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雪霏……」
應該要回應他吧!羅綺勉強說出:「我……我……也是……是……」
能得嬌妻如此歡愉,章君硯可樂到了極點。他強力索求,享受這無窮無盡的美妙滋味。
「我會好好待你,答應我,也要愛我一輩子!」
少主突如其來的承諾令羅綺傻眼了,不知該作何回答。
章君硯自有感受身邊女子的遲疑,心急的他一個挺進,逼出身下女子的連聲嬌啼。
該不該答應他?在如此強烈的激情下,還要分心想這個問題,令人格外感覺招架不住。
像是為了逼人答應似的,章君硯加緊攻勢,一波又一波的情慾橫流,使羅綺下意識地以十指嵌握住他的肩,秀眉緊緊蹙起。
換了是小姐,應該會興高采烈地答應吧!
反正小姐本來就會答應了,同時也?減緩少主的攻勢,羅綺溫熱地在少主耳邊說道:「會的,我們會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雖無親眼目睹,但光憑這些聲音,方雪霏就可想像他們是多?的兩情相悅,而章君硯──那本來該是屬於她的相公啊!如今卻與另一個女人深情相擁、款款相待。
以為自己不會去在意的方雪霏,終於忍不住熱淚奔流,無聲哭泣。
***
幾番雲雨後,章君硯貪戀懷中的嬌軀,直到天空濛蒙亮才肯睡去。
天色一會兒就要亮了,羅綺知道章君硯正在熟睡,於是倉皇起身,一眼便瞥見方雪霏渾身無力,無助地靠在衣櫃旁。
「小……小姐。」羅綺囁嚅低語,雖然她幫了一個大忙,但偷?到方雪霏哭腫的眼睛,她還是免不了?
昨晚的春宵而深懷愧疚。
方雪霏避開羅綺視線,攏了攏披散的發,堅持微微揚著頭,好似這樣才能維持得住她一戳即碎的自尊。「我沒事,謝謝你了。」
這話讓羅綺恨起自己昨晚的忘情來。
沒多少時間給懺悔,方雪霏的話馬上打斷她的思緒,「你趕緊出去了吧!一會兒君硯還要陪我去奉媳婦茶,我要好好梳妝。」
不能善盡人妻之職,她得更?努力把握住迎曦山莊少夫人的角色。
「好。」羅綺應了一聲,回身關門時,忍不住還是稍?臉蛋,多望了錦帳那麼一眼。
帳裡有她的男人!
羅綺走在長長的廊上,心裡頓時覺得失落,會是因為離開少主的身邊嗎?
或許吧!可是……或許也是因為雪霏小姐的反應。
小姐對她似乎有點冷淡,不若之前那樣充滿關懷之情,如果自己沒看錯,她甚至還憂心起方雪霏看她的目光。淡淡的,帶點冷色,無意間還會露出悲傷而凌厲的況味。
那凌厲,羅綺自是不懂。她不懂那叫作──嫉妒!
***
天色大亮,章君硯翻了個身,發現懷中一空。
「雪霏,這麼早起?怎麼不多睡會兒?」章君硯掀開紗帳,對著那端坐在妝鏡前的紫色身影說道。
方雪霏的頭髮已盤好了一個髻,臉上更是嚴妝已待,一切早已就緒以及那凝立不動的坐姿,好像在告訴他──她坐在那兒已經好久了。
對於他的問話,方雪霏只是拿起細齒雲篦,略再整起那早已不知梳過幾百回的髮鬢。
「要見爹娘嘛!早點準備好也省得手忙腳亂。」沒有新婚妻子的嬌羞或欣喜,她的語氣如此平淡。
「你這麼用心,倒顯得我這做兒子不孝了,看來,我真是?迎曦山莊娶了個好媳婦呢!」章君硯半臥在床上,雖然他試圖讓氣氛輕鬆點,但看起來並不怎麼有效,因為她繃緊的臉就算扯出了笑,也不難看出那笑還當真是用「扯」的。
章君硯滿懷關切,想起身走近她,但他才剛要從床上爬起──方雪霏便歇斯底里地尖喊:「你先把衣服穿上!」
呃?章君硯一愣,隨即看到自己全身光裸,她必是從鏡中看見他光著膀子的上半身吧!向來對自己身材極具自信的章君硯,第一次感到裸裎是多?地羞慚;為了不讓她如此著慌,他抓起衣服來包在身上。
方雪霏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為了?真那麼怕看我裸體呀?」要真是這樣,雪霏堅持不讓他晚上點燈也就不稀奇啦!
