲使了個眼色,若值只是點點頭,也不表示什麼任他們二人上樓。
待盈儷上去,霍太太見若渲一點不安的神色也無,便問她:「若渲,你不怕槐思和盈儷共處一堂會發生什麼事嗎?」
她搖頭表示:「我信任他。」
「『包括他與盈如有了孩子的事,你也相信他?」
孩子?誰和誰的?
「伯母,你說盈煙和槐恩——有孩子?」
「是啊,盈儷是這麼說的。」
見若渲只是一味的淺笑,霍太太再問:「若渲,你笑什麼?」
若渲還是那句老話:「我還是信任他的為人。」
在一旁的二姊便說:「對嘛,我早賭若值才不會被這種無聊的把戲挑撥,我老弟是什麼樣的人,我這個做二姊的豈會不知?媽,若槐恩是個重欲的人,早在國中時期就不知要當上幾回爹地了,你怎麼這麼不信任他嘛。」
霍太太也不是執意認定兒子做了壞事,只是乍聞這樣的消息,心情難免激動。若是盈儷嫁禍槐恩,那她的居心究竟何在?現在盈儷親自和魄思談了半個小時,也該有些結果了。果然,沒一會,槐恩便先下樓,大伙皆識相的不去問他結果,只是專注於電視螢幕上。「若渲,我送你回去了。」
『幄。」若渲起身向霍母及二姊道別,便同他出了門。
兩人一上車,她仍是隻字不提,最後還是他耐不住性子地問她:「你不問我結果嗎?」「你想說出來便會說了,何必我問呢?」
「你喔,想退逗你都不行。」
他將情況大約說了。盈加的目的是要他陪著去拿掉胎兒,說什麼怕家人知道。怕同學知道,總歸一句話,即使無關他的事,她還是想盡方法賴他一點。
「那你決定呢?」
「我們一塊陪她去好了。反正我又沒做出那種下流事,怕什麼,對不對?」他的坦然倒令她更加添良好印象。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信任,槐恩早知道若渲的為人,只要講明,她絕不是不可理喻之人。這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愛意表現了。
槐恩與老道如約在某家婦產科門口等盈儷。
遠遠的便見她面帶得色地前來,不過當她看到槐恩身後的若渲後,歡喜頓時化為憤怒,轉身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