方雪霏並不答他,只是自顧自的說:「你的衣裳我已備好,你趕快去洗個澡吧,我怕奉茶遲了,讓公婆等就不妥了。」
章君硯緩緩地走向她,他的「逼近」讓她渾身一震。而他卻以為雪霏是為了即將謁見公婆而緊張。
「你放心吧!我爹娘很好相處的,你們一定可以處得很融洽。」他輕輕地在方雪霏的發上落下一個吻,渾沒注意他的新婚妻子正雙手緊揪著裙子。
幸好只有一個吻,要不然雪霏一定會用力揮開他,外加一陣尖聲哭叫。
章君硯絲毫不知情,他只是愛憐地低聲笑說:「看在我們昨晚那麼恩愛的份上,?夫的一定會在公婆面前?你美言幾句。」話聲一落,一道輕吻又落在她頰上。
方雪霏差點沒有嚇昏,只是低著頭咬牙說道:「夠了,你……趕快去洗澡……」夫妻之間最愛的調情,就像是會扎人的針,狠狠地刺著她的心。
覺察到雪霏全身僵硬、表情冷漠非常,章君硯火熱的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不想再繼續自討沒趣的他鬆開手,轉身沐浴去。
方雪霏坐在妝鏡前發呆,腦海裡淨是那句:看在我們昨晚那麼恩愛的份上……那不是她呀!那不是她呀!昨晚和君硯親密恩愛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方雪霏呀!
怕哭花了精心上好的妝,方雪霏迅速擦掉在眼眶中閃動的淚。
***
陪方雪霏拜見過爹娘,章君硯便借口要去看顧生意,離開了大廳。步出廳堂的他,隱約還聽見娘拉著雪霏的手,噓寒問暖地關切著。
章君硯大步向前,思緒正是亂得可以。
怎麼搞的?他心愛的妻子昨晚還有說有笑、黏膩可人,怎麼今早一見,卻像抹了層寒霜,讓人近不得身?雪霏前後判若兩人,真是把他給攪糊塗了。
心思愈亂,章君硯行走愈急,不料卻在迴廊盡處,有個纖細的粉黃身影,直朝他懷裡撞來。他伸手一接,恰扶住那對細緻的肩。
在看清來人後,章君硯笑容深闊,漆黑的眼直盯著她瞧,「綺兒?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姓羅名綺,是雪霏的陪嫁。」
糟!真是冤家路窄。羅綺沒想到剛離開少主身邊不久,連他的氣味、他的體溫都還在自己身上猶未盡去,現在竟又馬上與他打了個照面。這……這真是教人情何以堪哪!
「少主真是好眼力。」羅綺的下巴都快頂到前襟了,這還不只呢!她的心一直狂跳,腦子裡淨是與他耳鬢廝磨、輕聲談笑的情景。
所有的感覺都還十分清晰,連互相交纏時的身體觸感,都能在此刻歷歷重現……羅綺的臉頰燒紅,映著她身後隨風款擺的桃花,煞是嬌媚可愛。
「你們鴻景山莊的人全都怪怪的、很害羞。」章君硯無意間脫口而出。
「怎麼說?」羅綺覺得奇怪,不懂少主話裡的意思。
「可不是嗎?」章君硯以一種無奈的聲音說著他的不滿:「我的新婚妻子對我愛理不理的,娟娟見著我也是一臉提防樣,就連你看了我也是忙低著頭,我是什麼?瘟疫呀?」
這話讓羅綺聽來,自是格外地讓人心虛,但她終究還是抬起頭,清亮的眸子對上章君硯直視的目光,「少主誤會了,少夫人一直就很期待與您成婚,又怎會對您不理不睬呢?」
「是嗎?」章君硯對此說法頗感懷疑。
「你們昨晚不是拜堂成親,又進了洞房嗎?一切都很正常呀!您怎麼會說……」羅綺愈說愈覺得事情不對,方纔她所說的一切,好像全部都是自己做的,下頭的話根本就接不太上,停在喉間,就像魚刺梗住般隱隱生疼。
一想到昨夜,章君硯緊皺的眉才略微舒緩,難得見到的笑紋在他頰邊浮起,邊思索邊自言自語:「說得也是,雪霏昨晚甜蜜可人,我們相處甚歡,直到清晨都還相擁不放……」
羅綺臉頰燒紅,身體情不自禁地感到一股燥熱。真不敢想像竟會親耳聽見少主對自己的迷戀,並親口
描述他們之間的歡娛之情。
「少……少主!」她下意識地舔了舔乾熱的唇,出言喚道。
「怎為了?」看她臉龐泛紅,臉上是一副羞窘的神氣,章君硯總算頓悟了,接著更放聲大笑,全是調侃她的意味,「哈……真是對不起呀!我一時忘記自己眼前站的是位姑娘,不小心脫口就將閨房之樂洩露出來了。」
羅綺也不甘示弱,回嘴道:「少主還有心情跟綺兒開玩笑,少夫人還在生您的氣呢!」
有羅綺在一旁可以說笑取樂,章君硯也不再愁眉苦臉了,相反的,他還笑容未斂地說道:「那你說說,少夫人到底在氣我什麼?我可沒做錯什麼事哪!」